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第六十九话-生者辟易

    堪萨斯州的荒原上，万里无云的天穹，一排灰色的战机拉出雪白的长线。
    为首的战机内，一个发际线比较高的特工正站在驾驶员的身后，死死盯着飞行地图，看着距离目的地的路程，脸上带着心焦。
    “朗姆洛，可以启用备用推进加速么。”
    “最好不要，科尔森长官，一会我们将介入战斗，备用的推进能源不多。”
    坐在一旁的快速反应特种部队队长布洛克·朗姆洛不建议如此草率的扑进未知的战场，这位梳着大背头的白人壮汉拍了拍身上穿着的黑色防弹作战背心继续补充道：
    “实话说我不认为我们的武器能对那些魔法生物造成多大的损害，相比战斗，我们的任务可能更多地是救援。”
    朗姆洛掏出一把战术匕首削着指甲，有理有据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对于救援阿尔萨斯一行他并没有那么迫切，虽然没有变现在外，但却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标准口吻。
    “阿尔萨斯他们肯定陷入了麻烦……”
    科尔森有些踟蹰的说着，他敏锐的听力已经捕捉到了阿尔萨斯之前电话里传来的声响，依据他丰富的特工经验，那是利刃贯穿血肉的声音，再加上阿尔萨斯那边突然断掉的通讯，很明显现在局势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安全。
    老好人科尔森一把握紧了驾驶员的靠椅，皮质的光滑表面被捏出皲裂的纹路。
    阿尔萨斯，坚持住……
    时间滴答，一分一秒的缓慢流去，大平原过后迎来了高耸的连绵山脊，这些大地的脊梁遮盖了背后的圣瓦岗撒小镇，只要翻过这座障碍就能加入阿尔萨斯身处的战场。
    嗡！
    就在飞机快翻阅高山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如同巨浪扫过，整个飞机的探测设备都猛地闪烁了几下，像是遭到了强烈磁场的干扰。
    “怎么回事？”
    行动队队长朗姆洛顿时跳起，矫健的扑到了驾驶仓，一掌按在操控台上，凌厉的目光检查着操纵台的数据。
    “报告长官！前方传来高能反应，似乎是一种未知的磁场波。”
    旁边的驾驶员吞咽口水，旁边满是煞气的队长让他有些紧张，连忙报告着观察的情况：
    “根据读数位置确定，爆发位置就在圣瓦岗撒镇内。”
    “继续观察，编队迂回接近。”
    针对现在的情形，朗姆洛下达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指令，一旁焦急的科尔森连忙插话：
    “迂回？很可能这就是阿尔萨斯那边战斗的余波，我们……”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科尔森长官。”
    梳着大背头的朗姆洛抬起头看向科尔森，一双鹰目里闪烁不容拒绝的意味：
    “拯救圣徒是我们的目标，但我不能让我的棒小伙像无头苍蝇一样冲进去送死。”
    解释了一句自己如此安排的原因，朗姆洛抱着双臂站在驾驶舱盯着外面的情景，脑海里却想起了自己出发前接到的，一封自己真正效忠的组织传来的隐秘消息：
    圣徒和尼克弗瑞走得太近了……
    ……
    圣瓦岗撒小镇，荒废的墓园。
    正如万里高空外的机群都遭受了莫名冲击波的打击，在仪器表盘上锁定了高能爆发的原点，正是小镇那原本平平无奇的墓园。
    当然，现在确实已经是“平平”无奇的墓园了。
    之前的墓碑、铁栏、土堆全部消失不见，烟尘之下尽是裸露的黄土，地皮像是被一股无形立场硬生生刮掉了一层，掀起的沙粒如同细雨般降下，在爆炸的中心正有些歪斜的站立着一个健壮的身影。
    正是之前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地狱之王墨菲斯托操控的阿尔萨斯，他背后通往燃烧军团的传送门已然泯灭化为了无形，烟雾缠绕着肌肉虬结的身躯，暴露的皮肤显得干裂而焦黑，整个右臂辉耀着冰蓝色的夺目光芒，散发着诡异的波动。
    此时，红色皮肤的墨菲斯托悬浮在半空，虚着眼睛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打量着不远处的阿尔萨斯，作为地狱的魔法大师，他能感觉到王子的灵魂威压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刺的他的这具化身浑身发颤，那是源自兴奋的颤抖。
    “真是有趣，哈哈，小蝙蝠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么？”
    墨菲斯托打趣着那不知躲藏在哪里的恶魔，他原本只是打算收复一个散发圣光的“恶灵骑士”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没想到竟然碰见一个如此有趣的情形，给他漫长的生命又增加了一丝趣味。
    虽然玛尔甘尼斯背刺了他的计划，但很明显，那只讨厌的小蝙蝠的计划也落空了，在阿尔萨斯灵魂突然升压的时候，王子夺回了对那个符印的掌握权，彻底关闭了军团的大门。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很有趣，生命之火熄灭，但却保持着如此强大的灵魂，这违背了自然的规律。
    墨菲斯托托腮思索着，泛白的双眼贯穿了阿尔萨斯的表象，看清了他体内的现状，被他一击穿透的胸腹虽然诡异的愈合了，但冰冷的血肉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阿尔萨斯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心跳的停止，意味着凡人的逝去，但眼下的王子显然不在自然规律的范畴。
    “也好，让我来试试你的‘成色’，这样做成玩具才更有价值。”
    悬在半空的墨菲斯托打量着下方的阿尔萨斯，抬起右手，一团黑色的能量球在掌心浮动，呼吸间就扩大成了直径5米左右的硕大球体，上面攀附的能量链条在空气中爆发出霹雳般的闪光。
    仿佛是感应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威胁，低着头整个人如同黑炭一样的阿尔萨斯猛地抬起了头，原本英武的面庞绷起一条条吓人的青筋，那双深邃的眸子正喷涌着冰蓝色的光芒，怒张着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阿尔萨斯的嘶喊，极寒的冰霜从右臂的符印中喷出，迅速蔓延，大片熏黑的死痂在寒冰下剥落，露出嫩红色的新皮肤，但很快就被护在坚硬的冰层之下。
    王子身上的衣服早已在爆炸中灰飞烟灭，如果不是那久久不散的烟雾，一些隐私的部位早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涌动的坚冰仿佛活体的藤蔓紧紧攀附在阿尔萨斯的全身，随着一阵魔法的闪动，那些蕴藏着灵魂力量的冰壳凝聚成了漆黑的重甲，满是棱角的锋锐和煞气渗人的骷髅雕琢在那冰寒的全身铠甲上，全服武装的阿尔萨斯搭配上那一对生人勿近的冰瞳，就像一台轰鸣启动的杀人机器。
    不知不觉中，阿尔萨斯的一头金发早已被冰霜浸得雪白，表情默然的他右手一动，弯曲摆出拔剑的姿势，纷飞的雪花在他的掌心流转，一把刻着繁复雕纹的剑柄从虚空中凝结，随着拔剑的动作，汇聚成符文涌动的剑刃，一寸寸地展现出摄人心魄的锋芒。
    霜之哀伤，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