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陛下宣旨!宣什么旨?
一众贵女狐疑地跪下去。束九却不跪。
“束九你好大的胆子,见圣旨如见圣上,你竟然面圣不跪?”陶慧故意大声呵斥。
燕夕望了一眼她,很是无奈,他就不该帮献帝做这事。“束九接旨!”他喊道。
束九一听懵了,被燕夕瞪了一眼才想起来应该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城太守束修之妹束九温良恭俭、德行上佳、尔雅良善、知书达理,深得朕心,今封为御书房秉笔女官,赐明珠千斛、如意一对,钦此!”
众贵女震惊,忍不住抬起头来。陛下怎么会突然封束九做女官?
秉笔女官,御书房伺候,虽说品级不高,却是离天子最亲近的人。
束九更是惊愣,皇帝怎么会忽然想起封她做什么女官?她若是做秉笔女官,岂不是不能做刑部侍郎了,岂不是要一直困在宫里?不,她不要这样。
“还愣着干什么,接旨啊!”燕夕见她发愣催促道。
束九抬头:“不,我不能……”
“接旨”二字还未出口就被燕夕拉了起来,一把将圣旨塞进了她怀中。
燕夕靠近她,低声道:“这可是你哥哥进宫给你求来的,你若是不想拖累他,就别任性。”
束九抬眼,捏紧了手中的圣旨。
见她终于回神,燕夕这才露出笑脸。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那群贵女,他轻轻嗤笑:“怎么,你们还不向新任的秉笔女官见礼?”
所有人脸一瞬间黑了下来。束九如今成了秉笔女官,尽管才五品,却也是个官,她们这些人无品无级确实该行大礼跪拜。
卢青筱、陶慧、魏清影……一个个不见了方才的趾高气扬,尽管不甘不愿,满脸怨恨,却还是屈膝跪了下去:“见过束女官。”
沈绯雨双手攥得死紧,几乎将指甲掐进肉里。
所有人都跪了,束九独独盯着她一个。她腿一点一点弯曲下去,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见过束女官。”
束九很是受用,既然皇帝借了她势,她没必要浪费!
她走到沈绯雨面前:“你,你,你还有你!”手指一一点过沈绯雨、卢青筱、陶慧以及魏清影。“你们方才对本女官出言不逊,就在这儿跪着吧!其他人可以走了。”
“凭什么?”卢青筱忍不住,“我父亲位列九卿,你一个小小女官,有什么资格处罚我?”
“我是陛下亲封的女官,对嘛?”束九弯腰对上她的眼,笑意浅浅。
“是。”卢青筱下意识答道。
“既然我是陛下亲封的女官,你们对我出言不逊便是不满陛下的决定喽?”束九霍地展开圣旨,眸光瞬间犀利,“圣旨还在手,你们就敢非议陛下的决定?且辱骂陛下的女官,岂非间接辱骂陛下没眼光?辱骂陛下,你们万死难辞其咎,让你们跪着忏悔难道还委屈你们了?”
“你胡说,我们何曾辱骂陛下?明明是你……”陶慧气急,站起来要跟她理论。
沈绯雨拉住她:“陶妹妹,对女官不敬我们也是该罚的。”“还是你懂事。”
束九盯着她,勾唇一笑,看也不看几人转身向外走去。
“沈绯雨,我们为什么要如此受她的气?”陶慧恨得咬牙。
沈绯雨抬手夹了一缕头发把玩,眸中带着诡异的光:“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你焉知吃亏的便是我们,不是她束九!”
她眼中一刹那爆发出冷锐的杀气,陶慧吓得一抖。
“你说我哥去求的皇帝,这怎么回事?”束九握着圣旨问燕夕。
燕夕脚步不停:“他就在外面,你自己问他吧。”
束修果然在门口等着,看见束九急忙迎上来:“阿九,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有星子在她怎么会有事呢,可星子的存在最好别让人知道,束九只得问,“圣旨是怎么回事?”
“我见这些人来者不善,怕你出事,赶忙进宫求陛下帮忙,我也想不到陛下会下这样一道圣旨。”束修亦是惊愕,“阿九,你与陛下……”
皇帝似乎对她太过关怀了,他想问个究竟,却碍于燕夕在场只好缄口。
手上的圣旨就像烫手的山芋,束九心下难安,对燕夕道:“我要进宫。”
“就知道你会这样,跟我走吧。”燕夕一招手,他那乘特立独行的轿子便出现在几人视线里。
进了宫,束九却被尚于拦在御书房外。“我要见陛下!”她急道。
“陛下去太后娘娘那里了。”尚于垂眸。“那我便在这儿等着。”
反正这个秉笔女官她当不得,今天必须和皇帝说清楚。
等了许久,束九已觉得浑身僵冷,却还不见献帝回来。
“姑娘,天寒雪冷,不如你今儿先回去,明天再来吧。”尚于忍不住出声,
“太后娘娘华诞在即,陛下怕是要同太后商议寿辰之事,没那么快回来。”
“不,我就在这儿等。”束九坚持,圣旨已下,今晚知道的人还少,还有更改的余地,若是天一亮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回天无术了。
尚于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没办法了,只好向燕夕求助:“夕公子,你劝一劝。”
“别,我可说不动她。”燕夕不打算掺和,反正这事他也乐见其成。献帝要是能把束九弄到手才好呢,等谢君欢回来那可就好看了,他倒真想看看在他们眼里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又过了半个时辰,束九的手指头都冻青了。天空居然还絮絮地飘起雪来。
尚于踹了身旁小太监一脚:“快,快给姑娘打伞!”又忙着招呼宫女,“把炭盆搬出来,快些,还有手炉,大氅!”
宫女给束九披大氅,送手炉,束九一一推了:“我不要!”她甚至还退了一大步,走出了伞外,任由雪花悠悠地落在身上。
当她不知道呢?尚于向来是跟着皇帝的,尚于在这里,皇帝怎么可能会在太后宫里?分明是故意骗她!
怎么就碰上个这么固执的主儿呢?尚于战战兢兢及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好死不死怎么就做了这事?陛下一会儿心疼了又不能拿自己出气,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献帝在窗后见了,心急如焚,问身后的小太监:“朕是不是太无情了?”
小太监哪敢答话,只得期期艾艾:“陛,陛下……”
“算了,朕还是让她进来吧,她再不愿便也罢了。”献帝终于舍不得她受罪,抬步出去。
便在这时,一粒飞雪飘在束九眼睫上,倏忽融化成水,晶莹地挂着,便好像她眸中沁出的泪花一般。大概太冷了,也大概站得太久,她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燕夕哼了一声,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就走。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束九挣扎。
“你想在这儿受冻,我还不想陪着你!”燕夕大步向宫外走去。献帝止住步子,远远地望着。
第二日一早,献帝忽然封了个御书房秉笔女官的事便人尽皆知了。swisen.com魏太后听闻又是那个束九,便想去向献帝问个究竟。恰在这时魏清影带着魏清怜过来哭诉。
“太后姑母,您要给怜儿做主啊,怜儿被人欺辱至此,实是不想活了。”魏清怜走进来扑到魏太后怀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魏太后只有一个女儿,对娘家几个侄女亲的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到了骨子里。听到魏清怜哭诉,心都抽痛了:“怎么了怜儿,快告诉姑母发生了什么事?”
“姑母……”魏清怜抬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留下来。泪水所过之处,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沁出点点血丝,似要破裂腐烂一般,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清嫩柔滑?
魏太后惊骇:“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束九害我,那个贱人,她打我!”魏清怜哭得更卖力,“昨夜沈家小姐领了公主的命请我们到府中赏雪,也请了那姓束的贱人,可谁知道她不仅托大晚来,还对公主出言不逊。我为公主训斥她,她便将我打成这样,还不止呢,我的姐妹们都挨了她的打。她还让我们在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我的膝盖够跪肿了,姑母,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魏清怜说着把裤腿卷起来,露出高高肿起如血馒头的膝盖。
“跪,她竟敢让你跪?”魏太后目光锐利,“她一个小小庶人好大的胆子,她凭什么让你们跪!”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魏清影捏着锦帕假意抹眼角的泪,心疼道:“还不是因为陛下,陛下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封那女人为秉笔宫女,她仗着陛下撑腰才敢如此欺辱妹妹,那些官家小姐们都不敢惹她啊。”
“嗯嗯!”魏清怜哭着点头,“姑母,怜儿若是因此毁容,嫁不出去,怜儿的一辈子就毁了啊!”
魏太后扶起她:“怜儿别哭,有哀家给你撑腰!哀家倒要看看,这个束九究竟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哀家的女儿侄女也敢欺负?”
“可是她有陛下撑腰啊!”魏清影火上浇油。
“陛下?哀家看陛下是昏了头了!”魏太后轻哼,面色极为难看,“走,哀家现在就带你去找陛下!”
束九正好在御书房,她倒不是来当值的,而是想竭力争取不做这个秉笔宫女。
“君无戏言,朕圣旨已下,不能更改。”献帝道。
“陛下,你让我做这秉笔宫女,那刑部怎么办?我一个人如何分作两处?”束九哂笑,“至于朝令夕改的事,我想你不用担心,要是听说这个消息估计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高兴。”
“你也知道!”献帝气闷,忍不住握住她肩膀,“你既然知道你为何如此,朕这样做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被人欺负,有个官职傍身,往日她们看着你都得绕道走,你还不领情?你知道朕今日若是免了你的职,多少人等着踩你吗?”
“我不怕。”束九昂头,“陛下,我不怕。大不了就让束九死掉,我安安静静做我的刑部侍郎长笙!”
“住口,朕不许!”献帝几乎疯狂,死死地盯着她,“朕不允许,你想都不要想。”
束九被他的神情吓住,愣了。
静了一瞬,献帝才冷静下来:“刑部那边,大不了朕帮你去请假,范弘肯定会为你兜着,你不去当值也照领俸禄。”
“可我……”束九还要抗争,却听外头尚于高喊一声。“太后驾到!”
献帝手一缩,忙在御案前端端正正做好。魏太后带着魏清影两个进来时便看到献帝伏案批阅奏折,束九立在一旁,安静地为他磨墨。
魏太后一眼就盯住了束九,见这个女人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这是个祸害。
“常禄,去,把她给哀家带过来!”魏太后对身后太监一挥手。“是。”那太监低垂着头,领着一帮人逼近束九。
“母后这是何意?”献帝拦住来人。
“此女恶毒,当众掌掴怜儿,更让怜儿冰天雪地里跪了整夜,差点废了一双腿脚,难道哀家治她不得?”魏太后将魏清怜从身后拉出来,“皇帝你好好看看,哀家身为一国太后,难道管教一个恶毒无礼的女子都不成吗!”
献帝看见魏清怜那张脸,也惊了一下。
他看向束九:“这是怎么回事?”
束九抬头看了一眼,淡然道:“陛下,这不是魏三小姐。”众人懵,她不是魏清怜那是谁?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是魏三小姐?”魏清怜怨毒地盯着她。
束九笑得讽刺:“昨晚我见到的魏三小姐眉如细柳、眼似杏核、面若春花,姿容出众,昨儿个脸上虽也红彤彤,却淡若胭霞,更胜三分美艳。可你却是个大猪头,救你这样也敢冒充魏三小姐,你也不照照镜子!”
听罢她的话,献帝噗嗤一笑。
“你!”竟敢嘲讽她是猪头,魏清怜气急败坏,扑过去要掐她。
献帝拿笔一甩,横在二人之间挡住了她。“陛下,您包庇这个贱人!”
魏清怜苦着张脸,惨兮兮地转向魏太后,“姑母,您看……”
“皇帝,这是女人家的事,你一个男子就别管了!”魏太后沉声道,“来啊,把人给哀家拖走!”
“母后,朕不能不管。”献帝依旧挡在束九身前,“她是朕刚封的秉笔宫女,您今日若是带走了她,朕颜面何存?”
“就是因为你封她什么秉笔宫女,她才敢无法无天!”魏太后在御案上一拍,语声尖刻,“百善孝为先,你今日便要为了她忤逆哀家了吗?若如此,哀家趁早一头撞死,好让天下人看看皇帝是如何的孝顺!”
献帝大骇,这一番话实是诛心之言,若是有心人传扬出去,他这皇帝便要为天下人诟病。
“母后,您何至于此。”他左右为难。
“你便说,你是要她还是要我这个母后!”魏太后毫不相让。
献帝愣住,何至于这么严重?
束九见势不妙,从献帝身后站出来:“太后娘娘,您为何抓我?”
这个贱人竟还敢说话!魏清怜指着她:“你自己做了你不知道!”
“我做了什么?”束九反问。
“你打我,还有沈绯雨她们!”魏清怜道。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束九喝问。
“你昨晚,你……”魏清怜说着顿住,昨天打她们的似乎是那个婢女,束九确实没有亲自动手打她们,“你那个婢女,你让她打我们的,那个婢女会功夫,你有本事叫她出来!”
束九冷笑:“我没什么会功夫的婢女,我的婢女都在太守府,全是贫苦百姓家的女儿,太后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查看。”
“少给哀家扯些旁的!”魏太后冷哼,“一个婢女敢当众掌掴国舅家的小姐,还不是你这个做主子的指使,罪魁祸首便是你!”
“给犯人定罪还讲究证据。”束九冷漠地看向魏清影,“魏三小姐指控我打你可有人证物证啊?”
“就是你叫人打的我们,沈绯雨、陶慧她们都看见了,沈家的下人也看见了,还要什么证据?”魏清怜嚷道。
“她们都是你的朋友,沈家下人又都听沈绯雨的话,她们自然向着你。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合起来冤枉我,她们做不得证!”束九淡漠道,“夕公子那日也在,他亲眼看见我没有打你,你敢不敢叫他来对峙?”
“不成,燕夕他明显是帮着你的!”魏清怜道。
“笑话,他与我非亲非故,何必帮我?”束九逼问。
魏清怜一时答不上来,愣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将脸侧过去:“你就是在强词夺理!我脸上这么大个伤口,还要什么证人,难道是我自己打了自己来陷害你吗?”
“就是如此。”束九摊手。
“你,你个贱人!”魏清怜气得几乎跳脚,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怜儿!”魏清影喊了一声,她才冷静下来。
魏清影将魏清怜护在身后,冰冷的目光看先束九:“束九,你也不用再巧言诡辩,你嚣张跋扈,出言无状,出手伤人,太后掌管后宫,便能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皇贵妃娘娘,我可不是后宫之人!”束九毫不退缩地对上她,“您和太后只能管后宫妃嫔,臣乃五品秉笔宫女,属前朝的人,你们没有权利管。何况我大小也算个朝廷命官,就这么由着你们说处罚就处罚,说栽赃就栽赃,那朝廷的颜面何存,陛下的颜面何存?”
她抬手一指,厉喝:“难道您想要天下人都耻笑陛下,后宫的女人干政,手伸到前朝来了吗!”
“你!”魏清影瞪着眼无话可说。
“好一个巧言善辩的丫头!”魏太后眸光阴冷,“哀家便为了皇帝的颜面着想,暂时不办你,但哀家记在心里,你就好好地在宫里当差,最好别犯任何错,否则哀家决不轻饶!”
她放了狠话,看也不看献帝甩手出去。
束九长树了一口气,她手心都出汗了。这太后瞪人的时候还真是可怕。
献帝笑看着她:“阿九,你看吧,你还说不当秉笔宫女,若是没有这个职位傍身,你方才如何能脱身?”
“呵呵,陛下你说没听到太后最后那句话吗?”束九白眼,“我倒是觉得,现在我在宫里才是危机重重,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
“别怕,朕会护着你的。”献帝握她的手。
束九抽出来,哂笑:“太后可是您的母亲,您敢为了我担这个不孝的罪名?”
“那又如何!”献帝将她的手扯回来,抱在手里,“若是方才母后执意要惩罚与你,朕便是与她撕破脸皮也定不会袖手旁观!”
束九只是淡淡一笑,男人的甜言蜜语一般都得打折扣,她还是靠自己更来得实在。
从那日起,束九行事处处小心翼翼,尽可能地不让人抓到任何错处。献帝亲自替“长笙”请假,她自然可以不上朝了,但多了一件让她无比苦恼的事,献帝每年晚上动都要批阅奏折到很晚,只要他在御书房,她就必须陪着,陪得晚了她就必须住在宫里。献帝几乎每天都这样,她也就等于长住皇宫。她强烈要求住得离皇帝寝宫远些,否则她真怕又被那些妃嫔们盯上。
她住在离前朝最近的宣仪殿侧殿,平时除了睡觉就只是待在御书房,寸步不离。因为她知道,只要出去了,就有可能发生很多危险。但她不知道,她不出去麻烦同样会找上门。
一日早晨,皇帝去上早朝了,束九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御书房写写画画。正觉得手冷时,听到外头传来喧哗。她正想问发生什么事,守在门外的小罗子公公进来道:“丽嫔娘娘的丫头说来给陛下送参汤。”
“陛下不在,送什么汤?让她走。”束九听着就烦。“是皇贵妃娘娘让她送来的,这些天陛下睡不安稳,丽嫔娘娘以前学过医。”小罗子道,“谁都知道太后娘娘宠皇贵妃,若是不让她进来恐怕太后怪罪。”
“那你端进来不就完了,她进来干什么?”束九不解。“那参汤丽嫔娘娘还配了两味引子,得现加,她说怕咱们放不来。”小罗子道。
束九摆摆手:“那让她来吧。”不就是想进来吗,烦死个人了。皇帝都不在送什么参汤,想想也知道有猫腻。
那个小宫女进来时,束九假装要去整理书架,往旁边走去,眼睛却还瞄着这个方向。小宫女放下参汤放了两勺什么东西,眼睛四下瞟了瞟见没人看着,便把手伸向了那堆奏折。这是想干什么?
束九仔细地盯着,眼一眨不眨,瞧见她抽出来最底下那本,侧身过去不知干了什么,然后很快又把奏折塞了回去,拎着食盒往外走。束九立刻转身面对书架,状似很认真地在打扫。
那宫女笑眯眯地还嘱咐了一句:“记得让陛下一定要喝完哦,这可是咱们娘娘辛苦熬了两个时辰的。”
等她出去,束九立刻喊了小罗子进来,跟他一起翻开了那本奏折。展开一看,满满的全身涂鸦,一片墨黑,上面写了什么早就不看不清了。束九一看封面,坏了,还是户部的奏折,估计是大事。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小罗子吓坏了。
“我也想知道呢。”束九把奏折往小罗子胸前一甩,“你拿着这封奏折,等尚总管回来,就交给他。”
尚于是献帝跟前的大太监,每个小太监都为他马首是瞻。尚于特地吩咐过,对于束九要恭敬,要照顾,要听话。小罗子记着和叮嘱,点头应了声是。
献帝散朝,直奔御书房,喜滋滋地向束九而去,束九躲开,压根不想理他。
“怎么了这是?”他很有些不解。
束九使了个眼色,小罗子把怀里的奏折拿出来给尚于。尚于打开一看,手一抖差点把奏折摔在地上。“陛下,这折子……”
“怎么了?”献帝一把夺过,看了一眼微怒,“这是怎么回事?”小罗子吓得浑身颤抖。
“陛下,您问谁呢?”束九推开小罗子,指了指御案上的参汤,“那个,你的丽嫔娘娘送来的,她的宫女碰过这奏折,然后就这样了。你要是不相信,就治我们的罪好了。”
她说话夹枪带棒,一听就知道不高兴。
献帝十分无奈,挥手让尚于带人出去,放下身段来给她赔笑脸:“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何时说过不信你,有哪里敢责怪你?”
“陛下,你的反应不就是在说责怪吗?”束九依旧不爽。
“这里没有别人,可以不用称陛下,你若愿意,依旧叫我楚书呆都行。”献帝按住她肩膀。
束九拨开他的手:“我可不敢。”
“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献帝凑近想抱她。
束九躲开:“陛下,请自重。”
献帝的脸色有些不好:“为什么拒绝朕,还想着谢君欢?他那样对你,分明就是不在乎你,为什么还想着他!”
“我没有想任何人,我只在乎我自己。”束九冷淡道,“陛下,请别逼我。”
“好,朕,我不逼你,我等你。”献帝拉住她的手。
束九觉得不自在:“我出去透透气。”
她飞快地跑出去,献帝手上落空,指尖还残留着那一瞬的温度。他的心忽然像被拳头重重一击。为什么呢,为什么她总是不肯接受他?难道真的要他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吗!
束九逃到门外,呼啸的北风依旧不能驱散心头的烦乱。这就是她不愿进宫做女官的原因,离献帝太近压力太大了。她并没有想着谁。不可否认谢君欢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些过往她至少现在忘不了,可是在谢君欢将她当做物品一样送出去时,她早就决定斩断同他的一切牵连,她不会再为他付出任何多余的情感。可她同样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何况这个男人还是皇帝。
献帝和谢君欢有什么区别呢,或许他没有那么霸道,对她还算有耐心,可最终的结果不都一样吗?他们要的都是她这个人,他们只是享受征服的快感,却把这美其名曰为爱。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而献帝因为长期高高在上,他比谢君欢更危险,他身边的人也比谢君欢更危险。
必须想个办法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否则她将陷入更大的漩涡!她思想着,沉浸在其中。
“你别跑!”一声高喊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抬眼便看见一前一后两个人风一般跑了过去。
她目光一凝,那个人不是束修吗?追他的是谁,楚秀秀?她惊疑不定,悄悄地跟了过去。束修被堵在一间空置的房间里,里头啪啪甩了两下鞭子。
“你跑什么跑,本公主那么可怕吗?”女子不悦的声音。果然是楚秀秀!
束九趴到窗口,看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束修书生文弱,哪比得过从小习武的楚秀秀,被她一把推搡,便跌倒在了落满灰尘的榻上。
“公主,下官有重要事需要面圣,你何苦在这儿为难下官?”他撑着双手,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不那么狼狈。
“本公主就是让你看看本公主的话,很为难你吗?是你自己说本公主不通琴棋书画的,怎么现在看都不敢看了?”楚秀秀一脚踏上去。
“公主的画作自然是极好的,都是下官胡言乱语。下官真的还有事,公主你让我走吧?”束修恳求。
“不看画也行,让你走也行,只要你送本公主回寝宫。”楚秀秀道。
“这怎么行?下官做不到!”束修断然拒绝,他一个男子,还是外臣,送一个未出嫁的公主会寝宫,算怎么回事?到时候公主的名节全毁了,他不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你必须送!”楚秀秀指着他,“不让我的鞭子可不会客气。”
“那公主你打死我吧。”束修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楚秀秀鞭子高高扬起。
束九捏了一把汗,几乎控制不住要冲进去。
扬起的鞭子却并未落下,楚秀秀将鞭子一丢,哼笑一声,坐在他身边便开始解衣服:“你要是不送本公主回寝宫,本公主就大喊非礼。这里虽然没什么人来,但其他地方都是人,只要本公主一喊,你轻薄公主的罪便名担定了!”
“公主你怎么能这样?”束修睁开眼,看见她拉开衣襟又赶紧闭上。
“说,你答不答应?”楚秀秀威逼,“我数三个数,你不答应我可喊了。”“一、二……”
“你要喊就喊啊!”束九拍着手走进去,“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公主要是不怕名节有损的话,就尽管喊。”
“阿……”束修听到她的声音,欣喜地望过去。
束九立刻打断他:“这位大人不用担心,你没有对公主不敬,我一定会为你作证的。”
“你是何人?”楚秀秀眯起眼。
“我是陛下身边的宫女。”束九道,“随尚总管一同去办差的,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尚总管已经去禀报陛下了,让我在这儿等着呢。”
“什么,他去禀报皇兄了!”楚秀秀惊慌失措,顾不上捡地上的鞭子,便跑了出去。
她最怕的就是献帝了。
楚秀秀跑了,束九才去扶束修:“哥,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阿九。”束修汗颜,“我老说要保护你,却每次都让你保护我。”
“哪有,你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吗?”束九笑着。
束修要去见皇帝,二人缓步往御书房走去。
“哥,你和楚秀秀怎么回事,你觉得她这个人如何?”束九问。
“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做事只顾自己,从不管他人感受。”束修道。
束九叹道:“果然是兄妹俩,做事差不多德行。”
“阿九你说什么?”束九问。“没什么,我是说她一直缠着你,她喜欢你?”束九猜测。
束修脸上一红:“我也说不清,她确实一直追着我不放,可那是喜欢我吗?我看她更多的是把我当玩物,想让我陪她游戏。”
束九认真看着束修:“哥,我觉得现今之计是你得赶紧给我找个嫂子,这样她就不好再缠着你了。”
束修被她说笑了:“这事哪是说有就有的,何况我如今没有成家的打算。我现在只想照顾好你和娘。”
“可我想要一个嫂子啊?”束九无奈了,“哥哥你就不能现在想一想?我们不用你担心。”
束修不说话,她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哎呀,你真是!我还得面见陛下,我得先走了!”束修羞于同她谈论这个问题,飞快地跑了。
束九忍不住笑,没想到他还挺纯情。
束修走后,献帝捏着一封奏折走到束九身边,笑道:“这个,已经让陶宇写过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就多谢陛下了。”束九呵呵地笑。
“没有诚意。”献帝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陛下想要怎样的诚意?”束九没好气。
“既是要谢,那边过来伺候朕喝汤吧。”献帝在案后坐下。
束九怪道:“这汤你还没喝啊,都冷成冰了吧?”
“还好,御书房暖和。”献帝笑望她,“过来伺候朕吧。”
束九走过去给他盛汤。
半个时辰后,献帝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止不住的闷燥。
他抬头:“这御书房炭盆是不是点多了?”
束九惊奇:“哪有?我还觉得冷呢。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发红?”
她这才发现不对,他不止脸上发红,还出了一头的汗。
“朕很难受。”献帝灌了一大口茶,犹觉得心火难消,忍不住解了前襟盘扣。
束九见他这状态,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该不会是吃了媚药吧?”
献帝亦惊:“这汤!”
“完了,上当了!”束九猛然醒悟过来,她还担心那些人用奏折做文章,想不到汤才是最关键的。
她们分明是虚晃一招,让她掉以轻心,最后给她致命一击。
正无措间,外头传来高喝。
“太后驾到!”
“皇贵妃驾到!”
束九心一沉,找茬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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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又有麻烦了,且看她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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