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3章 穿针引线

    “也没挣多少…”韩林尴尬一笑。
    姜还是老的辣，他那点小把戏早被看穿了，算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胃口还不小。”韩崇文往杯子里倒茶。
    自己可是听说，这小子一套辅导资料打包卖5，就这价还说没挣多少钱？
    “旭日走的路子不正，迟早要出事，你要是真有那个想法，还是要从资料本身着手，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路子不正？”韩林虚心请教。
    “其实吧，我们这个圈子也不大，同行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慢则十天半个月，快则三两个小时，消息迟早要漏出去。”
    “韩万林那小子长了个七窍玲珑心，歪主意多，听说他给的回扣在圈子里是最高的…”
    通过韩崇文陆陆续续的讲述，旭日出版社飞速发展的商业神话，背后藏着的，却是一桩桩赤果果的权钱交易。
    原来旭日出版社，只是用了这种拙劣的手段，就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了。
    从中天批发城出来时，韩林不仅装了一肚子茶水，脑子里也装了不少有关旭日出版，或者说是有关韩万林的发家史。
    为此，韩林打算先去和江浩说的那个赵老师碰个面，探探口风。
    能谈拢最好，谈不拢自己也没啥损失。
    先摸清楚这趟浑水的深钱，再实施自己的第二步计划。
    回到出租屋，韩林先给自己泡了桶面，换上拖鞋，去楼道里抽了根烟。
    隔壁的女租客正在走廊上晾衣服，除了裙子和短裤，还有那些蕾丝边的小可爱。
    都是同一层的住户，房间还挨着，见面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今天下班挺早啊。”
    韩林大概知道她在ktv里当服务员，平时都是半夜两三点才回来。
    那女人扎着头发，只穿了件背心，锁骨露在外面，见韩林蹲在楼道上抽烟，端着塑料盆走过来，语气平淡道：“还有烟吗？”
    韩林给她递了烟盒过去。
    女人拿了一根烟，又问他要打火机。
    “你女儿呢？”女人吐着烟圈问。
    小萱过来那天，她正跟男朋友闹分手，后来又见了小姑娘几次，有印象。
    “哦，朋友的小孩，帮忙带几天。”
    “跟你挺像的，还以为是亲生的呢。”女人冲他一乐，也不多聊，转身回屋，“谢了！”
    一根烟抽完，韩林也打算进屋吃泡面去，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打火机被那女人顺走了。
    吃完泡面，韩林又去翻看旭日出版的那些辅导资料，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猫腻来了。
    原来都是盗用别人的题型，改头换面，重新包装，完事后就成了旭日出版。
    但是这里面还是有些技术含量的，韩万林并不是照搬照抄，而是偷换概念，玩的是移花接木的手段，就算编绘方向法院提起诉讼，结果估计也是不了了之。
    正所谓法不责众，在教育这个圈子里，相互“借鉴”，取长补短的事情时有发生，有关部门也没有明确的标准出台，真要打起官司来，几年都不一定能判下来。
    更何况，很多辅导资料的版权归属并不明确，有些甚至都没申请版权！
    韩万林能在宁德教育圈混的风生水起，钻的就是这个漏。
    “这两版仿的是鸿雁教育，这版仿的是汪民纶教授的《听力入门》，这本是…”
    韩林只要把旭日出版的那些题册，拍照上传到某呼，很快就能在上面找到类似的题型。
    把题目顺序打乱下，数字场景和题型参数换一换。
    这跟跟网文圈的中译中，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这是在作死啊！”韩林断言道。
    这种买卖小打小闹可能还行，真要做大了，影响力太坏，迟早要完的。
    就像《桃花扇》里形容的那样。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咯。
    这样一来，韩林也不用有啥心理负担了。
    ……
    第二天，大清早的，韩林便拿着整套辅导资料去德萃中学了。
    门口应付保安耽误了点时间，等站到教导处门口时，已经敲了上课铃。
    “咚咚咚。”韩林轻轻敲门。
    教导处有十几间办公室，韩林只能随便敲了扇门。
    “你找谁啊？”
    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位女老师，瞧着四十来岁的样子。
    “请问赵主任在吗？”韩林恭敬道。
    “哪个赵主任？”女老师又问。
    韩林愣了下，难道还有几个赵主任不成？
    “赵宝康主任。”
    听到这名字，女老师眼里明显闪过一丝不屑，冷冰冰道：“最里面那间办公室。”
    “谢谢。”
    韩林照着指引，走到最里面那间办公室，再次敲门。
    “进！”
    声音倒是挺洪亮的。
    韩林推门进去，迈开步子走到赵宝康面前，“我姓韩，早上跟您电话预约的。”
    赵宝康的手机号码在学校官网上就能查到，只说是谈校企合作，预约也不是什么难事。
    “先坐吧。”
    赵宝康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韩林大概看了下，赵宝康的办公桌上，堆着的辅导资料怕是有上百册。
    “你是做教育还是出版？”赵宝康选择直入主题。
    “想做品牌，版权申请已经在审批了。”韩林如是说道。
    “原则上来讲，我们校方的立场是不看品牌大小，只论质量高低，不管是谁，或者哪家出版社，只要编绘的资料能拉高年级学分，帮助学生提高成绩，合作都是可以谈的。”
    “这是我带来的部分资料，您可以先看看。”韩林把资料递到办公桌上。
    “这个不急。”赵宝康推了推眼镜，端起茶杯吹了吹，“先谈谈你准备的合作方案吧。”
    “市场价7折，季度结款，前提是同一时间内只能用我一家的辅导材料。”韩林直截了当道。
    他专门打听过，一般供应商给学校开出的条件是市场价75折，旭日给的也是7折。
    赵宝康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以为对方的话还有下文，等了半天才发现，没了！
    “说完了？”赵宝康皱眉。
    韩林左右看了看，像是担心有什么话会被旁人听到。
    赵宝康见他这副做派，心里一喜。
    以他多年的经验，对方怕是该谈谈回扣问题了。
    “没事的，我这办公室一般人不敢随便进来。”
    韩林这才凑到对方耳边，小声嘀咕道：“我这资料绝对靠谱，不出三个月，贵校在省内的排名指数肯定能挤进前三。”
    赵宝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不知道眼前这小伙子是真傻还是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