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进退两难

    “季小姐，你只需要答应，至于后面怎么做，陈某自然帮你稳稳妥妥地办好。”
    指，缓缓攀上季薇薇肩头，轻挑地圈起一撮发丝，言语间，尽是掩藏不住的威胁。
    “用季小姐不名一文的前途来换尚智风光无限的前程，这笔买卖可是非常划算，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然，如果季小姐仍就固执己见，陈某自然会用我的方法，来让你开口……”
    陈旺的意思，季薇薇何尝不明白。
    早在陈旺第一次来找季薇薇的时候，季薇薇就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保全尚智的准备，哪怕把自己形容得再不堪，至少，能保住尚智，这就够了。
    季薇薇并不傻，事到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绝对不是和陈旺做交易，而是答应陆南盛的要求，从一开始，陈旺也不过是陆南盛的一颗棋子，否则，尚智做出的所有牺牲，便都白费了。
    陆南盛已经借陈旺的手毁掉了尚智，绝对不能再给他机会借陈旺的手把自己毁掉，不然，便再也没有人能帮尚智。
    迅速后退几步，季薇薇隔开了与陈旺的距离，原本快要触及发根的双手，蓦然停留在了半空中，陈旺微微愣在了那里。
    “陈旺，恕我难以从命。如果你要公开你手里的资源，那你请自便，公开的后果相比陈旺你也是心知肚明，我季薇薇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不了砸掉了饭碗被邻里坊间笑话一番，可陈旺你因为这件事的损失已经不小，季薇薇觉得您没有必要再和自己过不去。”
    余光瞥过眼前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大掌紧攥成拳人的面庞，淡淡道一句。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陈旺我就不送了，改天再请你喝咖啡。”
    下完逐客令的季薇薇转过身，朝所住的那栋公寓走去，刚刚全身武装的防备在转过头的瞬间全部卸下，故作平静，却紧张到差点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紧紧揪在了胸口。
    “季小姐，你说陈某是棋子，你何尝想到过自己亦是颗棋子？陆南盛要见你，哪里不好见？偏偏要特地开车到你公司楼下见？不和我合作，你的下场，未必比我好看！”
    并没有走远，陈旺充满讥讽和威胁的一字一句，全部传到了季薇薇耳朵里，深深烙在了心上，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了季薇薇心头。不过停滞了几秒的脚步，重新朝家的方向走去。
    看着前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陈旺唇角撕裂开一抹阴暗的笑容。
    因为季薇薇的事情，尚智公开挑衅尚老夫人，并且还把季薇薇送回到了尚氏集团，这点，早已经触怒了尚老夫人。
    现在的尚智和尚老夫人之间，其实战火已经一触即发。
    周日的尚氏集团尚总办公室上，隔着玻璃的密码锁背后，空无一人的秘书办公区，幽暗而谧静，一门之隔的尚总办公室里，电脑屏幕有规律地一闪一闪发出光亮，除了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深邃重瞳穿过磨砂玻璃透视而来，视线最终落在了外面两张左右分开的办公桌上，似在观察，又好像在游离，脸上的表情教人捉摸不透。
    “滴……”
    电话答录机嘶长的声响，稍稍牵动了前面坐着的纹丝不动的男人，余光扫过号码提示，毫不犹豫便伸手按下了通话键。
    “尚总，我们已经确定地点并赶到。”
    神色凝重的眸子渐渐舒散开来，浓密的剑眉轻轻一挑，微微侧过半边冷峻的面庞，淡淡道。
    “在哪？”
    “报告尚总，在=咖啡厅，从早上九点多从公寓出发，她到这里已经快半小时了。”
    原本被死死遮蔽的落地窗帘在整齐的滑动声中被用力拉开，明媚的阳光迫不及待纷纷闯入了进来，借助尚总办公室的高度向下望去，整个城市cbd的核心街区尽收眼底，放眼投望西南角，那个名声大噪的咖啡屋正坐落在那里。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也许，一切不明的玄机，就应该从源头查起。
    “知道了，十分钟内赶到。”
    虽然和娜娜约在十点见面，但季薇薇还是提前了半小时便早早坐在“根据地”的卡座里等她收工。
    尽管是周末，但令人烦躁的夏天还是不容易勾起让人推门入座的冲动，即便是一杯可口的咖啡和一份安谧的环境，也难以为继，咖啡店夏天的生意，总是没有冬天好。
    “我还以为你会好好睡个懒觉。”
    忙乎了一个上午的娜娜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边解下身上的衬裙，挨着季薇薇坐下，一连吞了几口咖啡。
    想回答，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以前自己是喜欢睡懒觉没错，但自从几个星期前开始的“每日一吐”，早已经把自己的生活规律完全打乱，虽然小腹还是看不出半点明显的迹象，但季薇薇的生活早已经是“一日之计在于吐”了。
    至于怀孕的这件事，季薇薇还没有告诉过尚智，尚智也不自然依旧不清楚。
    只是，这些话，即便是对娜娜，季薇薇也不好开口。因为所有一切，哪怕曾经多么真实地参与过她的人生，季薇薇早已经决定，让它们如梦似幻，消散在她的人生里。
    “好久没来看你，怕你等得着急。”
    季薇薇微微一笑。
    娜娜放下咖啡杯的当儿，眼睛瞟到了季薇薇面前桌子上透明的直筒玻璃杯。
    “你喝白水？不来点酒或是咖啡？”
    刚想举起招徕服务生的手却被眼疾手快的季薇薇拉了回来。
    “不用麻烦了，今天不太想喝。”
    季薇薇脸上尴尬笑着。
    娜娜虽一脸疑惑，但也并不强求或是追问。
    对于季薇薇，她早就已经习惯，不是不知道她的欲言又止和有口难开，只是有的时候，作为朋友，安静地陪在一旁什么都不问，就已经足够。
    “对了。”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娜娜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几乎被叠成了豆腐干一般的纸块递给季薇薇，“这是你要的简历。”
    接过纸块，季薇薇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开，逐字逐句研读起来。
    “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不过就是一份很普通的简历。”
    娜娜嘴里叼着咖啡勺，趴在桌上慢条斯理道。
    “李飞燕是我招进咖啡店’的，前段时间才递的辞呈，当时可遗憾了，说实话，她那种没心没肺的个性和我还蛮投缘的呢。”
    “没心没肺的个性？”
    季薇薇边看着简历边轻声喃喃道。
    看在季薇薇眼里，确实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简历，普通大学本科毕业，专业也和音乐或是传媒没有半毛钱关系，工作经验更是几乎为零。
    “是呀！她可能干了，你也是知道的，店里的女孩子们哪个不贪图着舒舒服服呆在店里做咖啡？像现在这么热天愿意出去送外卖的能有几个人？况且咱们店里人手本来就缺，兼职多全职少，女生多男生少，进店就愿意从外卖员干起而且没有一句怨言的可就她一个呀！”
    “真的是很普通的简历。”
    季薇薇放下单薄的纸页，拿起手边杯子轻啜起来。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小姑娘，才来没几天就和大家达成一片了呢，我们这里基本都喜欢她。对了，你上次发我短信要我调查她的背景，你怎么对她感兴趣了？”
    放下手里的玻璃杯，季薇薇把简历纸页重新叠好，放还到了娜娜的口袋里。
    “你知道她现在在尚氏集团工作吗？”
    闻言，娜娜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明显满布的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有这样的表情，季薇薇也能预料，毕竟，如此普通的条件，一如当初自己直晋尚总办公室尚总办公区一般，几乎震动了整个尚氏集团。
    “她在尚氏集团工作？”
    娜娜下意识用手掩住因吃惊而大张的嘴巴，虽然季薇薇从没有特意向娜娜提起过自己在尚氏集团到底从事哪方面的工作，但在她的印象里，尚氏集团绝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去的地方。
    “那她的职位是什么啊？”
    “尚总秘书助理。”
    季薇薇对身边娜娜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握在手里的玻璃杯近乎轻啜见底一方面，从陆南盛口中，他所谓安排在尚氏集团的线人，应该不会是李飞燕，因为当时李飞燕正在会场，而陆南盛的言辞明显表示他的线人没有权限能进得去。
    另一方面，从娜娜的叙述中可见李飞燕并没有对自己说谎，然而越是简单的经历却对应着这样一个常人越难企及的高度，不免叫人心存犹疑。
    思维的断点，季薇薇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越来越高的心理防线。
    如今的自己，早已经必须步步为营，万事小心，尚智的未来已经重重压在了她的肩上，如此负担之下，她早已不能再承受任何的意料之外。
    两人缄默，各怀心事。
    正这个当儿，季薇薇手边的手机铃声阵阵响起。
    已准备抬手拨通接通按钮，却还是在目光掠过手机屏幕的僵持在了半空。
    “娜娜，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不过尔尔，等娜娜意识到应该送一送季薇薇，抬头的时候，却只能看见门把上四处摇晃着的风铃，季薇薇人影已经再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