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009章：风波将起

    风和日丽，碧水浩瀚。
    正是桃花盛开时候，整座桃花岛一团红一团白，犹如朝霞般美绝人寰。
    时值二月，周芷若笑道：“碧波掌你们都练得差不多了，我今天教你们一段内功心法，须得好好参悟。”说着将九阴真经中的易筋锻骨篇教给众人，并没有告诉他们九阴真经的名字，深恐怀璧其罪，只是依照文中功法教他们修炼。
    忽忽数日，周芷若练功固然是勇猛精进，岛中习武众人也是进步神速。
    到了第九日早上，众人均在私塾中读书，周芷若见海面风浪极大，遂换了一身淡绿色水靠，潜水玩耍，她本练了九阴真经中的闭气功夫，加之内功高深，随身又佩戴了饮血剑，并不怕海底恶兽，但越深入海底，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越大。
    周芷若心下忽道：“若在波涛汹涌中练剑，是否如同与高手过招？”
    巨浪之力宛若高手，其阻力便似内功，她隐隐约约觉得此法对自己的剑术有极大裨益。
    想罢，彼时巨浪翻滚，怒涛袭来，海面上排山一般，周芷若窜出海面，迎头便是一座巨浪铺天而至，隐隐神力如山，她迅速抽出饮血剑，一剑划出，血光闪动，剑气与其相抗，两者相撞，蓦地手臂酸麻，饮血剑几欲脱手而去。
    周芷若胸口气血翻腾，脸色为之一白，身形一动，潜入海底。
    海底虽有压力，但比之海面仅有其一，她平复胸口气血，复又跃出海面，重新舞剑。
    反复练习半个月，自觉剑术大进，功力日增，周芷若心下甚喜，乐此不疲地在海涛中练武，这日与巨浪过完招，海面恢复平静，她已感到疲累欲死，便潜入海底稍作歇息。
    海底怪石嶙峋，游鱼匆匆，还有无数美丽的珊瑚鲜红欲滴。
    腕上红蛇更加悠游自在，在她腕上翘着尾巴。
    周芷若背负饮血剑一路向北且行且赏，心下啧啧称赞，前世活了那么多年，她都没瞧瞧海底世界之风光，没想到竟如此美丽。也不知道在海底走了多远，忽然眼前礁石边有一个极大的蚌，蚌壳张合，流光溢彩，她定睛一瞧，里头有十余枚珍珠。
    俗话说蚌病成珠，珍珠于人而言极为名贵，但对蚌而言却是一种负担和疾病。
    大蚌开阖之际，周芷若眼疾手快，将蚌壳中的珍珠取出，一次两三枚，如此四五次，尽皆取了出来，她出手轻柔，劲力似有若无，没有伤到蚌肉丝毫。
    那些珍珠大如龙眼，颗颗浑圆光滑，发出淡淡的光泽。
    周芷若心中极是喜欢，细心地装进腰间的皮囊，继续往前走。www.6zzw.com
    深海底的蚌极大珠极圆，而且数量极多，但一般采珠人不敢深入，她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含珠之蚌，小的不取，只采龙眼大小的珍珠，皮囊装得满满的，五颜六色，光晕如虹。
    有了这些珍珠，足够数年衣食无忧，以后再多多采一些总会用得着。
    芷若很高兴，行得累了，浮出海面透气。
    正欲回转桃花岛，忽见北方海面一点黑影，风声传来，隐隐听到一阵兵刃相交之音，芷若一看是两艘大船相交，其中一条船的旗上绣着展翅黑鹰，猎猎作响，周芷若心中一动：“这是天鹰教的船，莫非船上是天鹰教的教众？”
    当年围攻光明顶后，天鹰教并入明教，不再自立门派，但光明顶一战，天鹰教仍是天鹰教，她亲眼见过殷野王所率天鹰教教众的旗帜与这个一般无二，因此一眼就认出来了。
    兵刃相交之声忽然停了下来，倒传来只言片语的说话声。
    芷若不打算去看个究竟，正要沉入海底，忽听南面号角之声呜呜不绝，紧跟着便见一艘三帆大船破浪而至，从她身畔不远处掠过，在这一瞬间，她就看到甲板上站立着崆峒派和峨嵋派打扮的弟子，崆峒派为首的是精干枯瘦的唐文亮，峨嵋派为首的却是静虚师太。
    峨嵋派在远在西南，千里迢迢到东海来干什么？
    这艘大船停在北面两艘船旁边，人影晃动，似乎上了不是天鹰教的那艘船。
    其时距离三艘大船颇远，因和峨嵋派有些渊源，她又有些好奇，游到跟前的时候，恰逢一人从两船间落在自己眼前海里，浪花喷射，几点水珠溅到芷若的脸上。
    那人不懂水性，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海水，笨重的身子扑腾着，两手乱抓，无所依据，吓得脸色惨白，连呼救命，周芷若瞧得好笑，认出他是昆仑派的西华子，突然船上垂下一条绳子，西华子惊喜交集，急忙抓住绳子，被人拉上了船。
    “什么人？”头顶船上传来一声厉喝，紧跟着响起刀剑出鞘之声。
    不少人站在两船甲板上，目光凛冽，死死地盯着海水中的芷若。
    船上的人着实不少。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
    芷若秀眉微蹙，极不喜欢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开口道：“我是附近渔家的女儿入海嬉水，莫非碍着你们的事儿了？”语气仍旧十分温柔斯文。
    一个浑身穿着毛皮衣裳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却道：“附近既无岛屿，又无渔船，渔家女儿水性再好也不会离得太远。”说着连声冷笑，晶亮如星的双眸中透着一抹犀利，对芷若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打探消息的？”
    船上众人登时紧握兵刃，如临大敌。
    “请她上来再问个究竟。”一名身形高瘦的中年人缓缓开口，不喜不怒。
    “是，二哥。”话音一落，一条绳子垂到水面，同样穿着毛皮衣裳的青年男子道：“请。”
    芷若认出说话的中年人是武当派俞莲舟，此人面冷心热，倒非假仁假义之辈，她艺高人胆大，自负水性极佳，左手拉住绳子，几个起落就上了那女人站着的船上。
    正在骂人的西华子立刻住口，看向周芷若。
    他们打量芷若，芷若也在打量他们。
    见是一位约莫十岁左右的女孩，众人神情略缓，不似先前那般戒备。
    “殷姑娘，她的确是渔家姑娘，并未撒谎。”俞莲舟见她身法轻盈，又负有长剑，目中顿时精光一闪，待他见到芷若腕上的红蛇，想起殷梨亭和莫声谷在汉水的经历，有个姓周的小姑娘武功奇高，目光柔和下来，“可是汉水操舟的周家姑娘？”
    众人闻言一怔，俞莲舟怎会认识她？
    周芷若也颇为诧异地望向俞莲舟，不会吧？她可真的没见过俞莲舟！
    “二哥，你认得她？”穿毛皮衣裳的男子问道，芷若听他叫俞莲舟为二哥，微一凝思，便知他定是武当七侠中自己没有见过的张翠山，原来今天是张无忌一家归来的日子，目光微低，果然见到他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好奇地看着自己，眉目间依稀便是张无忌。
    奇怪的是，他脸上有一个红红的掌印。
    这么说来，方才喝问自己的女人便是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了！
    仔细打量打量，虽有风霜之色，但容貌秀丽，举止温雅，倒真与殷离有几分相似。
    真是冤孽！芷若暗叹。
    见到年幼的张无忌她心底有些复杂。
    张翠山的回归，代表着谢逊和屠龙刀有了下落，代表着风云将起。
    俞莲舟微微颔首：“去年我曾听六弟和七弟说过，在仙人渡遇到一位姓周的姑娘，年纪轻轻却身负绝艺，模样打扮与这位姑娘差不多，是以多嘴问一句。”
    “我是姓周。”芷若淡然一笑，“刚从汉水迁到东海。”
    殷素素听她语音娇柔清脆，俏甜悦耳，不觉向她细细打量了几眼，见她脸上微生红晕，犹带着几点晶莹的水珠，恰似晓露水仙，年纪虽稚，身材五官尚未长开，却是秀美绝伦，清丽脱俗，十足十是个美人胚子，想不到渔家贫户竟有这般俊极无双的人才。
    让殷素素吃惊的是，这女孩肤色极白，晶莹如玉，皓白如雪，一身淡绿色的水靠，从海面破水而出的时候，乍一看，还以为是东海仙子呢！
    “原来不是打探消息的人。”张翠山松了一口气，扭头看殷素素，“你放心了吧？”
    殷素素脸上一红。
    俞莲舟不去理会她，看向周芷若道：“看来是七弟行事连累周姑娘了。”
    芷若一愣，道：“没有啊！”
    她见俞莲舟不信，忙解释道，“祖上本是江南人士，家父思乡心切，是以离开汉水返回家乡，并非因莫七侠之故。再说，蒙古人铁骑践踏中原，个个穷凶极恶，村里人虽然受到波及背井离乡，但仍掩不住莫七侠行侠仗义的本质！”
    即使未必能得到那些村民的感激，但行侠仗义就是行侠仗义，莫声谷出手相救便是他的一份侠义心肠，若一味给予谴责，将来还有谁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听了这话，俞莲舟原本严肃的脸上立刻闪过一抹淡淡的暖色。
    忽有人道：“既然俞二侠说定三月之后武昌黄鹤楼英雄宴给我们交代，现在都回去吧！”
    芷若吓了一跳。
    说话的是粗声粗气还骂人的西华子，似乎和俞莲舟一行人闹了不愉快。
    于是有的人留在这艘船上，有的人以西华子为首的昆仑派弟子却随着静虚师太去了他们的那艘船，剩下几个白衣绣黑鹰的天鹰教教众纷纷向殷素素告辞。
    殷素素是殷天正的女儿，难道她年纪轻轻在天鹰教里地位甚高？芷若暗暗诧异。
    看来天鹰教不过是任人唯亲罢了。
    “周姑娘是否需要我们送你回去？”船上的人去了七七八八，俞莲舟回身询问芷若。
    船行极快，比她独自游回去要安全得多。
    俞莲舟纯粹是一片好心。
    “不用了。”芷若连声推辞，她不希望把外人带到桃花岛，“我既从海里来，自然从海里回去，我们渔家女儿可不怕什么水！”她跃进海里，甲板上张无忌顿时一声惊呼。
    “爹爹妈妈，她真厉害！”张无忌道：“我就不敢跳下去。”
    芷若转脸看了看他，忽然微微一笑，她本就生得容色绝丽，这一笑直让张无忌有些目眩神夺，心说原来冰火岛外面的姑娘都这么好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