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第47章

    晚上六点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全都是人了。
    玛勒蒂克坐在高座上，目光时不时落到几个人身上。她召唤出传通灵器，低声：“异动？”
    “回禀殿下，盯得死死的，暂无。”
    通灵器传来声音。
    “你的人啊？”斐琳端着蛋糕餐盘边啃边问。
    “嗯。”
    玛勒蒂克转换了接收线，再次低沉问：“安利诺夫，莎帝勒侯爵那里是什么情况？”
    “侯爵和校董卡勒博尼尔先生聊天，屏退众人，我无法接近。”
    卡勒博尼尔啊……玛勒蒂克沉沉地朝旁边一瞥兰多卡司兄妹，吩咐：“那就不要太靠近了，那个男人太谨慎，找时机再说。”
    “是。”
    玛勒蒂克揉着太阳穴，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一杯果酒，斐琳正拿着杯子笑着看着她：
    “尝尝，味道很不错呢。”
    “我从来不喝这个，今天晚上很重要，不能误事。”玛勒蒂克一把夺过杯子，放在旁边桌上。
    “……呜……”斐琳嘟起嘴。
    这时门口传来报令官用手杖击地的声音，厅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帕萨德那女公爵、长公主妮薇洛丝殿下，苏玛赛斯公爵夫人艾妮美妲殿下驾到。”
    在皇帝、皇后都不会到场的情况下，身为年龄较大的皇族至亲在宴厅中属于最高地位，所有人都要向其行礼。
    众人慢慢弯下腰去。
    一身灰蓝色礼服的妮薇洛丝拿着把同色系的刻花折扇快步走进来，靠后的是神态安详而内敛的苏玛赛斯公爵夫人。
    妮薇洛丝精神奕奕，走过人群时露出得体而优雅的笑容，她转过头去似乎笑着和苏玛赛斯夫人说些什么，后者淡淡地点头。
    皇室专座上的兰多卡司兄妹和玛勒蒂克必须站起来向两人行礼。斐琳则一早就退得远远的了。
    “不要那么拘礼，我是代替母后前来，兄弟姐妹间自由一些。”妮薇洛丝含笑道。
    三人又向苏玛赛斯夫人行礼。
    苏玛赛斯夫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坐在最靠边的那张椅子上，不再说话。
    宴会继续进行。
    “原来苏玛赛斯公爵夫人长这样。”斐琳又靠近了玛勒蒂克，偷瞟了眼苏玛赛斯夫人。
    玛勒蒂克抬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苏玛赛斯夫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容倒是得体。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长袖保守礼服，披着浅色的披肩，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照理来说，她和皇帝克劳亚三世一样，都是金发金眸，但她的颜色没有那么亮眼，非常黯淡。皇帝今年五十岁，苏玛赛斯夫人比皇帝小一岁，可再怎么看这个女人已然十分苍老。
    “我听说这位夫人当年没有承袭任何爵位就一个人嫁去了加勒第，她可是你父皇的亲妹妹，就这样？”
    “天晓得，这件事发生在我出生前十几年了，问我有什么用。”
    “唉。”
    这时报令官手杖点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最上空的飘浮型院席台上，站着校董会和副院长。但是这一次副院长佩多拉姆前面站了人。
    深灰色的缎子长袍上缀着若隐若现的星星点点，肩上系着长长的披风。这个个子高挑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但是又觉得他很老，因为他花白的眉毛已经顺着脸颊垂到了肩膀上，连头发都是白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皱纹。
    他身上有一种强大、令人信服的气场，所有人都站起来抬起头看他。
    “我估计殿下没见过老院长拜格威尔·星鄂吧？”斐琳抬头看去，偏过头朝玛勒蒂克微微一笑。
    玛勒蒂克看看拜格威尔院长，再看看他身后一脸崇拜的纳斯克·佩多拉姆副院长，有些轻蔑地笑了笑，“不过如此。”
    “别当做什么没意思的事，”斐琳压低声音，“你入学前做过些调查我自然知道。但是拜格威尔是个非常神秘的人，他暴露出来的信息根本不重要，他身上隐藏的秘密就太多了。”
    “他开学典礼不出现，这时候凑什么热闹。”玛勒蒂克挑眉，“不过是个装年轻的臭老头。反正我们今天重点不是他，他的事暂缓，以后说。”
    拜格威尔·星鄂张开手臂，宴会厅内的灯光倏地暗了，一道专用白光打在他身上，全场几乎只能看到高台上的老院长。
    他低沉的声音一响起，场上就不再有别的声音了：
    “欢迎，来自西北麦伯尔学院的学生们。也非常高兴地看到在今天这个东西建交的日子里，有许多教育界的人士来见证，感谢各位!……”
    老院长在上面发表演讲时，斐琳悄悄问玛勒蒂克：“莉茉有没有跟你说过西北学院和中心学院建交的主意是谁提出的？”
    “东西建交是帝国政府方面的压力，时代趋势罢了，我只知道去商谈建交事宜的是凯尔特家族的卡勒博尼尔，就是那个站在纳斯克·佩多拉姆左边的男人。他还是兰多卡司和西多安娜的舅舅。”玛勒蒂克说。
    这时她的通灵器突然震动了一下，玛勒蒂克转过身，迅速走下皇室专座，绕到人群后面接通了通灵器。
    “肖拿克·安利诺夫禀报。殿下，莎帝勒侯爵正在朝左前门移动，有离开之状。已经得到其他人消息，几个目标都在朝通外大门走去。”
    “好，我知道了。”玛勒蒂克迅速切断了通灵器。
    斐琳走过来，“他们开始行动了？”
    “果然就是趁着院长演讲时所有人注意力转移，灯光骤暗的时候。”玛勒蒂克掏出表，
    “我刚才顺便瞟了一眼节目进程。演讲环节一开始没有说是那个老头出面，我没有料到灯光的问题。总之要快了。演讲总共十分钟，之后双方要交换校徽纪念和剪彩带，这个仪式要十五分钟。然后是西北学院朗诵班朗诵校际诗词，五分钟。斐琳，在场人很多，那几个人跑开不会引起注意，但是我要是在灯光亮起时不在专座上就有问题。我能离开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拍卖会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你。”
    玛勒蒂克快速说了一遍，斐琳心神领会，两人朝门外走去。
    会场外的空气比较湿热，还混合了一点草木的味道。周围的小路上都点上了灯，所以那几个人的身影还是很容易找的。
    “你去把莎帝勒侯爵给搞定。”这是她答应温洛尔特的，不能食言。
    “好嘞，”斐琳跟上莎帝勒侯爵。
    不费吹灰之力，她从后面把侯爵给打晕了，之后拖进草丛，没让任何人发现。
    “这是什么？”她注意到侯爵手里拿着张纸，就抽出来一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肯亚伯爵胆子那么大……”斐琳笑了笑，快步去找玛勒蒂克，把东西给她看。
    “这是……通道办法？”
    玛勒蒂克扶着下巴幽幽地笑了。
    “上面写着进217号空间的方法，不过不是通过图书馆的那个机关，而是这儿，伯克利馆三楼的那个地方。”斐琳轻轻一点，笑了。
    “果然，罗门的办公室里有另一个机关。这个罗门，他有什么资本在做了这件事后全身而退？不要命了。”玛勒蒂克将纸销毁，随后召唤出通灵器：“莱德尔府听我的指令，十五分钟后看守伯克利馆三楼院长办公室。”
    众人得令应是。玛勒蒂克两人则用瞬移进入了图书馆，通过图书馆的机关进入了217空间。
    从长隧道跑过去时，斐琳敏感地感觉到了一些气息和脚步声。
    “是他们，还有肯亚伯爵。”玛勒蒂克藏身在黑暗中，仔细用听觉辨认。
    “哎呀呀，公爵大人，您尽管看好了，您绝对只从书上看见过这样的东西!”
    听到肯亚伯爵那由远及近、谄媚的声音玛勒蒂克就想作呕。
    她深深皱了皱眉，开启了窃听耳坠。
    斐琳也打开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领主们，很高兴你们今晚能够捧场。中心学院平时戒备森严，一般人不得进入，使得各位都没法对我说的这个神奇物种有具体概念。今天就让各位开开眼界!”
    她们一直待在那条图书馆过来的空间通道上，没法很清楚地看到空间里发生了什么，但总之来说，惊叹声不绝于耳。
    “天呐……这……这简直不可思议!我以为南境已经没有巨灵鸟的存在了!”
    “怎么可能没有呢，男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一个女声响起，是朵缇莉·佩多拉姆的声音，非常尖细。
    “男爵是谁？”
    “名单上出现了两个男爵，一个是高等教育学府名制的督察华里，还有一个是卖咸鱼发财的哈罗夫。”玛勒蒂克慢慢靠近，“这里看不到里面情况，我们隐身进去，小心点。”
    “诶？可我不擅长隐身术啊……”
    斐琳突然顿住了身形，一把拉住玛勒蒂克，“喂!……等一下！……你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么？”
    玛勒蒂克屏气凝神扫了一遍周围。
    有不一样的气息进入了这里，而且是很多人!
    “我想起件事。”玛勒蒂克低声，“温洛尔特曾经告诉我，皇后一早便得到过她父亲从事某种神秘交易的消息，似乎要抓出这件事拿捏把柄。听这些人的脚步声非常整齐，可能是皇后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