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第二话:死亡仆从

    魔鬼破碎的尸骸在沙地上渗漏出血色的印记，蒸腾的热气中发出嗤嗤的响声。
    阿尔萨斯打量着周围的惨状，下意识抬起自己的手掌，死亡和冰霜的力量同霜之哀伤一起深深刻印在了自己的血脉，就像蚀骨的诅咒，附骨之蛆般笼罩着自己，下意识就使用出了最残忍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敌人。
    必须坚守意识，不能再让任何人干扰自己。
    王子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冰蓝，在他捏碎代表巫妖王权柄的统御之盔时，就象征着自身意识的觉醒，魔剑终归是武器，武器只取决于挥动的主人。
    哪怕这是一柄干扰他意志的魔剑，但阿尔萨斯并不缺少直面的勇气，他要发起的复仇还需要这柄魔剑的力量。
    “似乎，霜之哀伤的影响减弱了。”
    阿尔萨斯的手指划过冰冷的剑身检查着，上面有一个不小的缺口，一股灵魂力量从中逸散出来，刚才吞噬的灵魂正被魔剑拿来修补缺口，但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
    感受着掌心剑柄传来的阵阵凉意，阿尔萨斯看着身下的盔甲碎片，那身巫妖王的重甲早已不堪折磨，在时空隧道中彻底损毁，现在他的身上几乎挂着空挡。
    随手从相对完好的尸体上扯下衣衫，没有其他王子那些娇惯性子的阿尔萨斯毫不在意那衣服上的汗臭和血腥味道，为了在热砂地狱行走，这些贪婪的拾荒者都穿着包裹严实的衣服，阿尔萨斯几乎遮挡住全身裸露的皮肤，仅仅露出两只琥珀色的眼睛。
    变成一副本地装扮的王子用布条缠住霜之哀伤挂在了自己的身侧，用长袍遮住了这柄凶器，完成这一切的阿尔萨斯将目光落在了身旁唯一的活物身上，一块硕大的冰块里正冻结着一个扑杀的身影，长矛上的火焰早已熄灭，还能从年轻魔鬼的脸上清晰的看到那恐惧却决然的表情。
    咔擦…
    冰块在阿尔萨斯的控制下裂开，冻僵魔鬼摔倒在地，失神的瞳孔刚刚恢复一丝神采，还没来得及喘息，锋利的剑刃就抵住了他的咽喉。
    一个有些蹩脚的魔鬼语伴随着陌生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叫什么。”
    “……盖。”
    年轻的魔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看到对方有交流的余地，阿尔萨斯微微撤回抵住对方咽喉的利刃，想起从其余魔鬼脑子里抽取出的纷乱记忆，继续问道：
    “你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个人？”
    “……”
    除了名字，盖不再透露任何信息，周围同伙的鲜血刺激着他的神经，虽然他们是最底层的地狱拾荒者，墙头草般的生物，但作为其中的异类，盖有着自己的坚持。
    看到眼前袭击自己的魔鬼没有开口的打算，转而低下了头颅，阿尔萨斯对于这些在沙漠里肆虐的鬣狗逐渐失去了耐心，那些死亡的魔鬼提供的破碎记忆让王子知道了他们的生存方式，恃强凌弱、拐卖屠杀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写照，阿尔萨斯了解了目前大致的环境和语言，也就更加清楚了自己目前危险的窘境。
    在混乱的灵魂记忆残片里，阿尔萨斯看到有人在搜索这片区域的某个人，但具体的信息已经混乱，不知道是不是再找自己……
    墨菲斯托，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在他熟悉的地域。
    眼神逐渐凝炼，霜之哀伤上掌管死亡的符文闪动，阿尔萨斯浑厚的嗓音响起：
    “看来，只能让你自己亲口和我说了。”
    “额啊……”
    长剑一送，锋锐的刃口贯穿了盖的胸膛，噗的一声又拔了出来，冰蓝色的裂纹夹杂着死亡之力顺着创口飞速蔓延，失去力量的年轻恶魔仰躺着摔倒在了沙土上。
    片刻后，失去生命迹象的盖微微一抽后僵硬的爬起，原本赤红的眼眸里开始跳动着冰蓝色的光芒。
    “主……主人……”
    沙哑的嗓音响起，重新站起的盖侍立在阿尔萨斯的身边，被霜之哀伤抽取了意志的他，就像一个忠诚的仆人。
    “收拾一下，带我去最近的城镇。”
    “遵……遵命……”
    对于这些鬣狗般的魔鬼没有什么好感的阿尔萨斯使唤着新收纳的亡灵仆从，对于这些弱小的生物，简短的转化就足以奴役他们的精神和肉体。
    虽然有些抗拒动用死亡的力量，但阿尔萨斯很清楚，现在的他需要一个能行走在地狱的遮掩，而盖就是很好的“原住民”人选。
    从盖的手上接过一张有些破损的地图，听着自己亡灵仆从那有些磕磕绊绊的描述，翻身上马的阿尔萨斯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在那边，盖表述有一个镇子，旁边有一大片拾荒者的聚居地，他们就来自那里，一个叫做甘达的老魔鬼发布任务要求他们跟踪一个叫做索罗的男人，说是索罗偷走了一件属于他的宝物。
    “那你们发现了那个叫做索罗的人了么？”
    “没有，主人，他很强，也很狡猾，我们小队只捕捉到他的一丝行踪，我们正准备报告给甘达大人，就发现了主人您。”
    “行踪？小队？你们出动了多少人？”
    “五个小队，主人。”
    听到了盖的回答，阿尔萨斯顿时一夹马腹，被他驯服的地狱战马立刻扬蹄顿住，王子的手指向前方起伏的沙地，沉声问道：
    “那些都是你们的人么？”
    “是的，主人。”
    刚刚翻上一座沙丘的仆从确认的回答着，保留了生前大部分智慧和记忆的他一下就认出了那扑了一地的尸体，残缺的肢体断面一看就遭到了利刃的切割。
    “绕开这里，快，带路。”
    不想多惹是非的阿尔萨斯命令身边的仆从另选道路，单手握住缰绳锁链的王子，一只手已经伸入了长袍，隐蔽地握住了霜之哀伤的剑柄，一股诡异的感觉在他心头浮起，似乎有什么野兽正在身边窥伺着。
    “好的，主人，走这……”
    噗嗤！
    两道耀眼的刀芒从不远处的沙丘上闪过，刮起凌厉的劲风，一道刀芒精准的切过了盖的头颅，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话还只说了一半的魔鬼仆从僵在了那里，片刻后半边脑袋才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
    “出来吧。”
    阿尔萨斯沉稳的声音响起，瞬间抽出魔剑的他慢慢挪开挡在脸前的剑身，琥珀色的瞳孔锁定着不远处的某个沙丘，逸散的刀芒卷起微风吹动着他身上陈旧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