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谁不知道我是条硬汉

    铝塑门窗加工店的老板早上开门之后发现了胡正熙留下的病房床头，被锯断的另一半手铐还在上面。m4xs.com店老板打电话报警之后，湘北带人去勘察了现场，将病床床头带回局里送到证物室存放。
    隋金刚又传来消息，他们在医院摸排可疑人员，发现胸外科病房的一个清洁工有两天没来上班了，病房的窃听设备和耳机保不齐就是这个清洁工送进去的。
    “窃听器是带磁的，往床底一放，就能吸附在床架上，耳机只有黄豆大小，像一个小药片，确实很难发现。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们失职的借口。”齐天开会时对大家说，“大伙的处分是免不了了，大郑他们俩、我、还有局领导，都得受处分——如果能尽快把胡正熙抓回来，处分可能会轻一些。好在胡正熙这次不是有预谋的逃跑，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他目前还待在离山的几率比较大，得想办法尽快找到他——或者——找到想杀掉他的人。”齐天转而看着湘北道：“走，咱们现在去找费泽雅。”
    费泽雅被临时安排在公安局的干警培训中心暂住。
    齐天和湘北来到费泽雅的房间，看到她形容憔悴，神情不安，显然是一夜没怎么休息。
    “现在要去见胡正熙吗？”费泽雅问。
    “我不废话了，现在你爸妈还没有消息，胡正熙逃跑了！——你有没有办法能联系到胡正熙？”齐天直截了当地说。
    “你们还想用我当诱饵来抓胡正熙？”
    “不。我们之前找你，是因为胡正熙为了保护你，向我们提出条件，要我们找到你，保护你的安全，他就招供。但这件事被他的同伙知道了，他们害怕被供出来，所以要抢在警察前面找到你，不让你见到胡正熙。他们没有找到你，就绑架了你的父母。现在他们不露面，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齐天说，“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湘北在旁插话：“如果你能联系到胡正熙，他一定知道是谁绑架了你的父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救你的爸爸妈妈！”
    “你——或者你知道还有谁——能联系到胡正熙吗？”
    “这个胡正熙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费泽雅崩溃泪下，哭泣着说：“我没见过胡正熙！我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我不想见胡正熙！我的孩子还没生就没了爸爸，我的父母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不要再跟我提这个人！我跟他没关系！！！”
    听费泽雅这么说，湘北不由得想起了被胡正熙害死的嘉树，她的心里一阵难过，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费泽雅面前，又找出纸巾递给费泽雅拭泪。
    齐队待费泽雅哭声稍停，问道：“不要哭了，能不能联系上胡正熙？”
    费泽雅还是哭着回答：“不能，不能！我说过了我从来没见过他从来没联系过他！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他！”
    齐队冲湘北使个眼色，湘北从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给费泽雅。
    “那好吧，这是我的电话——那我们再找找别的线索，希望能尽快找到你的父母，他们也许正处在危险之中！你要是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跟我联系，也可以和魏警官联系！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会保护你的！”
    湘北拍了拍费泽雅的肩头，和齐天转身出了房间。
    费泽雅走到窗口前，看到湘北和齐队上了警车开出了院子之后，她用湿毛巾擦了擦脸，整了整头发，悄悄出了房间门。
    费泽雅没有走正门，而是穿过侧门来到院子里，顺着墙边往大门口走去——她是想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湘北早就安排大郑在二楼的房间里监视整个院子，她很快就知道了费泽雅的行动，大郑也按计划悄悄跟踪费泽雅。
    费泽雅上了一辆出租车，大郑着便装开一辆捷达远远地跟在后面。
    “出租车车牌号——丹t6065。”大郑通过对讲系统通知其他同事。
    “不要跟得太紧。”齐天在对讲机里提醒，“注意保持距离。”
    费泽雅乘坐的出租车车子驶向夏炎的村庄。
    夏炎已经喝醉了。早上回家之后，他看着桌上费泽雅昨天做的菜，不由得黯然神伤。昨晚到现在，他也着实被吓得不轻，此时尚不知道胡正熙已经逃脱。重重焦虑和灰暗的未来让夏炎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独自坐在餐桌前，就着昨天的剩菜，喝了半瓶白酒，然后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夏炎是被费泽雅推醒的，他从醉梦中睁开双眼，看到了费泽雅还带着泪痕的面容。
    “你回来了？”夏炎挣扎着坐起身子，舌头还有些不听使唤，“你怎么了？见到胡正熙了？”
    “胡正熙跑了！”
    “什么？”夏炎大为惊讶，“不可能吧？”
    “胡正熙从医院跑了！”
    “真跑了？！”
    “警察说的……”
    “那……你哭什么？”
    “我爸妈……还没下落……”
    夏炎皱起了眉头。
    “警察说，胡正熙一定知道是谁绑架了我爸妈，让我想办法告诉胡正熙这件事，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胡正熙，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夏炎以手抵额，蹙眉苦思。
    “我以前问过唐宋，他说……你们都认识胡正熙！我只能来找你了，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胡正熙，救出我爸爸妈妈！”
    夏炎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
    “是警察送你来的吗？”夏炎问。
    “不是！我知道谁沾上胡正熙谁倒霉！如果让警察知道你认识胡正熙，你也会有麻烦的，是吗？我是自己偷偷跑来的！没让警察知道！”
    “你说得对！谁沾上胡正熙谁倒霉！我他妈也不知怎么了，也和他沾上了！你知道吗？你如果昨天见到他了，他要是招了，我也得坐牢去！”
    “你？你和他做了什么？”
    夏炎自知失语，闭口不答。
    “你和唐师傅都……？”
    夏炎连忙摇头否认：“他不是，他不知道，没他的事。”
    “你和他的事我不管，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联系到胡正熙？在哪里能找到他？你告诉我，我自己去！不会连累你的！我只是问问他谁绑架了我父母！”
    夏炎犹豫不决。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胡正熙！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我不会告诉别人说是你说的！我保证！”
    夏炎思索了很久，揉着太阳穴说道：“那好吧！我知道一个地方，胡正熙有可能会去那里。你去那里找他们老板，不要说找谁，只说你是谁就行了，他知道你。”
    “你说，费泽雅昨天到过你家？”胡正熙问唐宋。
    “对——夏炎带她去的。”
    胡正熙站起了身子，明显有些生气：“夏炎？他们什么关系？”
    “你别想多了，就是朋友关系！纯粹的朋友关系！”
    “那也不行！费泽雅是我弟弟的女人！怀着我弟弟的孩子！哪个男人也不能动他！”
    “你不要这么冲动！费泽雅为什么去找夏炎？是因为她父母住在她家里逼她去打胎！因为她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她怀孕了！因为警察在找她！还有别人也在找她！夏炎跟她在一块是为了保护她，是为了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胡正熙理亏，一时无话可说，大壮劝道：“大哥您别生气！唐哥和夏炎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慢慢说……”
    胡正熙嘴上仍然不肯道歉，他又问道：“除了警察，还有谁在找她？”
    “这也是你惹的祸！我听警察说——”唐宋看了看大壮，“你先出去，我们单独说两句。”
    “大哥有话慢慢说，唐哥人很厚道的……光顾说话了，这都快一点多了，我到楼下要几碗面来吃吧？”
    胡正熙点点头，又挥挥手，大壮出了房间掩上房门。
    “我听警察说，你只要见到费泽雅就会招供，把你在离山的同伙儿全供出来！”唐宋说，“有这回事吗？”
    胡正熙的脸腾地红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那么说说！道上谁不知道我是条硬汉！我被警察抓过、也坐过牢，我出卖过谁？我那么说，只是为了保护费泽雅！”
    “你害了费泽雅！你的话泄密了！有人听到这话心里害怕，马上就追捕费泽雅，就怕你见到她把大家全供出来！”
    “谁？谁还会知道？”胡正熙有些懵了：“我对警察说的话怎么会传出来？难道公安有内鬼？”
    “这我怎么知道？这伙人去抓费泽雅没抓到，就抓走了费泽雅的父母！费泽雅听说父母失踪了这才跟警察走的！”
    胡正熙面色激动，怒从心起。
    江远。是江远！胡正熙恨不得用双手撕了江远。
    大壮用打包盒提着三碗面条推门进入，他把面条放在桌上，招呼唐宋和胡正熙：“来，先吃点东西。”
    “电话！给江远打电话！”胡正熙怒吼道。
    大壮连忙拿出手机递给胡正熙，胡正熙拨号后却只听见“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对不起，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胡正熙挂了电话：妈的！两个号码，全打不通！
    胡正熙怒气冲冲，恨得牙根直痒痒。他摸起九爷的黄金手枪：“走！我亲自去找他！”
    大壮连忙劝住：“大哥！警察正在全城搜捕你！你不要冲动！九爷很快就来了，他会处理好的！”
    费泽雅从夏炎那里骑着自己的摩托车驶向城里，警察大郑远远地跟在后面，并向齐天和湘北报告了费泽雅的行进方向和位置。
    费泽雅快到嘉泰旅馆的时候，她身后除了大郑的车，还有两辆考斯特面包车，里面都是荷枪实弹的警察。
    面包车里，一个警察扶着胡正熙留下的病床床头，正在让警犬嗅闻床头上的那一半手铐。
    费泽雅的摩托车减慢了速度，最后停在了到嘉泰旅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