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申屠二男

    申屠家坐落在菱州城的东南，守着运河边上。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申屠家世代都靠着航运码头的便利，凡是来往的船只停泊装卸，申屠家都要收取抽成。除此之外，他们家还有些临街铺面和田产，也因此家族才有财力供奉宗门。
    这时，澹台明月被二哥领到码头旁一条热闹的街巷上，在一个当铺门前停下。
    澹台明性走到门口，缩头缩脑的往里面张望了一下，这才回过头跟老四小声交代道：“一会儿不管里面问什么，你都应承下来，说是你自己的主意……”
    澹台明月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游离不定，不禁暗想：“老子眼里不揉沙子，你真以为骗傻子呢……我信你个鬼……”
    澹台明性看出来老四眼中的不信任，却道：“没什么，你就咬死了是你干的就行。这次算是你二哥求你了还不成……”
    不等老四答应，澹台明性就往屋里喊了一声：“人我带到了啊！”
    片刻，从屋子里出来一个姑娘，只见她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裙，身材窈窕、面目清秀，但表情却相当不善。这时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澹台明月，但眼神中明显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红裙姑娘是“申屠五男”中的老五胜男，年龄就比澹台明月大上一岁。其实，在申屠五男中，她的脾气算是最好的了。虽然两个家族关系不睦，但二人却并无什么仇怨，偶尔见面时申屠老五还会跟澹台老四有一些眼神的交流……今天却不知为何发了这么大火……
    澹台明月被她瞪的发毛，关键还弄不清楚状况，于是便问道：“怎么了？”
    申屠胜男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才道：“你先跟我进来！”又指了指他二哥道：“你在外面等着！”
    澹台明月扭头去看自家二哥，却见他眼神明显有些闪躲，只是说了句：“来都来了，就别装无辜了，好好承认错误，兴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澹台明月一愣，心想这话明显是挖坑了！但既然到了这儿了，就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这时，那申屠胜男却催促道：“赶紧的，别磨叽！”老四没辙，只好随着她前后脚进了当铺。
    一进去就觉得气氛有异，抬眼看到当铺里面乌黑高大的柜台后，有几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毕恭毕敬的站在最后面的墙根处，可能是当铺的司理和朝奉（也就是经理和业务员），还有几个小伙计则是连二道门都没敢进，在库房门里低者着头听宣。
    但柜台后正中间儿的一块空地上，此时却摆着一张紫檀雕花的太师椅。一个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只见她一只玉手拿着一管羊毫细笔，一手攥着一册账簿，低着头似乎正在写着什么。
    却见这女子一身玄色衣裙，衬托着肤色更加显得白皙。只见她身材高挑、玉颈修长，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上，柳眉凤目不怒自威。虽然年龄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却透露出一种干练、强势的气度。
    澹台明月知道，这就是“申屠五男”的老大，申屠若男。
    这时，申屠若男微微抬起来头，一双柳叶眉似乎攒成了两把弯刀，嘴角却勾出一抹冷艳的微笑来，却说道：“说吧，那封给我们家老四的信，是不是你写的？”
    澹台明月一愣道：“什么信……”
    申屠若男却笑道：“给他看看……”
    于是，老五胜男走过来，将一封明显被撕扯过又被拼在一起的信笺放在他眼前看。或许是担心他毁灭证据，故将那张信笺拿的远远的。
    澹台明月隐隐约约看到上面似乎写有一些“爱慕”、“倾心”之类的词，不禁大惊失色道：“这是什么东西？”
    申屠若男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一封写给我家四妹战男的书信，是今天一早当铺开门的时候，发现被人塞在门缝下面。但此信落款却只有‘水至月生’四字。后来，我们询问附近早出的摊贩，他们指认你家二哥一大早在这里盘桓过，于是我便把他请来……嗯，经过一番询问……他终于交代是受了你的委托前来送信的……”
    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澹台明性的一声咳嗽声，像是在催促他赶紧应承下来，此刻老四的心里简直无语了。
    “说话呀？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是不是你让他送的信？”申屠若男气势逼人，却嘴角带勾起一丝戏谑的微笑。
    其实，她要相信才见鬼了，因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认为这件事儿是澹台家的老四干的。但她却仍要做足样子，一是为了让对方难堪，二是想把真凶给吓的自己俯首承认，然后再施以雷霆手段严惩不怠……
    毕竟，虽然有人证明澹台明性出现过，但他却可以不承认，那这事儿就无法断定了，因为落款毕竟是个化名。
    此时，澹台明月却暗道：“神特么‘水至月生’，名字起的还挺有情调，不能因为带个月字，就往我身上诬陷吧？咦？不对……”
    澹台明月忽然间便明白了这个“水至月生”是谁了……不就是“澹臺明性”嘛！就是取了名字的一半而已！
    “二哥，我要被你坑死了……原来你暗恋申屠家的申屠战男，却居然用这么low、这么智障的手段……被抓住了不敢承认不说，最后竟推脱到自己的白痴弟弟身上……你还算是个人吗？”澹台明月心里其实已经无力吐槽了。
    考虑片刻，澹台明月终于吞吞吐吐的道：“……是我……”
    此时，一旁的申屠胜男怒道：“真的是你？！”
    “……是……我……二哥吧？”澹台明月故作痴傻状。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你二哥说是你，你又说是你二哥，那你又有什么证据呢？”申屠若男戏谑的笑道。
    此时，澹台明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忽然说了八个字：“詹水至台，日月心生……”
    此时，申屠若男和申屠胜男都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惜申屠家的人都重武轻文，愣是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有话直说，有快放！”申屠胜男气道。
    这时，老大申屠若男终于明过味儿来了，不禁柳眉一竖道：“把澹台明性带进来！”
    申屠胜男立即出去，片刻又迅速跑回来了，却一脸气愤的道：“是他！是他！就是他！一定是澹台家的老三干的！澹台明性他跑了！”
    申屠若男鄙夷一笑，神情却很淡定，只见她此时将手中的账本往下一撂，却道：“澹台家的老四，你过来看看，我这一笔账，不知道记得对不对……”
    澹台明月只好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虫吃鼠咬、光板无毛，狗胆包天、色厉内荏，澹台家男一名。限三天期限赎回，否则过期死当……”
    “卧，无情……”
    澹台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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