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加速的订婚宴

    
    阮城良似乎对那日的情景上了心。自那日后不再单独约她外出见面。偶尔想见也是提前写了信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登门拜访。
    杜老爷虽然颇有微言，无奈太太不发话他也当没看见。汪叶寒的话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仔细想来这阮家小子也是这永新镇上难得的数一数二的人才。几番相处下来发现这小子跟汪家少爷不分上下。
    阮城良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上门，这已是第二回。上次登门拜访把杜家人吓了一跳。这回所有的下人倒是不再那么新鲜地看着他。
    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老远就看见杜梅桂身边的丫鬟李梦雅。他腾出右手朝她挥了挥。没想到那丫头一见是他，满脸的愤怒。他倒是奇怪极了。
    “你还来干什么？”李梦雅自然不给他好脸色。上次的拜访已闹的满镇皆知，所有人都知道她杜家小姐为了跟新欢见面，硬是叫男方登门拜访。女儿家的名声可比不得男孩子，稍有不检点就会被口水淹死。
    阮城良把手里的礼品放下，伸手往口袋里一掏，一个翡翠玉兰花的步摇蹭蹭蹭地跑了出来。
    李梦雅见那步摇，光泽亮丽，眼珠稍微抬了抬，竟也不松口。“你还是早去早回，免得别人又说三道四。”路过他面前的时候却是刻意放慢了脚步，伸手一挥，步摇顷刻间到了她那手上，嘴里朝他打了声哑谜，说了句谢谢。
    阮城良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丫鬟嘴巴虽然毒辣，心眼却不坏。只是她也没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说穿了都是背后金主在推波助澜，这出面使坏的却不见得是真正的凶手。
    李梦雅见他走进后院的方向，知道他是去找杜梅桂，寻了借口匆匆出了院门。不多会便到了象湖边的避雨亭，汪叶寒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到来，忙拿了斗篷遮了半边脸。
    “情况如何？”杜梅桂和阮城良的进展情况才是他要关心的重点。
    “阮少爷今日又带了礼品上门。估摸着是要说订婚的事。上次他就提了下结果被杜老爷给遮掩过去。杜老爷心里还是挺惦记汪家的，无奈少爷你做成那样，他这个心也死的不甘愿。”李梦雅恭恭敬敬地低了头，诉说着杜家的一切，仿佛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汪叶寒眉头紧皱，似乎刚刚的话语比料想中的还难办些。顺势放下手里的斗篷，俊美的容颜顷刻间展露无遗。右手朝她挥了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
    李梦雅道了声是，从从容容地离开，没有半点不安。待他走远，柱子后的身影闪了出来。双手有力地拍了拍身上灰尘，随即朝汪叶寒露出大拇指，口里念叨着：干的漂亮！
    汪叶寒知道他一早就躲在柱子后面，也不刻意回避。这样的时刻他料定不会出卖自己。“陆兄，你觉得该如何是好？姓阮的那小子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就此伤害他。”
    陆展亭一脸深沉，瘦黑的脸上越发没了光彩。“谈不上伤害不伤害的，只是如今需要借他的力量来办这件事，咱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汪叶寒望了望远处的天空，丝丝黑云正缓缓而来，怕是又要下雨了。沉闷的眼里夹杂着些许担忧和惶恐，他故意把自己打扮成纨绔子弟的模样为的就是躲避那些杂乱心烦的黑幕。只是如今，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却不得不亲自参与其中。
    阮城良走进后院的时候，许默正和族里的一群孩子开心地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放下手里的礼品，悄悄地拥到了最前面。许默闭着双眼，随手一抱，嘴里却是兴奋无比，“这下抓住了吧？”阮城良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是啊，这下抓到了。”
    充满磁性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她一惊，赶紧拉下眼上的红布。旁边的孩子早已哈哈大笑，见许默拉下遮盖物，纷纷向阮城良讨要礼品。阮城良的大方他们早已见识过，凡是向他开口的孩子最后总得有礼品相送。
    孩子们得了礼品嬉笑着走远，转眼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他们两人。
    许默心跳的厉害，也许是因为跑动的关系，白皙的皮肤上蒙上一层绯红色，煞是好看。
    阮城良替她拢了拢额边垂下的发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梅梅，我们明天就举行订婚仪式吧。”
    许默显然被吓了一跳，“明天？为什么是明天？”
    阮城良握住她的双手，直直地望向她的眼底。“因为我担心你被人抢走。”
    许默娇嗔一声，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理会他。慢慢的相处下来才发现这个男子并非普通之人。当初因着他是母亲的初恋情人而特有的偏见远远被这些日子的行云流水给冲的了无踪影。这样的一个男子，绝世仅有，也难怪母亲会对他一见钟情。
    “你不说我当你答应了。”阮城良拥她入怀。许默衣服上淡淡的薰衣草花香久久地飘荡在他鼻尖。只羡鸳鸯不羡仙，此刻的他们也能跟鸳鸯相比了。
    订婚宴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杜家上下早已准备妥当。阮城良上次登门拜访时早已和杜老爷商量妥当。全家老小只有许默和李梦雅被蒙在鼓里。这也是阮城良的意思，他想给杜梅桂一个惊喜。只是这惊喜却害惨了李梦雅。虽然她李梦雅心里早有预想，无奈这时间来的太突然。她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订婚宴席请的都是双方至亲的长辈，外人一个也没请。一是怕麻烦，二是怕闲言碎语。南边的阮家一向少跟杜家往来，这会突然高调的联姻怕是少不了闲言碎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阮城良知道闲言碎语的厉害，也怕了那些个闲杂人的嘴脸。
    许默梳着简单的马尾，双颊抹了点腮红，一袭大红色丝绸面料旗袍，看起来像马戏团的小丑。她是打心眼里讨厌这身装束。无奈钱太太说了，她当年订婚时就是这么一身打扮，许默眼见推辞不了倒也不再拒绝。
    客厅里一派喜气洋洋，杜家长辈个个穿着新做的服装，举止有礼，生怕给杜家丢脸。阮家长辈倒是一切如常。阮太太大约40岁的光景，一身新式的改良旗袍存托出她妙曼的身姿。阮先生倒是一身得体的西装，外加黑亮的皮鞋。那个年代，能买得起西装的绝非普通泛泛之辈，能接受西装的也绝非传统守旧之人。这阮先生怕是深受西洋文化的影响。
    钱太太打心眼里高兴，自个儿的闺女有了好的归宿做娘的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她特意定了一坛好酒，挨个地敬了去。
    阮太太倒是个明理大度之人，本来心里对这门婚事还心存芥蒂，无奈自家儿子喜欢，她也是没了则，如今见这亲家气度不凡，想这媳妇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便也高兴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吵吵闹闹，趁着喜气多喝了几杯酒，想着这极好的乐事驱逐前些日子的阴霾。
    许默滴酒未沾却惹来一身的酒气，忙里偷闲出来透透气正巧看见李梦雅孤零零地站在门外，跟屋内的气氛强烈对比，甚是可怜。
    “你怎么啦？”她晕的厉害，步伐少了先前的稳健。李梦雅见是她，流泪的双眼越发明显。“你会不会不要我？”
    “额？你说什么？”许默满脑疑惑。
    “我说，你结婚了会不会不要我了？”她是害怕，害怕被丢弃。许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口气却是极其肯定，“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对我那么好。我肯定会要你的。”
    得到了她的保证，李梦雅这才破涕为笑。再多的金钱也买不来对她的尊重和感情，有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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