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将头伸进那个洞口,里面黑漆漆散发着薄弱的烛光,之前掉下去的手下也不知道摔在了哪里。
“郡主,底下有密道。”不怪他这么兴奋,这都掘地不知道多少尺了,跳进挖的坑里面,都看不见人头,要是再挖下去非吐血不成。
胜利的曙光一经点亮,所有的侍卫一齐动手,不到片刻便清理了出口。
一半人在上面守着,一半人跟随容华下去。
燃烧的火把将密道烧的透亮,随着台阶下去,里面不时的低声的啼哭之声,随着脚步声靠近,啼哭之声压抑在喉咙里面,连呜咽都不敢发出。
数十个台阶,走到尽头,火把将一切照亮,入目的景象惨烈的让人动容。
阴暗潮湿的密室内,五、六个牢房,里面关押的全都是孩童。
将近二、三十个孩童,最大不及成人腰高,年幼的也才三、四岁龄。一个个蓬头垢面,像泥土里面的鼹鼠紧锁着身体,不敢见一点光。不少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红肿青紫的鞭痕。
原本童真的孩童,此刻麻木的脸上全都是恐惧,丝毫不敢吵闹,眼泪不停的往下落,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唯恐发出一丁点声音。
一见有人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眼泪落得越发的凶,害怕的身体都抖个不停,仿若下一秒便力竭晕过去。
众人心中沉重,不知道谁咒骂了一句,“真是造孽!畜生不如!”
孩子都是父母的一块肉,便是哪一个顽皮熊了点,也只是骂一顿最多拍一顿,何曾被人虐待至此。
“将人通通带上去。”
容华打算将人带上去好好安顿在询问,却不知道这一句话像是彻底的捅破马蜂窝。
二、三十个孩童绝望的大哭特哭,更甚至哭的撕心裂肺的抽搐。
“我不要!我不要死!”
“娘亲,宝儿要娘亲,娘亲,呜呜呜——”
“我不要死!我家有钱,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
稚嫩的哭声,让人鼻子发酸。如同一群惶惶不安的幼兽,一旦人靠近一步,哭声便大过一重。
“将外面老头狠狠抽一顿,人不要打死。”容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胸口的怒气,命人去买一些简易吃食回来。
她知道这些孩童万分恐惧于被带出去,却不知道为何。
“你们谁在哭,我便将他带出去。”一片混乱嘈杂的哭声,容华无法,想要让他们安静下来,只有“对症下药”。
效果立竿见影,只是短短的几秒钟的,便只剩下来不及停滞哽咽的抽气声,不少儿憋的脸色通红。
“你们是被抓来的,还是买来的?谁回答得好,待会儿我给他吃肉包子。”
一阵咽口水之声,随后响起几个零星的回答声。
“我是被抓来的,和娘亲买糖人,就被抱走了,再也看不见娘亲了。”
“我在家里面睡觉觉,醒来就在这里了。每天吃馒头,不听话就打打。”
“我家吃不上饭,阿爹阿娘就把我卖了,然后有一个人就把我带到这里了。”
理由五花八门,无怪乎被拐被掳被卖。农家之子,商户之子,官之子,身份不一。
“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
“一个月。”
“十天。”
“好久好久了。”萝卜头掰着手指头算又算不清楚,都快要急哭了。
“我们下来,你们害怕,为什么捂着嘴,不敢哭。”
“会挨打,用鞭子抽,好痛好痛。会挨饿,不给馒头吃不给水喝。”
“九九,就是又哭又闹,被打了之后,第二天就死了。还有朵朵,哭一次打一次,打了好几次,哭的声音都哑了。”
“我们怕挨打,一哭就挨打。送馒头的人,一看见我们哭,就挨打挨饿。被打几次之后,就会被带上去。我们怕,不敢哭。”
带上去?难道是和自己之前说的带上去有关?
容华神色不动继续追问,“刚才我说将你们带上去,你们为什么哭的那么惨?”
随着这一个问题,眼见一群孩童又要大雨决堤,容华使出“杀手锏”,“谁再敢哭,将他抱上去。”
“是是带上去的人,就就没有在回来过。被带上去就要死,我不想死。”断断续续的回答。
“他们肯定死了!好几次那人下来的时候,手上全是血。”
“有一次老头说,谁在闹,就带上去,弄死他。”
容华想到药库内那一张台面,心中发寒,不希望是她想的那样,“你们记得几天带出去一个人?”
“正常四五天一个,有时候一天一个,有时候一天好几个。”
“带上去之后,又会带新的人进来。谁要是哭闹,就回被先带上去。”
将侍卫买来的肉包,一一分给他们。
乌黑的手指,抓着白嫩嫩的肉包,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面塞,唯恐慢上一步就被人给抢了,便是哽咽的两眼发白,也是用力的吞咽。
“慢点吃,一人两个肉包,谁也不会少。”容华赶紧让人提一桶水进来,唯恐有人被噎死。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容华一拍侍卫长的胸膛,很是粗俗的解释,“他是官差,专门来抓坏人的,之前打你们的坏老头,就是被他抓起来了。”
一瞬间,侍卫长挺了挺胸脯,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格外的伟岸。
“转过身,蹲下。”侍卫困惑不已,却已经条件反射的蹲下。
“你们谁想要出去见爹爹娘亲,就爬到他背上,背你们出去。”
眼见着一群萝卜头迟疑不定,甚至还惊恐的往后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又快要决堤了。
容华无奈半黑着脸,“不想出去的,下一次坏老头,再打你们,不给你们吃的,就没有人在救你们了。我数三下,没有人出来,我们就走了。一、二——”
一个男孩浑身颤抖的走了出来,憋着一大泡眼泪,打着哭腔,“我我”
他一靠近侍卫长,便被其一把捞到背上,站起身往台阶上走,惊吓的他哇哇大叫。
几个跳跃,人就站在坑坑洼洼的的院子里面。
阳光刺的眼睛疼,他却越哭越高兴,冲着洞口激动的大喊,“真的出来了,你们快上来。”
呜呜呜,他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见过太阳了。往后谁再给他糖人,他都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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