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归期

    君问归期未有期，只是未到该回时。
    柳悄悄在云城瞎转悠的足有十天，还不知道老驼子已经被魁龙抓住，带回枫都。眼看着三月以来，古人云：
    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檐。
    莲子数杯尝冷酒，柘枝一曲试春衫。
    阶临池面胜看镜，户映花丛当下帘。
    指点楼南玩新月，玉钩素手两纤纤。
    难得如此天气，无情一副愁容，柳悄悄依然心里喜悦，无情是个悲观主义者，所以他需要完美的策划，不能出现一点闪失，否则，他就会觉得有可能会失败，会导致恶化结局。而柳悄悄则不然，她的出生悲惨，所以有一餐温饱，又有人关心她，她就觉得死而无憾。
    云城北，云梦客栈。
    无情跪坐在窗户边，看着柳悄悄摆弄茶道，大枫有茶道，花道，棋道，只不过，对于柳悄悄或者流离来说，样样都不精通。
    柳悄悄故作姿态端着茶壶一倒，直接将茶水倒在了杯案上，形成一个小水滩。
    无情低头看了一眼，不过也没当回事儿，侧着脸看着窗外。
    不过这样做反倒让柳悄悄觉得心里不舒坦，因为这是无情不在乎她的表现，于是，柳悄悄故意用抹布擦，擦来擦去，不擦掉水滩。
    “你要擦多久？”
    柳悄悄飞速一抹，水滩立刻消失：“擦完了！”
    “我要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
    柳悄悄对无情说这句话一向敏感，因为这句话要是从无欢口中说，一定是要和流离在一起办公的事情，流离当然内心很开心，但脸上还故作不乐意。若是无情说这句话，一定是不愿和柳悄悄在一块的征兆，柳悄悄当然浑身都不乐意。
    “我要回枫都，我找不到老驼子，得回去向陛下求情，让她饶了田琦太医，他或许能够救你的命。”
    “你为了我啊！那我们一起回去。”
    柳悄悄总算听到自己想听的一句话，连忙挪步，跪坐在无情对面。无情并没有看她，而是淡淡回答：“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到了枫都，你我势如水火。”
    柳悄悄被无情这一说，不由得想起巫山雨那天所说的话，心想：无情，无欢，一个没有感情，一个没有欢乐。还真不管我是柳悄悄，或者流离，都遇到让自己不好受的人。朝野中他严肃着脸，江湖中，他撩得你兴起，冷不丁来个凉。
    “现在我还怎么走我的路啊！牛重都知道我成了你的侍妾，凭他那张笨嘴，估计枫都已经传遍。”
    “放心，我已经写信给他说明白，不过我问他为何知道你，他怎么也不肯说。”
    柳悄悄脸色微动一下，转过头，心想：牛重可算是长了个心眼，若是他多说一句关于流离在巴东城的话，恐怕无欢就会急的立刻去进宫。
    无情之所以想赶回枫都，除了为太医求情，为柳悄悄求药，另外一件事就是四月的科举考试，无欢虽然同意让怡王主考，可并没有说过要将天下文人都变成怡王的门生。
    “你也不要在云城，老李已经离开很多天，恐怕他和老驼子有莫大的关系，找不到他，你有可能会死掉，所以你也去枫都。”
    “我干嘛要去？某人都要和我势如水火。”
    无情看看柳悄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小女人的腔调，不过，无情还是温柔说：“我们不相见便是，到时若是能救你一命，我会派人通知你。”
    柳悄悄还以为无情会向自己表达“我有点喜欢你，或者我很想看到你”的话，没想到是这句，柳悄悄气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无情见状，只道：“你自己多保重！”
    “相见争如不见，见到你就十分讨厌。气死本姑娘，再也不想理你。”
    “啪”柳悄悄拉开推门，又用力关上。
    怡王流不期因为需要主持四月科考，便放弃了对李景的搜索，比无情先赶回枫都，两大人物在枫都对文人的拉拢也相继展开。
    云城之北，无情骑马沿着幽静的道路快速北去，路边的野花被马蹄儿一下踩烂，兰草，君子之草，不时地在风中摇摆。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无情勒马看看，是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在这美好的荒野已经悬挂了很多天。
    无情骑马走在尸体旁边，见尸体上还被人用鞭子狠狠抽打，不一会儿，几个官差跟着几个百姓赶了上来。
    “在那，在那！李贵的尸体在那呢！”
    “你们确定吗？不过看模样倒是像。”
    “官爷，能骗你吗？给赏钱吧！”
    无情看着官差们办案，也起了兴趣。
    百姓们在一旁看着热闹，虽然领了赏钱，但都不愿意离开。纷纷议论起来：
    “呸！这种坏男人死了正好！骗财骗色，害得五位闺女自杀！”
    “听说是被一位白衣服的美艳女子所杀，会不会是冤魂索命？”
    “你可别说，挺吓人的！”
    ……
    无情听着，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后面“噔噔噔”轻快缓慢的马蹄声传来，后方女子笑：“我可大老远都听到了，负心人死的好。”
    无情没有回头，对阴魂不散的柳悄悄感到颇为无奈。
    柳悄悄骑马到了无情身边，侧过脸，眼睛俏皮地对无情眨了眨：“我们可是拜过堂的夫妻，若是让女鬼知道你对我始乱终弃，你说，他会不会也把你吊在树上，活活用鞭子抽打而死”
    无情了解到李贵死有余辜，也不想耽误行程，便纵马向北而去，柳悄悄在后面赶紧追，不过始终落了一段距离。
    “你这个无情男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爱老婆啊？”
    “你这个笨蛋古代人，等等我！”
    无情骑马扬尘而去，在宽阔的田野间，一袭白衣，头发飘逸，马背上的黑剑晃晃悠悠，迎着春风，马蹄儿疾。
    柳悄悄十分郁闷，一身淡蓝衣装，清雅，身上散发出的味道越来越不像江湖中人，人家现在当自己是个小媳妇呢！骑马跟在无情后面，全然不顾身体内的毒素。
    不一会儿，稀稀疏疏的春雨儿从云上落下来，牛毛细雨，可湿润一片青苗，远处的山色也青绿起来，有种水墨风感觉，真是：
    江湖自有漂泊，可与汝逍遥。
    逍遥否？关道柳，无情雨，别样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