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秘密

    
    我和DE认识了近七年。
    那时我只是个普通的飞机维修员，而他是高级飞行员。由于班次分配问题，我经常修理他的战斗机，久而久之就和他熟悉了。他的脾气很好，和我恰好互补，我们成了挚友。
    三年前，我荣升为一级飞机设计师，并将亲自设计的第一架超音速指定给了他。过了一段时间，他也荣升为特级飞行员。
    晋升那晚，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庆祝。庆祝会结束后，DE把我堵在基地内一个角落里吻了起来。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挣扎的手被他紧紧固在身后，嘴边的抗议也化作“嗯……唔嗯……呜”的暧昧音调吞入他口中。狂热而炽热的唇几乎把我的嘴给烧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消耗殆尽。
    DE的双眸黑而晶亮，大概是借着酒劲，他特别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PG，我喜欢你。真的，宝贝。我们谈吧。
    我不是同性恋，但那时，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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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DE是计划中的光荣飞行员，而我，就是送他飞向地狱的死神？
    我维持着僵硬的身体直愣愣地盯着DE，许久，待到他被我盯得开始发懵，我才一字一顿道：“你，立、刻向上级请示，取消这次任务。”
    他不解道：“为什么？”
    “呵。”我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关节：“要不我让你残废上个一年半载的你看怎么样？”
    DE惊得向后一跳，抽了抽嘴角，道：“喂，你……”
    “你什么你！别再你你我我的了，现在，赶快去请示！”我扬手打断他，拿起桌边的听筒，“你拨我拨？”
    “PG，”DE蹙起眉头提高声音，我挑眉，抬头直视他的双眼。DE与我对视良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要耍小性子。我们都清楚这次任务意味着什么，我怎么能推辞？又有什么理由推辞呢？”那口气，就像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皱起眉头。
    DE马上讨好地笑笑，随即正经起来，漆黑的双眸中写满了坚定，语气也不容置疑，那股强烈的责任感让我莫明地烦躁。
    “PG，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绝对可以完成这次任务！而且，绝对会…”
    “绝对会死你知不知道！”我猛地重重拍向桌面，撕扯着喉咙喊道，“你他妈你以为很光荣吗？你也是来羞辱我的吗？你知不知道你完成任务的瞬间就是你的死期！混蛋，他妈的、为什么……都怪我、是我没有想出保护飞行员的方法…”我喊得嗓子发疼，酸涨的双眼竟要溢出眼泪。
    “PG，相信我。”DE走近，握住了我关节泛白的拳头，磁性的嗓音带着安定的力量。他拥住我，精健的胸膛传出有力的心跳。
    “……”我闭上双眼，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这根本不是相信的问题，DE，只有靠我了…
    之后一个月内，我发了疯般，将睡觉时间缩短为一天4小时，甚至没有时间吃饭。我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所有可能，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放过。一定要让DE活下来！
    如山如海的图纸和公式仿佛将我淹没，我陷入深不见底的旋涡，可那一层一层的绝望却如野兽张着巨口吞噬着我的身体，我的精神。
    与此同时，上级又发来要求，说开始时间提前了半个月，我必须在两个半月后完成运输机的制造。
    “哈哈哈哈—”
    这天下午，我靠在办公室内的椅子上，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终于想出让DE活下去的方法了，我替他将净化粒子引爆，我替他用生命换地球的未来。
    真是感谢当年我参加过的飞行员培训。最开始，我是作为待选飞行员来到世界飞行组织基地，可最后因为身体状况没能加入飞行员行列，而成为了飞行器修理工。
    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驾驶飞机冲入天空那一瞬的激动。可没想到这份执念竟然可以挽回DE的命。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我放肆地笑着，笑声渐渐化为呜咽似的颤抖。我伸出手抱住了头。
    很快，飞行器完工。13701计划的脚步也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