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求婚

    “微博里都吵炸锅了，说是一个在机场偶遇他们的网友早就把照片传出去了，现在所有漫天飞的消息都是关于他俩的，我是想可怜了我的车待会怕是躲不过这些如狼似虎的狗仔所以来看看是不是能劝他们低调点，不过现在看来也只能让他们这样去闹了呗……”
    王总监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眼睛却上下打量起季薇薇的衣服来。
    “季薇薇，我看你要不还是早点回去换个衣服吧，尚智这里我等着就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事的。”
    季薇薇微微一愣，抬头望向了王总监，就算是再后知后觉的人，看到他眼底那片澄澈的真挚担忧，也该明白，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适合任何形式的逞强，对她而言，应该离开。
    “好的，那我先走了，麻烦总监替我和总裁打一声招呼。”
    也再来不及等待王总监的任何回答，季薇薇便逃也似的狼狈转身离开，季薇薇的脚步越走越快，憋了太久的眼眶终于红得通透，但却始终没有泪光闪烁，一颗心早已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边走边用手掌揉着，却半分止不住越来越强烈的痛楚。
    跌跌撞撞地走出机场门，随后拦一辆的士，打开后门坐了上去。不允许任何的拖拉和迟疑，因为如今情况下，可能再迟一秒，她便已经要用竭的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再起不来。
    “小姐，去哪里？”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里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起坐在车后排的季薇薇。
    看在他眼里，一袭被土黄色咖啡污浊了的米白色长裙，一双红透了的空洞无光眼睛，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庞，这个女孩子也不管川流不息的车辆，冲到了马路中间拦他的车，本不想接单的司机最终倒也仍是停下了车，想看看她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如此着急。
    “小姐，你要去哪里呀？”
    见季薇薇只死死埋着着头半天没有反应，司机只好再问了一遍。
    去哪里？耳边环绕的是司机不耐烦的追问，心里环绕的却是自己在这个城市可以去的地方。
    这个市虽大，除了公寓，却没有一个自己可以去的地方。此时对于季薇薇而言，只要是能越快逃离这个地方，都可以。
    车子因为没有目的地，在马路上缓缓地挪动，良久，季薇薇仍是没有给司机任何回应。
    “不会是接到了个聋哑人吧……”
    小声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又不好赶季薇薇下去，司机边开车边打开了无线电收音机，想借着它和的士公司总指挥部反映反映这个情况。
    “据本台消息，著名影视演员梁景安今日搭专机回国，在到达机场的短短一个小时之内，梁景安便向陪同来机场接机的男友即众所周知的尚氏集团总裁尚智求婚，本台记者当前连线向本台发来的最新消息称，梁景安主动向尚智……”
    “师傅……”
    后座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的车司机津津有味听八卦的思绪，倒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小姐，原来你是正常人啊……”
    司机调低了广播的音量，以至于里面传来的讯息模模糊糊叫人听不清楚。
    转过身认真打量了季薇薇一番，虽然面色仍旧苍白，眼角泛着淡淡的泪痕，但眼神却不再空洞无光，却反而是坚定无疑地看着自己，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师傅，麻烦你带我去第一医院，谢谢！”
    下车，关门，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临下车的时候，从反光镜里，季薇薇分明看到了司机望向自己的怪异神情，连零钱都不收只大概收了个整数的车费，季薇薇心想，恐怕这个司机师傅还以为自己是接了一个神智不正常的人吧，怕给她带到了医院来惹上麻烦，所以能溜多快就溜多快。
    可是，呵呵……季薇薇的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也许，能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也许早就已经是一个神智不正常的人了吧。
    习惯性咬了咬嘴唇，右手渐渐攥紧了拳头，季薇薇深吸一口气，朝市第一医院的入口处缓缓走去。
    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偏厅会议室。
    一个男人，安静地坐在空荡荡的长条环形会议桌上，盯着眼前冒着雾气热腾腾的咖啡发呆。
    距离他公开上网发表视频已经快一个月，距离他回维也纳也快半个月。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所有的通讯设备已全部被没收，公司封锁了一切关于他的消息，甚至自己的母亲，至今也仍然对他已经回去的消息，一无所知。
    经纪人不是没有警告过他，他的一意孤行会产生什么后果，但他现在最担心的，也并非即将从隔壁房间宣布的关于此事的公司董事会例会处理决议，而是对他而言，生命中对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如今的现状，他最不愿意，她们的任何生活或者情绪，受到他的牵连。
    “梁景安……”
    会议室门被霍然开启，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逆光反射在来人的脸上，炫目地让人看不清楚。重新关上门，来人的轮廓渐渐清晰，只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经纪人。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以为会把我叫进去‘当众批斗’或者带出去‘当街游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经纪人最见不得梁景安的这种玩世不恭，他总是说，少年得志造成的放荡不羁，将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无奈一语成戳，虽然梁景安是他负责过的时间最久，成就也是最高的艺人，但是，他终究是看过太多新星的陨落，往往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
    “结果并不好。”
    望着经纪人深锁的眉心和耷拉低垂的眼睑，好似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梁景安居然有些忍不住想笑的冲动，毕竟，如此焦虑和受挫的著名大经纪人，他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一面。
    “你说吧，我听着，没关系，我既做了那件事，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希望不要连累到你……”
    梁景安语气非常平静，好似在叙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般。
    听在经纪人耳里，却早已突破了他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该死！梁景安你何苦来招我！早就叫你听我劝！是我对你太纵容了！不然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是我教导无方！”
    “好了。”
    梁景安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朝经纪人走去。
    “我们俩也像个大老爷们点，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欣然接受，你也没必要再自责，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比我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来的要强吧？”
    “恩……”
    经纪人深深叹一口气，仿佛暗暗下足了决心，终于张口说话。
    “董事会通过了关于你停职的决议，在此期间你不能以个人名义接受任何的商业演出或者商业形式的任何活动，由于仍在合约期内，你也不被允许以公司名义参加商演。由于和那个公司的合约是在公司不知情的情况下缔约的，为了维护你的形象，我帮你争取过来暂时不向外界公开，但关于违约金赔偿的部分，公司是不会为你承担任何费用的。”
    “真墨迹……说那么多废话，意思不就是我被‘雪藏’了么？”
    经纪人默默点点头，并不接话，一个艺人如果被公司决定雪藏，除非是特别幸运的，否则，星途必定从此断送，可在这世上，幸运之人，又有能几有几个？
    “那你呢？”
    梁景安见经纪人半天也不答话，便稍稍有些紧张起来。
    “你自己没什么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顶多是混个无薪的长假，我也认了，毕竟在公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还是会给我留点面子的。”
    “那就好……”
    梁景安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没有连累到经纪人，他便再无所求，对他的所有惩罚，他都欣然接受。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
    经纪人再也说不下去，只颓颓地耷拉着肩膀，无力靠在身后的会议桌上。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日子还是要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梁景安转过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背包。
    “从今天开始我也算是个没有偶像包袱的自由人了，好在……”
    整理完背包，单肩扛起背包带，梁景安嘴角轻轻浅浅扬起微笑。
    “好在现在我是在国外，不至于那么多人来看我笑话，我妈深居简出的，一时也能瞒得过去。”
    “可是……违约金的事情……”
    “放心，我自己能搞定，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在笼子里关了太久的鸟儿终于自由了，你应该为我高兴！bye！有空再来找你玩！”
    经纪人想再交代点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会议室的门，在前前后后的摇摆中，终于安静地闭合在一起。
    梁景安的背影也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不是第一次送别从天堂掉入地狱的背影了，但梁景安的反应却着实令他吃惊，不卑不亢，不哀不喜，甚至多了几分如释重负的圆满，一如当年在酒吧，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桀骜不驯和遗世独立。
    也许，他确有天分，只是，不适合这个圈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