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时与恶

    兰艾的脸颊上慢慢显现出了瑟里精灵的花印，精灵耳从她的头发之中伸了出来。
    “哎呀呀，亏吾之前演得那么认真，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小疏漏就被识破了啊……”
    “但是无名，实话实说，你刚才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我是兰艾儿的是吧？”
    我看向刚才莫名回到墙壁上的“影子”，又看着与兰艾儿长相完全相符的兰艾，根本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知道兰艾儿，这里肯定不是我的家！这里到底是哪儿！回答我！”
    我的右手已经举起指向了兰艾，做出了爆裂魔法的起手式。
    “这里就是你在克里姆森林的家哦，吾之前不是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吗？可不要对吾那么不礼貌呀，吾可是救了你一命的人。”兰艾一只手托着脑袋，跷着二郎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在桌子上，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兰艾说话的语气与内容貌似带着一种天然的古调，总是喜欢用“吾“来自称，就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恶魔一族”最后亦最强之人，魔王干部之首，兰艾儿之恶存在……
    我回想起了刚才兰艾所说的话，大脑甚至混乱了起来，我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修改人格的魔法阵。
    “难道……”
    “哎呀呀，别把吾之存在和那种低级的术阵挂上钩。”兰艾好像已经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妩媚地笑着，摆着手，带着一丝不屑说着。
    “再说了，兰艾儿那么弱，怎么可能会是吾口中的‘恶魔一族’最强之人，魔王干部之首呢？”
    “那，这是为什么……”
    我还是无法相信，是除了看破之眼，没有想到的是，我只在兰艾的面板上，看到了一层阴影。
    我彻底被震惊到了。
    “哈哈，就是这个表情，吾之最爱！这副一脸迷惑的样子，这副看到了在自己几千次之前从未看到的光景的样子！”兰艾拍起了手，双腿甚至还舞动了起来，像在看笑话一般。
    我却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词汇：“几千次？你……”
    “嘘——”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兰艾像是瞬间移动了一般，或者说就是瞬间移动了一般，漂浮着来到了我的身前，将食指放在她的薄唇中央，提醒着我。
    “哎呀呀，你刚才的那个样子让吾实在太着迷了，都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呢……”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看着兰艾那与兰艾儿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瞳，但是这双瞳却不像兰艾儿一般折射着温暖的光芒，而是无底的黑洞，无时无刻不想吸收我的魂魄。
    我与兰艾的脸贴得很近很近，但是从兰艾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距离。
    “重生了一万次的勇者，吾说的对吗？”
    兰艾的这句话刚说完，我的右掌心就已经对准了兰艾，但是预想中的爆裂魔法，却完全没有发动出来。
    “怎么这么绝情啊，面对着这张和兰艾儿一模一样的脸，竟然没有一点犹豫呢。”兰艾低下头看了看我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慌乱，始终都是挑逗着我的姿态。
    “但是杀了我，兰艾儿可是会死的哦。”
    兰艾将她的纤细的手臂挽住了我，如毒蛇一般，凑到了我的耳边轻语道。
    但是很快她又将我放开，朝我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一个俏皮的表情：“虽然你杀不死吾就是了。”
    “可别这么有攻击性嘛，吾虽然是魔王干部之首，但也不会害你。”
    我越来越无法理解了：“你……到底是谁？兰艾儿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哎呀呀，怎么脑子里就只有兰艾儿啊……兰艾难道就不可爱嘛？”说完，兰艾还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兰艾可是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呦，再说了，兰艾儿，只是被我抛弃的一部分而已。”
    “回答我的问题！”我怒吼了起来，“影子”又一次受到“血契”的召唤，回到我的手里。
    但是即刻，我甚至都未曾摸到“影子”的刀柄，“影子”又一次回到了墙壁上，还是邪门地以瞬移的方式。
    “都说了，你杀不死吾的。”
    “连个lv100的家伙都打不过，要和本魔王干部之首作对，还是太嫩了点。”
    兰艾还是毫无防备地贴近着我，几乎坐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我却无法对她做出任何具有攻击性的举动，甚至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无法做出来。
    “所以说，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行吗？无名。”
    兰艾用指尖轻挑着我的下巴，声音乍一听是温柔的，可在我看来却像是魅惑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兰艾终于把她那几乎要贴上来的脸收了回去，但还是把我当作摇篮一样，坐在我的身上，舞动着双腿。
    我望着眼前毫无戒备的兰艾，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或者说从何问起，思考了很久，我开口了：“你刚才说，兰艾儿是被你抛弃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想想也知道啊，作为一个瑟里精灵，就算再怎么没有天赋，兰艾儿也不可能羸弱至那个样子。”
    “为了变得毫无弱点，吾把自己身上羸弱的部分，全部舍弃掉了。”
    “那兰艾儿知道你的存在吗？”
    “她怎么可能知道。”兰艾说着，撩了撩她的蓝发，“我说过的，兰艾儿只是我摒弃掉的东西，记忆她当然也没有得到多少。”
    “是不是对吾有感觉了？吾可不像兰艾儿哦，吾很强，强到你不敢想象的那种。”
    “顺带一提，灭掉瑟里精灵全族的人，就是吾哦。”
    此时坐在我大腿上，像聊着闲话一般把这等恐怖的事情的兰艾，就仿佛一只不受拘束的小恶魔一般，但是我只能任由她发言，任由她行动。
    甚至，是无条件地相信她所说的话。
    因为她的任何行动，任何言语，已经是不可思议的真实了。
    她与兰艾儿长相一样，有着某种能屏蔽我看破之眼的技能，还有着让我连还击这样主观的事情都无法做到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兰艾自己所说的，她，是兰艾儿的恶存在，那么反过来讲，兰艾儿，便是她的善存在。
    兰艾儿就可以证明，兰艾所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
    “怎么，为什么不说话了？”兰艾又凑了上来，她还是没有停止自己的挑逗。
    “为什么要把兰艾儿从你的身体中摈弃出去？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握紧拳头，质问道。
    “吾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不过你怎么看上去那么生气的样子？虽然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吾可是很早……”
    “那么为什么还要杀了你的同族！”
    兰艾被我打断了，不满地吐了吐她的舌头，歪着脑袋：“吾只知道是吾把他们灭族了，但是理由什么的，吾早忘记了。”
    “你这个家伙……”
    “喂。”兰艾在此时猛地挽住了我的脖子，像之前一样，但是神情，却和之前的挑逗与魅惑大相径庭了。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吾可是救了你一命的人，而且吾说过了，吾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你深深地迷上了。”
    “就因为兰艾儿陪了你九千多次，你对吾，就只有这样的态度吗？”
    兰艾的表情带着一种可以让我即死的可怕，沉重如死神降临一般的压迫感，我直接失语了。
    “我……”
    但是很快，兰艾又露出了高傲又狡黠的笑容：“哈哈，被吓到了吗？真是……”
    “但是刚才的话都是认真的哦。”兰艾又突袭了过来，凑向我的耳边，轻咬了下我的耳朵。
    我没有被她魅惑到，相反的，我只是越发地迷惑了。
    我就像个玩具一般，任凭她摆布，玩耍。
    “很早很早，几千次开始……为什么，你为什么好像了解我的一切一样？”
    兰艾舔了舔她的手指，再将手慢慢摸向了我的侧腹。
    “知道你的伤，是怎么被治愈的吗？”
    “是某种高级治愈术吗？我记得那里明明被洞穿了，却连一道疤都没留下。”
    “回答错误。”兰艾将纤细的手指放在了我的嘴唇上。
    “是时间哦，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