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坐在车上,回头顾了顾那个在冷风里处理后续的云毅警官。
觉得他太可怜了,又觉得他太称职了。
郁庭深将车开了会儿,立马拿出手机,给朋友打了电话。
具体有什么交代,一旁的南婉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自己的宁爷不会是这么无情的人?”
他很护短。
南婉想,如果有一天,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些朋友也不会抛弃他。
只因为,他是拿心换的朋友。
相处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婉婉?”郁庭深谨慎小心地看着窗外浓浓的夜景,小声安抚,“困了就躺会儿,一会儿我叫你。”
“难受!”南婉揉着胃,用力地忍耐着想要呕吐的意思,“庭深,求求您,把车靠边停一下行么?”
晕车到极致,总会反复地重复那样一句话?
把车靠边停一下行么?
好想……好想吐!
郁庭深没有办法,只好把车停靠在路边,用力拍了下对方的后背,看着她将午饭都吐得不剩的时候,心里又禁不住不安了。
“婉婉,咱们去医院看看?”
“不,不用!”南婉拒绝,迅速地绕过他,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拍了拍副驾驶的位置,“你……你坐着,我来开!”
如果能够早一点儿停下来,她当司机,或许就不会开车也觉得难受。
但总觉得比头疼,胃疼,全身都疼要好。
这么想着,她也没敢东张西望,只忍耐着,驱车到了小区。
楼底下,把车放好。
她下车的第一时间,就是呕吐。
吐得不像话。
吐着吐着她就想起来。
一旁的郁庭深那张脸仓皇无措地盯着,有些发愣,“婉婉,你……你怎么?”
“庭深,我想起来我学会开车,拿到证的时候,同悦姐说过的一句话?”郁庭深调侃了两句,“你知道……知道我说什么了么?”
“说什么?”郁庭深蹲身,用卫生纸擦对方的下巴。
南婉接过纸,“我自己来,脏。”
“不用,我来。”郁庭深丝毫嫌弃的意思爷没有,只是笑着看向南婉。手指伸过来,透过指,能够感觉到那虽然模糊却又无不亲切的触感,“回到家,给婉婉做碗粥怎么样?”
“我这个样子吃不了粥了?”
南婉痛地捂住肚子,“好像真不行。”
“傻,吐成这个样子,不吃点儿饭,会难受!”郁庭深凑近,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良久,他用力将人拉起来,“这儿蚊虫多,咱们上楼吐?”
“好,再待小会儿。”南婉觉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喉咙里全是呕吐后干涩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要将自己一点儿又一点儿地碾碎。
力量的消逝!
“庭深,累!”
“我扶着你!”郁庭深刚刚踹人时,被东西电了一下,现在脚有些发麻。所以他无法背南婉。
南婉不矫情,只是因为太过难受,将整个身体都往旁边靠了靠。
搀扶着上了电梯,又忍着头疼,坐到了顶楼。
伸手拿钥匙,郁庭深开了房门。
南婉喜欢他的房间。
整洁,干净,温馨。
特别是靠阳,所以空气都有阳光的味道。
“去房间躺着歇一歇?”郁庭深示意了一句。
“不用!”泛白的一张脸在对方那句温温软软的话语里,放进了一丝无法形容的亲切。像,轻松地捶打在心口。www.luanhen.com
她抬起来,捂着嘴巴,咳嗽了下,卡在喉咙里的饭。
完了,今天吐得力气都没有了。
站起来,她艰难地走进郁庭深的卧室,拿走了那次穿过的衬衫。
拿出来,站在卧室,交代,“庭深,再借我穿一次。”
“穿吧,想穿多久,就穿多久!”水光潋滟的一双眸子,压低了视线。
没有怒意,很是随和温柔。
南婉抱着衬衫,赶紧往卫生间走,一没忍住。
哇……
又吐了。
今天晕车真是杠上了,眼睛里都是潮湿。
她想哭,又觉得好想笑。
这是多少次晕车了。唯一一次,最为大动的晕车,就是五·脏·六·腑都感觉吐没了。
全身就剩一个躯·壳,还在左右折腾。
“怎么了?”有人在敲门。
是郁庭深。
南婉正了正声音,“没事儿,庭深,一会儿就出来。”
她得赶快了?
再耽搁下去,时间一长,凭庭深的脾气,他一定会又来问。
担心得没完没了,她也会心疼。
郁庭深听得出来,南婉又吐了。
他转身,赶紧去厨房。煮了白菜粥。
水分很多。
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点儿药。
等着南婉出来,坐在那里,她就难受地捂着嘴巴,不敢放手。
总觉得一会儿,又要吐似的。
头发虽然拿毛巾包裹着,耳边却还有水,滴在地板上。
弄脏了!
她眼底星光一般暗淡下去。
气压骤然降低。
宁爷……有洁癖的。
本以为郁庭深是要处理地板,不想对方拿了吹风机过来,“婉婉,过来,坐,我把头发给你吹一下。”
南婉站着没动。
“过来,不吹干头发,躺着头疼!”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于是他就听了。
走过去,乖乖地拿下毛巾,任由对方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上,轻盈翻腾。
宁爷给自己吹过很多次头发。
她记忆力很好,一直都记得清楚。
每一次,吹完头发,他都会说一句话,“婉婉,你的头发好漂亮!”虽然夸奖,但每一次,南婉说把自己的头发剪短送给他的时候,他就立马摇头。
死活都不同意。
现在南婉已经不想再逗趣了,这个问题,总会让宁爷纠结,甚至于……犯难。
“庭深?”她的下巴贴着郁庭深的膝盖,“感觉跟你在一起,好安心。”不怪她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她太喜欢这个人了。
刚合眼,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下。
上一次,郁庭深自作主张地调了铃声。清脆悠扬,叫起来,不会把睡着的人吵醒。
可是两三次后,郁庭深脸一沉,把手机关掉了。
大半ye,吵到婉婉睡觉了。
……
“哼,又在忙!”陆北辰高傲地抬起长腿,对着自己的椅子踢了踢。
貌似心里窝火,无处发泄。
在他的世界里,师妹南婉从来没有挂过他的电话。
但是现在……有了男朋友后,男朋友很多次都替小婉做了主张。
他气急败坏。
脑海里反复地出现,一种场景。
该死,陆北辰?你……你这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儿?
他将被子抬高,蒙着自己的眼睛。
可能shui不着,他又去开了电视,将尼可买的一部碟子拿出来。
影片都还没有开始时,他合着嘴巴,迅速地把电视关掉了。
艹,自己的心灵,如此如此地不刚强了!
他又踢了一下椅子。
吱嘎。
椅子坏掉了。
师父陆远上厕所,听到声音,跑过来,敲门,好像特别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跟着劝了,“椅子踢坏了,我还可以买,脚踢坏了,我可没办法买一个啊。”
“知道了,小老头儿!”傲娇小公·举生气地回了句。
趴在桌子上的宠物狗小号晃动着尾巴过来安慰。
“难受,别跳到我床上!”
傲娇小公·举嚷嚷着,伸手把小号拎到地面,“踩·脏了我被子!”
小号内心风雨交加。
爸爸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怎么办怎么办,妈妈你快回来?!
看小号可怜,他一把又将它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脚跟前。
可能心情不好,说得有点儿多。
小号闹腾,想上厕所。
陆北辰拎着小号的尾巴不放,“跑什么跑,陪我说说话不行么?”
他摸了摸小号的脑袋,希望它能自己听自己倾诉。
崩溃的狗子扒拉着自己的腿,“爸爸要跟我说话,爸爸不希望这个时候上厕所。爸爸……爸爸让我忍一忍,憋一憋。”
它便努力地忍一忍,憋一憋。听对方说话。
可惜……可惜啊……
难以想象到,宠物狗狗小号真憋不住了,努力到五官都扭曲了。
爸爸要上厕所,爸爸我要上厕所。
崩溃到了极点的狗子。
“哎呀,我都没有嫌弃你,你也不要嫌弃我,小号,陪我说两句话吧。别那么地凶好不好,听话了,乖啦!”他语气越来越差,因为小号四脚弹跳了下,然后……然后做了一件让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儿。
它拉粑粑在傲娇小公·举的身上了。
它拉粑粑在陆北辰爸爸最喜欢的被子上了。
然后它跳到了地上,憋不住,继续去拉粑粑了。
陆北辰暴跳如雷:“小号……”
声音震耳欲聋,惊动了睡得香甜的师父陆远。
陆远披着衣服跑过来,“大晚上,吼吼啥啊,小辰啊?”
“小号讨厌我,小号拉粑粑在我的被子上!”
他怕脏,站得远远的。
师父陆远看了一眼,指着自己的房间,“走,跟爸爸shui吧。”
“不,你打呼噜!”陆北辰嚷了一句,把自己的被子踢下了地面,拿了件衣服,盖着睡觉了。
然而,一直都没休息好。
心里在澎湃,他想高声唱一句。
死了都要养!不养小号就没爸!
死了都要养……不养小号,妈要骂?!!!
……
最终,他举手投·降,将脏被单拆下来,放进盆子里,洗了又清,清了又洗。
师父陆远难得看他洗被褥拿手洗,“小辰啊,难得啊难得。”
陆北辰翘着唇,不高兴,“嘚瑟什么啊!”
师父陆远吃着花生米,指着狗子,一脸纳闷,“它都拉粑粑在你的被子上了,要不然送走吧!”
“不送!”
“看长得还可以,吃了吧!”陆远故意吓狗子。
狗子瑟瑟发抖的时候,听得呕心沥血地洗被子的陆北辰一句,“太瘦了!”
陆远啧啧舌,“那……卖了吧!”
“不卖不卖!”
“为什么?!”
“云霁的狗,小婉给的!”陆北辰嚷嚷一句,把卫生间的门砰一声关了。
师父陆远坐在沙发上,手指捣了捣已经乐得要上天的狗子小号,“看见了没,找到一个好爸爸好妈妈,多么的重要!”
没过多久,卫生间里,陆北辰咆哮了两句。
狗屎没有洗……干净!
小号知道自己犯了错,忽然觉得自己从天堂下到地·狱,它坐得笔直,眼神飘忽地觑了一下房门。
爸爸果然不是洗衣服的料!哎,怎么办?!
……
南婉起来,吃了饭菜,郁庭深就把电话交给南婉,“昨晚,怕吵醒你,就没让你接你朋友的电话!”
“哦,谁的?”
“手机屏幕上写的师兄?”郁庭深老实地回应了一句。
他的面·色有些难堪,但是他受到的学识和教养,令他未在南婉面前发过一声牢骚。
他有绅士风度。
拿着手机,去换衣服,“喂,师兄?”
“等等小婉,我在洗被单呢。”
洗被单?
“没用洗衣机?”南婉听了有些高兴,“真是难得勤快一次啊。”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小号拉粑粑了么?”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擦干,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握着手机,仰躺在沙发上,大呼一口气,“师兄好累啊,小婉!”
“辛苦了!”南婉开始深想宠物狗狗小号,把粑粑拉在自己师兄被褥上,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傲娇小公·举定然大叫了一声,绝对!
他这么想,又这么笑了。
语气里满是幸福和愉悦。
挺满足的。
“哎,小婉,师兄提醒你一句啊?”
“哈,什么?”
“你和你的宁爷偶尔还是适可而止啊,我都百度过,如果不注意,而且……而且一直如此,以后会生病!”
南婉听着听着,就听糊涂了,“师兄,你想什么呢?”她猜测,对方肯定是因为昨天,宁爷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休息,所以把他打来的电话关掉的缘故,让他误会自己和对方在……
啊,脑子飞速旋转,她知道解释没用,便点头,“好,我知道了。”
“喂,小婉,你们真的……”陆北辰一瞬间,又想发脾气了。
该死的话题!
问什么问?
“是啊。”南婉笑了声,继而又感叹道,“师兄好言相劝,我不记着,怎么能行?!”
陆北辰听了,又怒地踢了一下椅子,紧跟着重复了一句,“记得买……你知道的。反正这种事情,你多注意!”
南婉听了噗嗤乐了,“师兄,你这一天的脑袋瓜,究竟想地是什么,没有你那么复杂,我……我昨晚晕车,吐了一宿。shui得深了一些。宁爷怕你电话吵醒我,就挂断了。”她看了看洗衣服的郁庭深,“他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哦,这样啊!”听了这解释,陆北辰不生气了,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大方地夸赞郁庭深,“小婉有品味,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说完这句话,他将电话挂断了,后背抵着椅子。
神色仓皇。
有些时候,不是害怕不爱,而是害怕说。
将自己所有的真心掩盖,只为了让对方放心,这是他唯一伪装得最好的。
------题外话------
每天万更,谢谢,后面内容更精彩。眼睛好痛。喜欢的留个评论让我知道。
()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