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试探

    阮青湘一愣：“二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觉得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阮裳眉头略微一挑，“不知道这是什么香，我倒是很好奇。”
    “二姐说的大约是这个吧。”阮青湘说着，便将身上的一个香囊解了下来，“这是昨日九公主给我的。”
    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从香囊上传来，香味醇和，浓淡适中，十分宜人，且这香囊样式也相当好看，金纹巧绣，下端系着珠宝流苏，颇为精致。
    看着这香囊，阮裳忽然想起来了。
    九公主是最受景元帝宠爱的女儿，今年应也十一岁，只是在宫里无其他同龄人作伴，景元帝便招来各家小姐姑娘做九公主的伴读，且每家只有一个名额。
    这伴读名额相当珍贵，毕竟，若是与九公主相处好了，日后可是前途无限。
    东宁伯府便是由阮青湘作为九公主的伴读，她身上有九公主赏赐的东西，倒也不奇怪。
    阮裳点了点头，惋惜地道：“真是可惜了，若是我没有落水……”
    若是阮裳没有落水，这伴读的名额自然是轮不到阮青湘。
    这话一出，阮青湘的面色显然有了些变化。
    阮裳却没有说下去了，而是道：“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别让祖母等太久了。”
    说罢，阮裳当先而去。
    及阮裳到荣松堂里时，屋子里已经围了一群莺莺燕燕，她上前行过礼，便退到一旁去。
    老夫人孟氏不由多看了阮裳一眼，往日里阮裳温柔恬静，今日倒有些不同，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不过，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她向来不喜欢阮裳。
    这一点，阮裳也是心知肚明。
    阮裳坐在姜氏边上，软软地开口：“娘今日来的好早，女儿本还想跟娘一起来给祖母请安的。”
    “你身子还没好全，怎么不再多休息几日。”姜氏相当疼爱阮裳，“早上风又大，也不多添几件衣服。”
    阮青湘的目光落在阮裳身上，也笑着道：“伯母说的是呢，二姐大病初愈，应该小心些才是。”
    闻言，阮裳看了阮青湘一眼，眸子里似乎带着几分莫名的古怪。
    这令阮青湘心中有些不安：“二姐……怎么这样看着我？”
    “以前倒不见三妹如此贴心，看来是在九公主身边学到了不少？”阮裳笑容清浅，似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但在有心人听来，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二夫人不由抬头多看了阮裳几眼，继而道：“青湘是你妹妹，自然关心你了。”
    “也是，毕竟这伴读的名额来之不易。”阮裳不动声色地道，“三妹自然是珍惜了。”
    老夫人眉头一拧：“裳儿！你说话怎么如此阴阳怪气的？”
    “嗯？”阮裳似乎听不懂老夫人话中含义，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道，“不知道孙女哪一句话阴阳怪气了？”
    十一岁的女孩子，露出如此无辜又莫名的表情，在任何人看来，都不会觉得阮裳方才是有意为之，即便是老夫人有心发难，最终也还是冷哼了一声，不在多言。
    阮裳当然是故意的。
    她方才就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人要将她推落水中却不伤及她，现在看来，恐怕就是为了伴读一事了。
    说话间，阮裳也一直打量着场间众人的表情，阮青禾如往常一样，清冷如月，坐在一旁不置一词，而阮青湘眸光闪烁，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至于二夫人，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言辞间总有几分遮掩的意味。
    正在气氛有些凝固时，有婢子进来道：“大夫人，锦衣阁将这个月的料子都送来了。”
    姜氏略微颔首，便道：“直接送进来吧，正好人都在这里，便各自挑一挑。”
    很快，婢子们抱着一匹匹锦缎走了进来。
    锦缎颜色各异，花纹也不尽相同，虽然都是上好的衣料，但也有不小的差别。
    二夫人见状，温和笑道：“便让裳儿先挑吧。”
    阮裳性子柔和恬淡，此刻闻言定然会推辞一番，让青禾或青湘先选。
    只是这一次阮裳却当即点头，道：“好。”
    居然没有任何推脱，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挑选起了锦缎来。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但与自己预想的发展不同，还是令二夫人心里一堵。
    阮裳的目光落在一匹青色锦缎上，不由抬眸看了阮青禾一眼，果然见阮青禾也看向这匹锦缎，于是微微一笑，便道：“我看大姐似乎很喜欢这匹锦缎，不如就将这个给大姐好了。”
    不仅是阮青禾一愣，二夫人与阮青湘也都愣住了。
    阮青禾性格清冷，心高气傲，即便和阮青湘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都相当疏离，对阮裳的态度更是不必多说，而阮裳对阮青禾也是如此，可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阮青湘余光瞥了一眼窗外。
    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
    阮青禾本不欲接受，奈何确实喜欢这匹锦缎，只好勉为其难地道：“多谢二妹了。”
    阮裳笑了笑，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粉色锦缎上。
    阮青湘忽然有些焦虑，她扬声道：“二姐，这匹粉色的锦缎好看的很呢……”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阮裳点了点头，“那我就选这匹锦缎好了。”
    阮青湘面色陡地一变，有些难看：“二姐……！”
    “怎么？三妹有什么事情？”阮裳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阮青湘，眨了眨眼，似乎当真不明白阮青湘的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阮青湘又如何好意思开口，何况这锦缎阮裳已经挑选好了，她再开口，岂不是抢了阮裳喜欢的东西？
    于是阮青湘硬生生地将余下的话吞了回去，只闷闷地道：“没事，二姐喜欢就好。”
    阮裳自然不会跟阮青湘客气，便将锦缎收了起来。
    及轮到阮青湘挑选时，喜欢的锦缎都已经没有了，便只好随意挑了一匹锦缎，又闷闷地坐了回去。
    姜氏站起身来，对老夫人道：“儿媳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就先离开了。”
    随着姜氏离开，一屋子的人也都散去了七七八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