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算计

    九公主看了阮裳一眼。
    她虽然年纪尚轻，但身居人心诡谲的深宫之中，也绝不是白纸一张，周围的人对她讨好谄媚，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故而阮青湘的话，自然而然的就让九公主联想到这里来了。
    于是九公主就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就移开的视线，转而看向阮青湘：“你昨日说的那些制香法子，还有些什么？”
    阮青湘暗暗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对于香料可是一窍不通，只是在阮裳的提醒下稍微接触了一些罢了，昨夜也是临时抱佛脚地翻阅了一些相关的书籍，不过，好在她身边有个精通制香的婢子。
    是梅儿。
    不仅识得各种香料，对制香的手段也是相当熟练，所以阮青湘才有信心前来。
    “我之前偶尔见到百合香的制香法子——”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九公主抬手打断了：“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还有衙香……”
    “这个也不用说了。”
    阮青湘面色略微有了一些变化。
    阮裳早就料想到了这些。
    以九公主的身份，这些香料的制法自然清楚的很，轮不到阮青湘来献宝，若是想要让九公主感兴趣，必须要拿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来，而阮青湘显然是没有的。
    阮青湘只想着投其所好，却没有想过这些对于九公主来说早就是看不上眼的东西了，更没有想到九公主居然如此不留情面，甚至连话都不让她说完，现在反而更加尴尬了起来。
    一旁阮裳忽而笑了。
    九公主略微蹙眉，看向阮裳：“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我是想说，三妹分明就有好法子，怎么不跟九公主说呢？”
    阮青湘一愣：“我有什么法子？”
    “怎么会没有呢？”阮裳也奇了。
    九公主显然没有那个耐心听她们二人说谜语，而是直接看向阮裳，道：“你说就是了。”
    阮裳也不卖关子，开口道：“不知道九公主有没有听闻过以酒制香？”
    这是个新奇的词汇，九公主不由微微挑眉，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以前同父亲去外乡的庄子上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乡民都有特殊的制香方式。”阮裳不急不缓地说着。
    阮青湘不免蹙起了眉。
    眼前之人可是当朝身份尊贵的九公主，居然说起乡民的制香法子？那种低劣的东西，是可以说给九公主听的吗？
    但是，出乎阮青湘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九公主并没有像之前一般打断阮裳的话，而是静静地听了下去。
    难道九公主当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阮青湘不敢相信。
    “那些乡民自然是没有那些金贵的香料，只是将香碾碎，之后或是用清水，或是用米水烧煮，不过与一般制香的法子不同，有些乡民会在烧煮之后，将香料混合着酒水一同炒。”
    阮裳知道只是这般说着，很难令九公主听下去，于是便转头看向竹枝：“你将荷包拿出来。”
    竹枝应声将荷包交给阮裳。
    阮裳从荷包里取出香囊，便递给九公主。
    似有似无的香味从香囊里透出，九公主嗅了嗅，只觉得十分新奇。
    这香囊中的香，似乎都是一些寻常的香，但隐约中透着酒香，微醺有之，但不令人沉醉，合着香料原本的气味，十分芳香清新。
    仅仅是这种低劣的香料就能如此，若是用宫中那些珍贵的香料制香，那又该是怎样的效果？
    “这个好！”九公主赞赏道，她看向阮裳，“你是叫阮裳对吧？这个制香的法子，你可一定要跟我讲清楚了。”
    “那是当然了。”阮裳微微一笑。
    阮青湘又掐住了自己的手指。
    这……？！到头来是为阮裳做了嫁裳？
    …………
    再然后九公主又问了阮裳许多，阮裳一一回答上来，九公主十分满意，对阮裳的看法也不似之前一般了。
    其实这个制香的法子，是阮裳在前世了解到的。
    那时候阮裳已经成为了宁王世子妃，在一场偶然的春日宴上，九公主提起了她最近所制的香料，宴上各家的名门贵女便纷纷要求九公主将制香的法子说一说，也正是因此，阮裳才了解到此事。
    用前世九公主最喜爱的制香法子，给如今尚且年幼的九公主，自然是有奇效了。
    她瞥了阮青湘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费尽心思地抢走伴读名额，到头来也是派不上一点用处。
    九公主得了制香的法子，自然没有心思和她们二人闲话，满心都想着要回去制香，便匆匆地离开了沉香楼里。
    留下阮裳和阮青湘二人还在楼中。
    阮青湘面色复杂地看向阮裳，道：“想不到二姐还会这个。”
    “唉？三妹居然不知道？我不是告诉过三妹了吗？”阮裳露出惊讶之色。
    “什么？”阮青湘不明白。
    “我今早特地吩咐身边婢子将制香的法子交给三妹，方才席间也不打算开口，只是三妹迟迟不说，我这才说起。”阮裳秀长入鬓的眉梢不免拧了起来，“大约是今日三妹走得早，都没有看到我写给三妹的纸笺吧。”
    “……是吗？”阮青湘轻轻咬唇。
    阮裳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早知道三妹没有看见，在路上就该同三妹讲起了，只可惜昨夜没睡好，只想着多休息一会儿。”
    阮青湘面上只能假笑，心底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难得今日出门，我想再多走走，就不同三妹一起了。”阮裳起身，笑容澄澈，“三妹也记得早些回家吧。”
    说着，阮裳就同竹枝二人一起离开了。
    …………
    人都走了，阮青湘也只好回府，及阮青湘回去之后，采青这才将今早杏叶拿来的纸笺交给阮青湘。
    阮青湘拿起一看，纸笺上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楚，是关于以酒制香的内容，阮青湘看罢，越发觉得心中的堵塞的难受。
    原本她是有机会的！
    但是阮裳分明是有办法，却偏偏不及时告诉她，甚至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借口说昨夜没睡好，不肯与她搭话。
    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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