汪琬斜瞅了他一眼,道:“你就别吹捧我了。我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别说和我师父天渊之别,就是与我师姐比起来,也是相差甚远。”
白衣雪浓眉一轩,道:“哦?你师父还有一位徒儿?”
汪琬道:“嗯,她叫袁浅儿,是我师父的女儿,自幼便跟着师父她老人家学艺,比我厉害多了。”
白衣雪寻思:“袁浅儿,袁浅儿,嗯,那是随了袁师母的姓。原来袁师母后来生了一个女儿。”问道:“你师姐怎么也姓袁?她的爹爹呢?”
汪琬叹道:“我认识师父的时候,她已经孀居多年。我听袁师姐说,她的爹爹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
白衣雪暗思:“如此说来,想必袁师母后来改了嫁,生下了一个女儿,但丈夫却死得早。师父他老人家倘若得知了这个消息,也不知是悲是喜。”说道:“原来是这样。艺在精而不在博,尊师剑法精湛,姑娘如能将那三招学通练熟,那也是很好的。”
汪琬道:“是啊,只是我资质愚钝,其间的诸多精妙,实是难以领会。”抬眼望着满天的星斗,喃喃地道:“师父她老人家在蹉跎谷中清净惯了,极少外出,也不知她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白衣雪一拍额头,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要去找你师父帮忙,请她捉拿笑面大盗。嗯,这儿离蹉跎谷还远么?”
汪琬道:“不远啦,明日一早动身的话,午时应该就能到,不过今晚……今晚……我们……”
白衣雪见她欲言又止,当即笑道:“今晚我们是赶不上宿头了,只好在此将就一晚。”说着取出从雪山带来的一块羊毛毡子,铺在了草地上,笑道:“汪姑娘,你且安息。”说着一指下游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道:“我到树上去睡。”
白衣雪走后,汪琬抱膝坐在篝火边,果见他跃上了大树,选了一根粗大的枝桠,躺了下来,隔了良久,也不见他有何动静,想是睡着了。汪琬心下稍定,这才铺好了羊毛毡子,躺下安歇。她朦朦胧胧还未睡着之际,忽听树上的白衣雪说道:“汪姑娘,你睡了么?”
汪琬睡意正浓,他这么一喊,忍不住身子一个激灵,睡意顿时去了大半,警觉道:“怎……怎么?”黑暗中,她悄悄伸出手去,将短剑紧紧的攥在了手中。就听白衣雪问道:“我肚子饿了,你饿不饿?”
汪琬哑然失笑,听他这么一说,顿觉饥火中烧,说道:“嗯,我也有些饿了,可是没有带干粮啊。”心想白衣雪英风侠骨,实是一位正人君子,倘让对方发觉了自己戒心如此之重,岂不是难堪之极?不由得脸上、脖子上一阵炽热,缓缓地放开了手中的短剑,好在白衣雪全无察觉,只听他哈哈一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汪琬暗叫一声:“惭愧!”坐起了身子,问道:“你有什么妙计?说来听听。”
白衣雪笑道:“我看这树上鸟窝甚多,我们掏些鸟蛋来吃。”
汪琬一听,便觉口内生津,腹中更感饥饿,笑道:“好,好,山人果有妙计。”
白衣雪笑道:“那你等我一等。”昏暗之中,只见一团白影在树梢穿梭,林间一时鸟雀啁啾之声大作。不一会,白衣雪喜滋滋捧着十几枚鸟蛋下得树来。汪琬笑道:“你累了吧,歇息一会,我去溪水中洗洗干净。”
她在溪水中,仔细洗完了鸟蛋,回到篝火边,问道:“我们没有烧水的铫子,怎么办?”
白衣雪思忖片刻,笑道:“山人妙计多多,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站起身子,来到溪边,捡拾了十余块又圆又滑的鹅卵石,兜在衣襟里,捧了回来。
汪琬心下大奇,问道:“你捡这些鹅卵石,有什么用?”
白衣雪笑而不答,将十余块鹅卵石,一一放入篝火之中。等到鹅卵石被大火烤得炙热,他折了两根细长的树枝,当作木筷,从火中夹出鹅卵石,又将鸟蛋置于鹅卵石上,再在上面洒上一些清水。鹅卵石遇水发出“嗤嗤”的轻响,冒出一股股白烟。
过了一会,二人的鼻子里闻到一股焦香,白衣雪笑道:“大功告成。”
二人对面坐倒,白衣雪拿起一枚鸟蛋,剥开蛋壳,欲递给汪琬,却见她双手合十,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口中正自念念有词。白衣雪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笑道:“你在念和尚的不杀生咒么?”
汪琬不去理他,独自念了一会,方才睁开眼睛,笑道:“罪过,罪过!我方才念的是白乐天的诗。”
白衣雪奇道:“好端端的,怎么念起诗来了?”
汪琬道:“看到这些鸟蛋,我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去掏鸟窝,那些雏鸟离开了爹娘,又惊又怕,要不了多久,就被我们几个玩伴给弄死了。我娘看见了,喊我进屋,给我念了一首白乐天的一首诗。”
白衣雪问道:“是他的哪一首?”
汪琬道:“‘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我娘说,你看你们掏了鸟窝,小鸟没了依靠,而这些小鸟的爸爸妈妈们,失去了孩子,也是伤心欲绝。”
白衣雪喃喃地道:“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唉哟,可是我们已经将鸟蛋都煮熟了,这可……”
汪琬笑道:“嗯,其实我们鸡鸭鱼肉也吃,倒也不必拘泥于此,不过下回就是饿极了,我们都须忍一忍,不能再去掏鸟窝了。”
白衣雪心想:“你我萍水相逢,明日一早便要分道扬镳,哪里还会有下一回?”说道:“是,姑娘所言极是。”
二人相视一笑,对坐吃了起来。那鸟蛋甚小,十余枚放在一起,也不过是塞个牙缝而已,但二人均觉月下溪边,围坐在篝火之旁,鸟蛋吃来实是鲜美无比。
明月清朗,幽溪澄澈。二人吃过了鸟蛋,意犹未尽,抱膝对坐,说了一会子话,方才各自安歇。汪琬白日里一番折腾和惊吓,早已倦怠不堪,又兼美味入肚,心满意足之下,没过多久,便眼皮沉重,迷迷瞪瞪进入了梦乡。
那一厢树上的白衣雪却并未入睡,他将头枕在胳膊之上,但见银河横亘于高天之上,万里一碧,心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这天上的牛郎和织女,虽说隔着天河,遥相对泣,但每年的七月七日,也会有无数的乌鹊飞来,搭成了鹊桥,让他二人在天河上相会。他们有此惦念,想必心中不会很苦吧。可是师父和师母,二人动如参商,长久分离始终难以见上一面,牛郎和织女比起他们二人,实是强了很多。”
转而又想:“师父这些年虽未提及过袁师母,但他隔一段时间,便会将仙猿剑法演练一番,他的心中,对袁师母定是念念不忘。今日凑巧有了袁师母的讯息,该当去和她见上一面,即便不能相认,日后回到雪山,将她的近况转告师父,若能纾解一点他的挂念,也是好的。嗯,只是明日如何和汪姑娘提起呢?”
他呆呆地瞧着满天的星斗,心中忽地感到一阵苦楚:“翎妹不知现在身处何处?过得好是不好?我……和她,又何时能够再相见呢?”一番思来想去,夜至中宵,困意渐浓,终也迷糊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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