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4 冰冻深渊

    于是，他笑了笑，说：“在现实世界的公元纪年时代，公元1822年，一个叫吉登恩·曼特尔的收藏爱好者发现了几颗巨大的古生物牙齿，经过许多古生物学家鉴定，认为这是大型鱼类或者牛的牙齿。但曼特尔并不相信。他跑了许多地方的博物馆寻找能跟这些牙齿对应得上的古生物，都没成功，后来在伦敦的一家博物馆，他发现了一种生活在中美洲的现生蜥蜴的牙齿，经过比较，他发现这两者十分相似，只不过自己找到的这几颗牙齿化石比之大了好几倍，由此他判断，这几颗牙齿化石属于人类尚未发现的某种早已灭绝的爬行动物，于是给它们取名‘lguanodon’。曼特尔也成为了发现恐龙化石的第一人。”
    说到这里，塔塔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我们比曼特尔发现的那几颗恐龙牙齿要幸运，因为我们会整个变成冰冻化石，就算我们新人类最终被消灭了，只要这个世界还在，我们就会像那几颗恐龙牙齿一样永远存在下去，等待下一个文明出现时，他们会发现我们，知道在这个世界创立之初，曾有我们这样的生命体存在过。同伴们，我们会变成化石，与时间同在。”
    塔塔尔说话的口气像是在聊天，听起来有点娓娓道来的意思，就算说到最后那句明显带有悲壮色彩的话时，依然在保持着微笑。不过，塔塔尔还是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被点燃的火苗，显现出视死如归的豪迈和洒脱。
    塔塔尔按下了手中操控器的红色按钮，转头向5海里外的那个巨大的环形结构看去。
    因为距离的原因，其实他们并不能看到那里正在发生的细微变化，与其说他们想亲眼目睹这个环形结构的崩坏，倒不如说，他们想听一听死神脚步到来的声音。
    在塔塔尔按下按钮的三秒钟内，附着在方块形加速器上的冷凝器就完成了工作，将急剧压缩到绝对零度的空气喷洒到量子加速器上，然后轰的一声巨响，36个量子加速器转化为量子炸弹，由于正反物质的湮灭，形成了一场巨大的反物质爆炸。
    炫目的白光迸射开来，塔塔尔等人的双目在瞬间失去了视力，这道白色的光芒像是一根根可以插入原子空隙的银针，从他的双眼刺入了大脑，进而将他们的灵魂钉在了永恒的时间柱上。
    但是爆炸却并未因为塔塔尔看不到而中止，它所释放出来的咖玛射线以冲击波的形势向四面八方迸射开来，在不到1秒钟的时间里来到了塔塔尔等人面前，转眼间，他们身体内的细胞就被切割粉碎，接着就会被席卷而来的超低温度冻住，变成永远无法解冻的冰化石——当然，如果未来真的能给他们的身体解冻的话，破碎的细胞也无法维持他们身体现在的样子，会像粉尘一样散落一地。
    但这似乎并不是塔塔尔生命终结的时候，与伽马射爆一起袭来的还有一团若有若无亮光，它似乎被冲击波推着来到了这里，像是一只巨掌一样把塔塔尔抓起来，然后又被冲击波推着向一边飞去。当然，对于这一点，早已失去知觉的塔塔尔是感觉不到的。
    等塔塔尔重新有了感觉时，已经是当天晚上了，他先是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疼痛，然后痛感逐渐加速，直到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的剧痛使他都感觉不到疼痛是什么滋味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野还是模糊的，天空中影影绰绰的闪烁着完全看不清晰的光亮，一轮圆盘状的物体挂在上面，刚开始他以为是太阳，但盯着看了很久才从尺寸上辨认出是月亮。
    塔塔尔想挣扎着站起来，但也只能想想，她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全身上下能够活动的也只有两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珠了。
    “真没想到，你还能醒过来。”一个声音在塔塔尔身边响起。
    塔塔尔寻声看去，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形的影子，根本无法看清这个东西的长相，所以也没办法判断它到底是一个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实际上，这不仅仅是因为塔塔尔的视力，还因为这个东西一直在幻影和实体之间徘徊，一会像是一团飘飞的沙尘，一会又显出机器人的形象。
    “我……”塔塔尔努力发出了声音，可声音却小的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他想要说一句完整的话，但只说了一个字就已经没有了力气。
    “你伤的很严重，特别严重，活下来的几率非常小。”那个努力把自己聚笼成实体的机器人说，可能是从塔塔尔的眼睛中看出了他想说什么，于是继续说道，“你们的计划成功了，对撞机已经被摧毁，连入口也成了冰冻的深渊，现实世界不可能再把机器人送进来了。”
    可能是听到计划成功的消息，塔塔尔明显松了口气，眼角流淌出两滴欣喜的泪水。
    “可我们也被永远困在了这里，永远无法离开了。”机器人有些怅然的说道。
    塔塔尔再度转动眼珠，看向这团模糊的东西，可能是刚才的两滴眼泪起了一定作用，他觉得自己的视野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已经能够勉强看清这个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了。
    “我叫兵人，是用顿的残骸制造出来的机器人，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机器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