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扑过去在唐芦儿腿上蹭的时候,娇娇也盯上那飘着香味的月饼盒,只见它迟疑一会,就摇着尾巴往这边蹭。招财正眯着眼睛撒娇呢,一见那只笨狗还敢上前,即竖起胡须,转头张嘴,尖利地威胁一声。娇娇刚刚放下的毛又炸起,并收住蹭过来的短四肢,不甘示弱地俯下身子,浑身瑟瑟地瞪着招财。
唐芦儿失笑:“这一大早的,你到底怎么过来这边的,还不快回去,一会四姑娘院里的人又得到处找狗了。”
正说着,后面就传来一个似惊诧又似松口气的声音:“怎么又溜到这来了,我的乖乖,快回来,别弄脏了身子,小心姑娘骂你!”
唐芦儿回头,便见一个梳着溜光髻儿,身着缎面折枝菊花啡色长褂的婆子往这小跑过来,她认出那是陈府厨房的管事陈大娘,再往前一瞧,便见对街那还停着一辆驴车,是厨房转用采买的车子。
娇娇看到自己的靠山来了,即得意的扬起脑袋,不屑地睃了招财一眼,然后圆圆的身子一扭,就摇着尾巴和屁股朝陈大娘奔去。
“哎哟喂,怎么就弄得这么脏了。”陈大娘抱起娇娇,看了一眼,怪叫一声后,就接着数落道,“就是不长记性,这等脏地方还跑得这么勤,没得降低了自个身份,也就姑娘好性子,随你胡闹,甭管什么酸的臭的地方,都任着你打滚去!”
唐芦儿听出那话里指桑骂槐的意思,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转过身打了句招呼:“陈大娘这么早就出来了。”
“哟,原来是唐姑娘。”陈大娘似这才瞧见唐芦儿,便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唐芦儿一眼,又斜着眼扫了扫唐芦儿脚边的招财,然后才装模作样地道了一句:“姑娘也该管管自家的猫儿,虽说畜生没什么眼力界,不会看人眼色,分不出身份尊卑,性子野起来,什么都敢咬。咱也跟它气不得,但你这个做主人的,好歹管管。你看娇娇都被它欺负多少回了,瞧这尾巴,毛都被挠掉了多少!”陈大娘说着就摸了摸娇娇那有些稀疏的尾巴,再瞧娇娇委屈的一声呜咽,她即接着道:“也就是四姑娘好脾气,不爱计较,要是别人,哪容得下一只猫这般猖狂的!”
其实动物才是最会看人脸色的,招财虽听不懂陈大娘噼里啪啦的那一通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对方身上散发出那等不友好的气息,立即让它缩小瞳孔,竖起胡须,张开嘴露出牙齿,对着陈大娘就是一声尖锐的猫叫。
陈大娘被吓一跳,马上瞪着唐芦儿指着招财道:“你瞧,你瞧,就是这野杂种的样,你还不给它抽打一遍,让它知道利害!”
“我家招财是纯种的香狸,很乖的。”唐芦儿笑眯眯的蹲下去,一边在招财背上给它顺毛,一边接着道,“娇娇最喜欢跟它玩了,招财刚刚是跟您打招呼呢,瞧,多乖,大娘要不要也过来摸摸。”
陈大娘看着招财那双绿莹莹的,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哪瞧得出半分乖顺的模样,怕是自己还没走近,就得被它扑上挠一爪。再看那姓唐的丫头,竟还是笑得一脸单纯的样,似一点都不将她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就好似她把水泼在石头上一般,屁用没有。
一时间,陈大娘只觉胸口那股气更堵了,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好哼了一声,抱着娇娇转身走了。
“大娘不进来坐坐?我奶奶还有好酒剩着呢!”唐芦儿在后面跟着道了一唏,陈大娘立马加男女人脚步往驴车那走去。唐老太那臭脾气,她是领教过的,又彪悍又护短又舍得脸皮,是个老刺头,轻易惹不得。
瞧着那驴车离开后,唐芦儿才垂下眼,笑着数落了招财一句:“你瞧,你老是欺负娇娇,连陈大娘都跟我打抱不平起来了,下次温柔点,少拔几根狗毛,人家娇娇是女孩子知道不!”
招财眯着眼睛,喵呜了一声,就晃着脑袋,撒娇地蹭着唐芦儿的手。
唐芦儿笑呵呵地在它头顶上摸了摸,然后就站起身,领着它往孟三的铺子走去。她知道陈大娘为何对她有那么大的怨气,说来都是因为孟三那个风流种惹出的祸。
陈大娘有个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女儿,那女人之前常常过来孟三这买东西,而孟三那家伙,天生一张会哄女人的嘴,又因他是开铺子的,所以跟女人说起话来,自然是甜上加甜,加上他外观不差,又有一门好手艺,于是一来二去的,那陈大娘的女儿就动了春心,唐芦儿记得那当时,那女人几乎是天天过来孟三这报道,找着借口给孟三缝衣洗被送饭,就差没直接住在这铺子里,最后弄得流言四起,孟三实在怕了,只好跟那女人将事儿说开。
那两人具体怎么说的,唐芦儿不清楚,她只是发现,自孟三跟那女人说开后,自己莫名的就多了个仇家,平日里只要遇上那女的,总少不了会被冷言冷语几句。唐芦儿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那女的因被孟三拒绝后,就开始胡思乱想,以为孟三是嫌弃她寡妇的身份,跟着就嫉恨起一切跟孟三走得近的女子。所以,唐芦儿算是躺着也中枪。
最妙的是,就在几个月前,那女的竟特意寻了个由头,领着自各老娘就上门找唐芦儿的不是。结果谁也没料到唐老太是个彪悍的奶奶,还不等那女的开口呢,唐老太一大棍子就将人给打了出去,然后还抄着扫把足足追了一条街,从此,这仇就这么结下了。
“哦,果然是丫头回来了,我刚刚听到外头有声音,正想出去瞧呢。”唐芦儿刚走进铺子,才跟那铺子里的学徒打着招呼呢,就见孟三披着一件墨蓝短褂,靸着鞋,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带着几分野性,笑着一口白牙从里面走出来。他一向有早上冲凉的习惯,除去冬天外,春夏秋都是如此。
“三哥早,我奶奶在吗?”唐芦儿一边将手里的月饼盒给孟三递过去,一边问道。那一路跟着唐芦儿进来的招财因够不着盒子,讨不到吃的,急得在唐芦儿脚下不停地晃着尾巴乱转。
孟三铺子后面有几间房,除去他和铺子里的学徒住的外,还有两间是放杂物的。唐老太家被烧后,他便让人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又将里头的东西都换上新的,然后请了唐老太和唐芦儿过来暂住,当然,对外自然是说唐老太管他租的,反正都是待邻里,出了这等事,谁帮上一把都是应该,故而倒没人说什么闲话。只不过这里到底都是男子住的地方,唐老太觉得让唐芦儿随她一块住在这不甚妥当,恰好那会陈嫣红过来请唐芦儿到陈府去,于是唐老太琢磨了一番,就点头答应了。
“小孩子吃的点心,自己留着解馋吧。”孟三笑着推开唐芦儿递过来的月饼,然后一边拿着毛巾擦着脖子,一边道:“唐奶奶在旮旯胡同那盯着人干活呢,呵呵,怕有人给她偷工减料,这几天一有空就过去盯着,我劝都劝不回来。”
“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我去奶奶屋里看看。”唐芦儿嘿嘿乐着拿回月饼,唤了招财一句,就往后走去。
孟三在后喊了一句:“丫头,早饭吃了没,李记那有热腾腾的豆浆,我给你买一碗回来?还有小笼包,要什么馅的?”
“我就要豆浆,包子不用了,我刚刚在陈府那吃了点心了。”
“别老把点心当正餐吃,当心变成小肥猪!”孟三看着唐芦儿的背影笑哈哈地说了一句,然后将毛巾往旁一甩,穿好鞋,就拿起桌上的瓦罐往外去了。
唐芦儿进了唐老太屋里后,瞧着整齐的床铺,干净的桌椅,叹了一句,奶奶就是爱干净啊,要她住的话,指不定就变成猪窝了。将月饼搁到桌上后,瞧着招财还锲而不舍地跟在她身边转,她一停下,它就往她脚上蹭啊蹭的,唐芦儿即笑道:“馋猫,马上就给你吃了,急什么。”
将特意从陈府那讨来的小鱼干取出,放在一个小碟子里,给它搁在地上后,唐芦儿就又给招财顺了顺毛道:“招财乖,咱吃鱼干,但也要勤劳逮老鼠,不要学那只傲娇狗好吃懒做,知道不。”
“喵呜”招财敷衍地在唐芦儿手上蹭了蹭,就埋头对付起美食来。
唐芦儿蹲在地上笑眯眯地看了一会,正要站起身,忽然瞧见搁在角落里的那几个泥封的酒坛子。
她怔了怔,就起身走过去,看着眼前仅剩的这几坛酒,心里轻轻一叹。那晚的大火,将她奶奶的酒毁了个尽,眼下这几坛,还是之前埋在墙根附近,梅花树下的陈年老酒,现在因为盖房子,所以不得不先挖出来。
唐芦儿摸着那密封得极好的泥,淡淡一笑,她还说过要悄悄偷出来的,结果……
还有,她奶奶那满满一屋子的酒啊,该死的小偷,简直是变态,偷不走,竟全都给打碎了。
呜……真是心疼死她了,那得是多少银子啊,偏眼下她奶奶赔了酒不算,还得另外花钱重新盖房子!
“丫头,出来喝豆浆。”正在心里暗暗诅咒的时候,外头就传来孟三热情爽朗的声音,唐芦儿回过神,往外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招财正好吃完小鱼干,舔了舔嘴巴,满足地叫了一声,晃了晃脑袋,然后也跟着唐芦儿跑出去。
“我还给唐奶奶买了些包子,丫头,给你奶奶送过去。”瞧着唐芦儿喝完豆浆后,孟三便将旁边那热乎乎的油纸包推到唐芦儿跟前。
“奶奶还没吃早饭?”唐芦儿一怔。
“吃了,不过我瞧着吃的少,她一大早又跑来跑去的,怕是这会也饿了。”孟三讪讪一笑,说着就站起身,唐芦儿瞄了孟三一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孟三既关心唐老太,却又很怕唐老太,只要有唐老太在跟前,他就有些不自在。
唐芦儿想了想,眼一眯,就笑着道:“你帮我给奶奶送过去吧,刚刚我瞧着奶奶有些衣服没洗,一会我得洗了去。”
“送完包子再回来洗。”
“三哥帮我送,我可以顺便帮三哥洗衣服。”唐芦儿嘿嘿乐着抬出条件,可能是因为孟三招惹的女人太多了,身上挂着个风流的名,所以唐老太总对孟三看不顺眼。但那毕竟是人家自个的事,现在孟三确实帮了她们大忙,可每次唐老太都对孟三黑着个脸,她在旁边瞧着都很不好意思。还是得让他们多接触接触,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样奶奶好歹能少些成见。
孟三一听这话,没有犹豫,马上就点头:“成,哥就帮你跑这一回腿。”说完似怕唐芦儿反悔般,拿起那油纸包,转身就走。他已经集了好几天的衣服没洗,正头疼呢……
“孟三!!!”果然,孟三刚走出铺子没多远,就听到那熟悉的气愤声从自个铺子里传出来,他赶紧加快脚步,一溜烟往旮旯胡同那冲去,眨眼间就没了影。
唐芦儿站在院子里,瞅着那一大盆冒尖的衣服,只觉太阳穴一阵突突直跳,失策,太失策了,他这到底集了多少天的衣服?!
刚找到搓衣板,却发现胰子竟没了,回唐老太屋里找了找,也没找到胰子。唐芦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擦干,拿了铜板,出门买胰子去。
却不料她刚出铺门,就瞧见街那边走来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一开始唐芦儿还没怎么在意,只是再看一眼,即发觉有些不对劲了。那几个人好似冲着她来的,且好向个她都觉得面熟,似乎都是陈府里下人。特别是领头的那位,转着一身墨绿褙子的婆子,她记得对方是陈易杰身边的老妈子,姓容。
糟了,陈易杰!
唐芦儿心头一惊,随即确定这几个老妈子真是冲她来的!
果然,唐芦儿刚要转身退回铺子里呢,那容嬷嬷即快步上前,对着唐芦儿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一句:“没脸的小蹄子,下作的小娼妇,整日里弄些狐媚子的手段勾引爷们,弄不到手就使尽手段来毒害,好好一个爷们,如今被你弄的人不人鬼不鬼,逃,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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