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005章

    
    黎白和顾行几乎同时在清晨六点超过1秒时醒来，数年养成的生物钟强大得不可思议。
    黎白眼睛眯着，再快速眨了两下，对于他半个身体趴顾行身上的睡姿有些懵，明明以前他和顾行睡都特别安分的。
    “早呀，昨天睡得真好。”
    黎白道好的语气里满是懒意和试探，并努力把自己当讨人欢心的小奶狗，下意识地用额头蹭了蹭顾行的脸颊。
    反正他睡也睡了，抱也抱了，摸也摸了，顾行想嫌弃他也嫌弃不完了。
    顾行两分嫌弃地推了推黎白的脑袋，没推开，脑袋的主人想起什么半撑着贴过他的胸膛，从床头上拿来手机。
    “嗷……才六点，不行，我要再睡一会儿……”
    黎白好多年的自然醒都是早上八|九点的时候，现在才六点，六点啊！
    躺回去后，黎白下意识保持了他起来拿手机前的姿势，把顾行当抱枕抱着睡的姿势。他们家顾行身上的气息干干净净，抱着其实挺舒服的，黎白做不到违心地想着。
    而被黎白闹了两下的顾行完全醒了，他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有属于黎白的味道，他能感受到胸口颈侧处来自黎白的体温，熟悉入骨又忽然那么令他心动。
    缓缓侧身过来，顾行的的视线落在黎白重新闭上的眉眼处，几番确认，未再寻到任何昨夜留下的阴霾。
    “白白……”顾行轻轻唤了一句。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拥抱代表什么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对我是什么感情？
    黎白并未能感知到此刻顾行心底眼底的复杂，他只觉得抱着顾行很安心，很真实，从心底里渴望能多抱一会儿，多赖一会儿。
    听到顾行的轻唤，黎白也当没听到。没多久，他就从装睡变成了真睡。
    黎白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过，他的抱枕顾行已经从他的房间不见。
    黎白翘着一头睡乱的微卷黑发，在浴|室，客厅，厨房，接连确定一遍顾行是不是真走了。
    看到厨房忙碌的黎源，黎白立刻唤道，“爸爸早。”
    “早，白白起来啦，早饭马上就好。”
    系着围裙的黎源回头给黎白一个慈爱的笑容，如果不是手上还在干活，他还想过来揉揉自己儿子的头发，一周不见好似又长高了些，也更瘦了些。
    “去顾家看看顾行起来没，起来一起叫来吃饭。”
    周末早上沈悠和顾闵很少有空，黎源煮饭都会煮上顾行的份儿，有时候他自己叫，有时候安排黎白过去叫，更多时候是顾行自己摸准时间过来了。
    点了点头，黎白要问的话没问了，黎源根本不知道顾行昨夜在他房间睡的，那么就是顾行在他爸起来前就回自己家去了。
    黎白回房间刷牙洗脸出来，也不换衣服，直接到顾家门口，门铃才按下，顾行就把门打开了。
    “吃饭了？”顾行的问话里全是肯定的语气。
    黎白点头，眼神打量着顾行，又再走近一步，他在顾行身上闻了闻，一股明显的水汽和沐浴露香味儿，“你回去洗澡了？”
    “嗯，”顾行轻轻应了，语气和神色里瞧不出任何的别扭，好像他经常大早上洗澡似的。
    “走吧，”不等黎白再问些什么，顾行揽过黎白的肩膀，他穿上鞋，一起往黎白家走去。
    顾行坦然应了，黎白反而没那么好奇了。
    嘴角扬起，黎白高兴又略微苦涩地道，“我爸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我……我们多吃点。”
    今天之后，他和顾行想经常吃到黎源准备的早点，估计有点难了。
    顾行没说那些宽慰黎白的话，黎源肯不肯在真|相爆出后，重新接受黎白，他们只能尽人事，然后看黎源自己的意志，强求不得。
    黎源笑呵呵地看着并肩走入的黎白和顾行，心中有一种儿子们长大成|人的感慨，“来，吃早饭了。”
    “阿行也瘦了，白白更是，是不是到学校又不好好吃饭了？”
    厨艺太好，把儿子的嘴养叼，这对于黎源算是一种甜蜜又忧伤的烦恼。
    “没有，顾行看着我呢，我哪儿敢啊，”黎白睁着眼睛说瞎话，手肘撞了撞顾行，让顾行给他打掩护。
    顾行目不斜视继续上前，帮黎源继续把碗筷分好后，先坐下喝粥了。
    “嘿嘿……”黎白干笑，立刻跟过来一起坐下，然后很是捧场地喝了三碗，把菜吃光盘了才停下。
    黎源愈发无奈，也不免担心起以后，“白白以后上大学了可怎么办。”
    X城可没什么好大学，以黎白和顾行的成绩都不会在X城继续上学，上大学后，他们一周回家食补两天的机会也没了。
    黎白挑嘴的毛病在上辈子早被现实给打击没了，虽然日常依旧不好好吃饭，但他自己从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我真的有……好吧，我保证以后真的好好吃饭，顾行监督，我授权他随时可以和您汇报！”
    黎白说着偏头过来瞅顾行，桌子下他拽住顾行的手腕摇了摇，又再捏了捏。
    “嗯，”顾行点头。
    他倒不觉得黎白上大学后会是个问题，大学里更自由，他可以和黎白外面租房住，到时候黎白吃他煮的就好了，绝对比学校食堂和一般饭店干净卫生。
    顾行思量完才突然发现他这个想法，竟是这样的自然，自然得毫无问题，也处处是问题。
    关于性向和未来这两个词，顾行反思他该找时间好好审视一番自己了。
    饭后，顾行回家学习顺便反思，黎白陪黎源看了会儿电视，再陪黎源一起去超市买菜，在他还想陪黎源一起煮午饭时，给嫌烦的黎源赶出来。
    有个黏人的儿子，又一个甜蜜又忧伤的烦恼。
    黎白安分复习了会儿书，时间差不多，他又去敲了顾家的门，叫顾行过来吃午饭。
    饭桌上，黎源分别给顾行和黎白夹了菜，筷子放下，黎源脸上多了两分不好意思，“白白晚上跟阿行去蹭饭，我和你|妈有约。”
    黎源想想他和陆曼最近的状态很是不对，加上陆曼出差二十天时间，他们老夫老妻适当约个会，谈谈心，是很有必要的。
    黎白闻言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脸上的微笑差点没维持住，深吸口气，他咬牙回道，“行，我不打搅你们。”
    黎源只把黎白脸上的僵硬当“被抛弃”的忧伤，哈哈笑出声。
    “臭小子，你|妈还能忘了给你带礼物吗？晚上要是没吃饱就给我发信息，我给你们打包好吃的回来。”
    他们晚上约会的餐厅是陆曼最喜欢的一家，有几道茶点确实做得不错，可以带些给黎白顾行当零食吃。
    “嗯，”黎白低着头，轻轻地应了，口中的饭菜也有些食不知味起来，直到他的头顶被顾行轻轻揉了揉。
    “认真吃饭，”顾行收回手，又再夹了两根青菜到黎白碗中，他和黎源已经吃完了，只有揣着心事又舍不得下饭桌的黎白还在吃。
    “黎叔，你去忙你的，吃完我和白白会收拾。”
    黎源片刻犹豫便点了点头，他和陆曼的约会在晚上，但下午依旧要先到饭店去安排些事情。不过能在周末早上陪黎白顾行吃饭唠嗑，对于他来说是个高兴的事情。
    “上次你说的事，我有在考虑，再等一段时间。”
    黎源和顾行说着，神色严肃又骄傲，不知不觉，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其中一个还能帮他出谋划策了。
    顾行点头，“那就好。”
    黎源满是感叹地起身回房间收拾自己，准备上班了。
    顾行微微偏头，见黎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再片刻，黎白眼睛微微瞪圆，好似被他们合伙背叛抛弃了似的，疑惑又可怜。
    “你不是知道的吗？”顾行说着，手在黎白的脸颊处略微惩罚性地捏了捏。
    同时他心中再次自责起来，他近来对黎白的关注少了，否则黎白已然持续了那么长时间的心不在焉的状态，他居然在这两日黎白主动开口后，才接连感觉出来。
    “黎叔的本事早就可以自立门户了，我只是帮忙做了份策划。”
    那份打印给黎源的策划，是在黎白眼皮子底下，他一个个字敲出来的，黎白居然将这事儿忘了干净。
    黎白咬着青菜，眼珠子继续咕噜转了两圈，顾行一说，他略微想起来了。
    但很显然，黎源原本要考虑的开店计划在今晚的摊牌谈话后，彻底搁置了。
    十五分钟后，黎源从房间出来，见顾行有条不紊地收拾餐具，他儿子咬着一颗小西红柿满世界找围裙，神色也是无奈了，“门后面！”
    “啊，我刚才怎么没看到！”黎白表示很生气，他第一个找的地方就是门后。
    摇摇头，黎源拿上钥匙出门上班。他由衷地发出疑惑，一起长大的孩子，性格怎么就差了那么多呢。
    黎白的郁闷只是两秒的事情，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找东西，眼皮子底下找不到的事儿，对他来说经常发生，他要为此经常和自己生气，那真的是气不过来。
    挂上围裙，他乖乖替过顾行，在水槽边认真地刷碗。
    “嗯？怎么了？”
    黎白偏头看还没去客厅擦第三遍桌子的顾行，神色略微疑惑，又习惯碎碎地解释起来，“我刚才真有认真在找，几个袋子一起挂着……”
    顾行放下抹布，两步走到黎白身后，手在黎白的腰侧扫过，将黎白要掉不掉的围裙绳子解开，再重新系好。
    顾行从厨房离开好一会儿，黎白的心跳都处在一种略微不正常的频率。
    不就是帮忙系个围裙嘛……他激动个啥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