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6笙,这是几年前拍的,那个时候,他还没当上军长。
果然是6笙参加执行的任务,难道事实真的往她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吗
6笙的身影一晃而过,并不是在行走,而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部倒了下去,画面上下晃动,显然是在匆忙逃跑中偷偷拍摄的。
地上全是尸体,来执行任务的士兵全军覆没,而倒在其中的也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画面跳动的厉害,她听见一个声音在问:“解药在哪里”
“不知道。”
砰得一声枪响,画面迅速倒了下来,那一枪像是在打在罗希的心头,她的身子猛地一震。
拍摄的人虽然倒下了,但是拍摄并没有停止,虽然画面只拍到了几人膝盖以下的部分。
“解药不在这里。”
“把这里烧了。”好熟悉的声音。
看他们所穿的靴子应该是军队的人,可是自己人为什么不救自己人。
“找到两支的针剂。”
有人接过去,慢慢蹲下身,于是镜头里便出现了这个人的脸,罗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画面虽然模糊,但她还是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崔鼎天。
只见崔鼎天走到昏迷的6笙面前,拿起他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将针剂里的全部注射了进去。
身边的人显然大吃一惊,“这是。。。。”
“这样他才能帮我们找到解药,没有解药的一文不值。”
画面在此时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好像一部黑色的影片,看完之后,整颗心都被阴影笼罩着,压抑的几乎无法呼吸。
6笙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除了他之外,所有的战士都牺牲了,这个小小的研究所竟然藏着不可小窥的弹药武器,虽然对方也被全灭,可这个损失也太大了。
崔鼎天之所以亲自出马,恐怕就是冲着来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双方斗个鱼死网破,而他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因为没有找到解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将注射进6笙的体内,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6笙去找解药,表面上看来,只是想为他解毒,实际上是他想要那个价值连城的解毒剂。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崔鼎天真的是看中了6笙的才华才会一步步提拔他,可是后来,他渐渐发现6笙是匹不羁的野马,掌控起来已经力不从心,所以,他设计了罗希的事情,将他的把柄牢牢的控制在掌心之中。
崔鼎天深谋远虑,几乎算到了骨子里,可是他忘记了,6笙是龙,早晚会冲出浅滩直飞升天,而他的身边,有忠心耿耿的鬼兵队,有聪明勇敢的罗希,所以注定他的阴谋不会得逞。
近藤沣关掉了视频,声音变得沉重,“这是姐姐临死前拍的,用得是瞳孔嵌入式摄相机,隐蔽的瞒过了所有人。我很快收到了研究所被剿灭的消息,亲自去了一趟中国,打通了层层关系才拿到姐姐的尸体,我所得到的情报就只有这些,你一定认识这个人,他是6笙的顶头上司。”
“原来你早就认识6笙了”
近藤沣讳莫如深的笑道:“你们以为上次扮演中国黑社会很成功吗”
亏他们还穿得体体面面的装黑社会,原来近藤沣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这个男人,果然深不可测。
深切的绝望
小小的和室里香烟袅袅,淡淡的檀香萦绕鼻端。
近藤沣站在微暗的阴影里,面前只剩下泛着雪花的屏幕,映着他的眉眼越发朦胧。
罗希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垂着眼睑,抿着红唇,哪怕是光线不好,他依然可以看见她灰败的眼神,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惨死,她仍陷在无尽的悲伤中。
他向前一步,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她本还沉浸在感伤中,此时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立刻向后跳开,眼光从他修长的指尖上掠过,半侧过头去。
她明显排斥的态度让近藤沣敛了敛长眉,眼色灰暗,像是提醒般,“你是自愿来日本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她没有忘,只不过一时无法适应他的突然接近。
近藤沣并没有逼她,脚步停在原地未动。
“我还有问题。”罗希下意识的用一只手握着手臂,头低着,“你说妈妈去了中国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你,为什么你会有那一半解毒剂”
“你不相信解毒剂在我手中”近藤沣的目光闪了闪,“看来你并没有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的确,解毒剂不是姐姐给我的,是我从她的身上找到的。”
她疑惑的目光转了转,如果解毒剂在莫水芯的身上,崔鼎天的人不应该找不到。
“存有解毒剂配方的磁盘在姐姐的身体里。”
罗希恍然想起什么,“难道是dn磁盘”
当初她将玉佩里的那个磁盘交给胖子的时候,胖子说过那是非常先进的dn磁盘,是国际特工用来保存机密文件的,如果把它吃到肚子里去,表面会形成一层保护膜保护磁盘不被侵蚀,很多特工就是靠这种方法把秘密带回自己的国家,不过,这个磁盘相当不好弄,
“你得到的那一半配方应该也存在相同的磁盘里,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姐姐才将磁盘吞到了肚子里,庆幸的是那些人没有发现,而我也以最快的速度得到了姐姐的尸体,要不然,这一半的配方或者会落在别人的手中,或者会被一场大火直接烧掉。”
看来近藤沣没有说谎,他的手里的确握有另一半的解毒剂。
她还没有说话,他已经读懂了她的目光,“解毒剂我会给你,但是你也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
“只要你肯把解毒剂给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包括跟我结婚吗”
她只是愣了一下便坚定的点了点头,“是。”
近藤沣笑了笑,“其实说起来,我还是你的舅舅,不过,我跟姐姐没有血缘关系,我们结婚也不是乱囵。”
“你爱过人吗”
“我不懂什么是爱,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姐姐一个人。”他看向青烟缭绕的灵位,“那算是爱吗”
“那或许只是依恋,跟爱情不是一回事。”
近藤沣笑了,“说得好像你很懂爱情一样。”
罗希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忧伤,提起往事,眼中甚至燃烧着莹莹的光亮,“或许我也不懂爱,但是我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心甘情愿的付出,义无反顾的牺牲,自己伤了累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安然无恙。”
“比如说你跟6笙”
她撇开目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结婚,你的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娶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人,会幸福吗”
“这些都不重要。”温热的大手忽然抚上罗希的脸,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逃离,“重要的是,你是姐姐赐给我的礼物,我必须把你留在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就算你不爱我,那也没关系。”
唇间抿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不早了,去休息吧,你的脸色很差。”
“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才会给我解毒剂。”
“你放心,6笙没那么容易死,我还等着他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罗希突然脸色大变,手心生出寒意,“他只是在执行任务,妈妈的死跟他无关。”
“我曾经发过誓要为姐姐报仇,他虽然没有直接害死姐姐,但整件事,他都有份,所以,我不会让他死,因为人死了就体会不到什么是痛苦,你说,对不对”他仍然在笑,可这笑容却莫名的令人感觉到阴森。
“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过只要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会把解药给我。”
“那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亲眼看一看,你们之间的爱究竟能有多深。”
“近藤沣。”他转身要走,她忽然在后面用力叫住他,“你们日本人不是很讲信用吗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他的所作所为跟电话里判若两人,他可以随便更改他的条件,也可以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目的,他的变化莫测让罗希感到了绝望,难道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无法改变一切吗
近藤沣微微侧过身子,语气轻松平常,“我讲信用,但也要看对什么人讲信用。”
他忽然伸出手接住了罗希自后面攻过来的拳头,“罗希,姐姐在看着呢。”
“你既然知道妈妈在看着,那你还这样对我”她想要将手腕从他的禁锢中抽出,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脚步往后一退,手臂用力一带,罗希便被他按在身侧的墙壁上,她怒视着他,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他依然是刚才那般淡淡的表情,俊朗的面孔与她只有一指之摇,“罗希,你只要安心的等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只要解毒剂。”
他看她半晌,突然倾身下来,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带着无限的缱绻,“我知道,乖女孩。”
罗希立在莫水芯的灵位前,身心疲惫,近藤沣早就离开了,而她在这里整整站了两个小时,她不明白他究竟想要什么,权势和金钱在他的眼中似乎早就无足轻重,如果他想报复6笙,那么上次他们来日本就是他最好的机会,可他明知道6笙的身份却按兵不动。
她的脑子里乱得无法思考,心中又着急6笙的病情,异国的夜,明月高悬,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她问自己,难道离开了6笙,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别急,下章咱家阿笙就粗现了
被他发现了
徐穿杨说今天是立春,按惯例要吃饺子,他一大早去买了饺子拎过来,病房里只有叶寒轩,其它人都回部队了,他们这些人,总不能忽拉下全部消失。
窗帘拉开一半儿,叶寒轩正站在那里打电话,结果依然是无法接通。
“吃饺子了。”徐穿杨将简易饭盒放在桌子上,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惊动了床上躺着的人。
他的眼睛上还包着纱布,手腕上扎着吊针,闻声轻轻侧过头,似乎在看着他的方向,“什么时间了”
“八点整。”
“罗希那边,你们是怎么说的”
他昨天晚上醒来,一直不能说话,这才刚刚开口就惦记着罗希。
叶寒轩转过身,“范开说你在执行任务,她信了。”
其实他们几个根本没有联系到罗希,她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而且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询问,这根本不像她的风格。
6笙没有再说什么,好像很累的样子,这次的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平时不需要太久就能恢复的视力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凌默南说,如果拿不到解毒剂,他的眼睛就要一直这样了,而且下次发作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无法挽救的一次。
“队长,吃几个饺子,今天是立春。”徐穿杨捡了几个饺子递过去,他或许也是饿了,几天没吃东西,胃里一直是空的。
叶寒轩扶着他坐起来,支起床上的小桌板。
6笙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力异常灵敏,他吃了几个饺子便放下筷子,“电话给我。”
徐穿杨警惕的看向叶寒轩,两人大概已经猜到了,他要给罗希打电话。
徐穿杨使了一个眼色,叶寒轩摇摇头表示不可行,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6笙问:“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电话。”
叶寒轩只好把电话递过去,他用手指摸索着按下一串号码。
徐穿杨和叶寒轩无奈的皱着眉头,以6笙这样敏锐的观察力,迟早要发现罗希不在这个事实,而罗希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大家心中已早有猜测。
果然,电话打不通,他又拨了家里的座机,很快,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糖芯,你找我吗”
听着女儿娇滴滴的声音,6笙扬起嘴角,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糖芯,是爸爸。”
那边嗷得一声,小家伙乐得跳起来,“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哥哥也想你。”
非宸听见是6笙的电话,赶紧凑了过来,趴在沙发上偷听。
“糖芯,让妈妈接电话。”
糖芯咬着手指头,看一眼非宸,“妈妈出差了。”
“出差”她一个当老师的,什么时候还轮到她出差了。
“爸爸,奶奶和爷爷在家呢。”
6笙皱眉,怎么连6妈妈和秦沛都来了,她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把两个孩子扔在家里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知道了,爸爸一会回去。”
“太好喽,可以见到爸爸喽。”
既然罗希不在家,6笙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去,只不过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叶寒轩和徐穿杨坚决不同意。
“除非你们知道罗希在哪,要不然谁也别拦我。”他固执起来的时候便把队长的威严摆了出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筹莫展。
结果还是让他回到了御桥的家,眼睛上的纱布没拆,两个孩子围着他追问,他说是受伤了,过几天就好。
6妈妈心疼的抹眼泪,马上去厨房熬一些清肝明目的汤。
“把我的手机给我。”
徐穿杨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电话,之前落在部队里,昨天胖子刚刚送来。
他以为6笙又要给罗希打电话,他却熟练的调出最近的通话记录,“小宸,过来。”
非宸乖乖的坐在6笙的身边,“替爸爸看一下,最后一次跟你妈妈通话的时间。”
他现在明显已经不相信徐穿杨和叶寒轩了,知道儿子不会骗自己才把他召唤过来。
非宸捧着手机,一本正经的说了几月几号几点,最后补充,通话时间是十六分钟。
他是眼睛看不见,不是失忆,他清楚的记得那通电话不过才打了十分钟左右,之后他的病毒发作,再之后便是昏迷,那么在这多出的六分钟时间里,电话一直处于通话状态,也就是说,罗希可能已经听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既然她知道他突然昏倒,为什么不去医院不但不去看他,竟然还选择了“出差”,她是真的“出差”,还是去做别的事情了。
“周慧怡呢”6笙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非宸看着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从他来到6家以来,还没见过6笙摆出这样的表情,周围的气压突然间就急降而下。
“她在部队。”徐穿杨暗暗觉得事情不妙,他就算眼睛看不见,观察力与判断力丝毫没有下降。
“那就给她打电话。”他声色俱厉,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思了。
徐穿杨只好拨了周慧怡的号码,“慧怡,队长找你。”
周慧怡还没有说话,6笙的声音已经冷冷传来,“你对罗希说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
“周慧怡。”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告诉我你对罗希说了什么”
周慧怡正站在操场上,此时忽然觉得寒风从领口灌进来,四肢百骸都凉透了,她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一天总是要来的,一声叹息化开在寒风中,“不错,是我告诉罗希你中了病毒。”
“然后呢”他的声音依然很冷,不带丝毫感情。
“我只是告诉她这件事,至于之后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周慧怡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我无法像徐穿杨他们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我做不到,哪怕你怪我恨我,一辈子不理我,只要你能活着,我可以背负所有的骂名,如果你现在说一句你去死,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手机漏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徐穿杨和叶寒轩立刻紧张的看向6笙,这个时候,如果他真的让她去死,她一定会照做的。
徐穿杨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便听见6笙毫无温度的声音,“你不需要去死,我以后永远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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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她
寒风呼啸着从耳边刮过,周慧怡握着电话的手已经冰冷,“我以后永远不想看见你”这句话要比让她去死还残忍,她知道事情一旦暴露,6笙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没想到他竟然做得如此绝情。
她一直怀念过去四年的美好时光,虽然他从不曾接受过她,但是为了在崔鼎天面前瞒天过海,他们也有过亲密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是逢场作戏,她却已经入戏太深,现在想要从这场戏中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达到的奢望。
眼前有训练的队伍跑过,整齐的口号声响彻耳畔,周慧怡站在风中第一次感觉到迷茫,何去何从。
6笙挂了电话,突然想起非宸还在身边,不管自己如何生气,这个时候都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如此冷戾的一面。
他调整了下呼吸,向非宸的方向伸出手,“小宸,过来。”
非宸走到他面前,仍然有些怯怯的,“爸爸。”
“刚才爸爸是不是太凶了”
非宸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说:“我觉得爸爸凶起来的时候。。。很带劲。”
6笙失笑,在他的头顶揉了揉,“妹妹和爷爷在教小花说话,你也去吧。”
非宸虽然想留下来,听到6笙这样说,便听话的跑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三个男人,脸色都很难看。
最后还是徐穿杨说:“慧怡虽然有千般不是,可她总归是为了队长你,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默默付出,不计任何回报,还记得那次在戈壁滩执行任务,当时你们身边的炸弹要爆炸了,她为了掩护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扑在炸弹上面,如果不是炸弹突然哑火,她早就被炸得血肉横飞了。队长,就算念在大家战友一场,你也不能对她这么绝情,要不然,你让那些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怎么想”
徐穿杨说得很对,周慧怡之前对6笙的种种好是无法抹煞的,而且大家是战友,是生死同盟的兄弟,罗希对他固然重要,可是因为这件事就把周慧怡彻底踢出他们的圈子,对周慧怡来说是残忍,对这些兄弟来说,是寒心。
6笙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现在无法平息心头的怒火,他很清楚周慧怡的用心,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在拿到解毒剂的同时将罗希永远的留在日本,可以救他,也可以将她的情敌彻底抹煞。
无论如何,周慧怡都不适合再留在他的身边,就算现在她不兴风作浪,以后必定也会翻江倒海。
“这件事等等再说吧。”6笙看向徐穿杨,“穿杨,你和胖子跟我去趟日本,寒轩留下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只有你们三个人”叶寒轩不同意,“我也去。”
“不必了,日本是近藤沣的地盘,去再多的人也没用。”带着徐穿杨和胖子也是因为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一个人不方便行动。
叶寒轩犹豫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这话应不应该说,6笙就像能听见他的气息似的,脸转过来,“你想说什么”
叶寒轩暗自吸了口气,“既然是罗希主动去见近藤沣,恐怕他们之间早就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怕这样冒然去日本,她也许不会跟你们回来,所以,是不是应该再仔细考虑一下。”
“没什么可考虑的,我可以不要解毒剂,但罗希不能留在日本。”隔着厚厚的纱布,他看向阁楼的方向,她不能没有孩子,同样孩子们也不能没有她,这一切就交给他来解决吧。
知道他的心意已决,叶寒轩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去订机票。”
徐穿杨说:“我去让胖子收拾收拾。”
“嗯。”
对于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彼此间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了。
客厅里很快就剩下6笙一个人,他坐在那里,耳边隐约传来孩子们天真活泼的笑声,清脆悦耳,他听着,嘴角不由高高扬起,在毒发的那一刻,他以为没有机会再听到这样的笑声了,是他的生命力足够顽强还是上天的垂怜。
6笙上了楼,摸索到自己的房间,屋子里没有开空调,空旷而阴冷,虽然是白天,他还是按开了室内的大灯,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走眼前的黑暗。
他早已适应了不见光明的日子,却无法适应她不在身边,就像现在,他孤零零的站在明晃晃的水晶吊灯下,没有她撒娇耍赖的黏上来,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寂静,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来。
如果他活着,而世界却没有她,那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他走到书桌前,手在桌面上摸索到一个画册,一页一页的翻开,一页页的触摸,他不知道她画了什么,但他可以猜到这是她临走前留给他的礼物,她早就在准备着一切,却又不着痕迹的隐瞒,不得不夸奖她一句,那的确是滴水不漏。
叭地一声,他合上手里的画册,轻轻的将它放回原处,画册只画了一半,后面的纸张还是一片空白,不过不要紧,很快,她就会回来继续将它画完。
6笙拿起电话,“范开,给我查一下近藤沣的号码。”
近藤沣一早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人。
他敲了敲罗希的房门,她明明在,却没有出声。
“我进来了。”他拉开轻便的宣纸拉门,上面的仙鹤和仙山图案随着他拉门的动作交叠在一起,他看到她坐在窗边,眼前的饭菜一口没动。
“你脸色不好,我让人给你开点药调理一下。”近藤沣在榻榻米上坐下,一同跟来的那个人就坐在他的旁边。
罗希抬起头,目光从那人的脸上扫过,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个子不高,眼睛很小,头发也少得可怜,走在人群里很快就会被淹没。
她想起近藤沣那日说过,要带她见一个人,这个人会解答关于香槟弓子的一些事情,难道他说得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这位是田中先生,是日本最有名的心理学家。”近藤沣笑着介绍。
田弓冲罗希微点了下头,目光虽然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却有一种烈火扑面的感觉。
“妈妈后来得了心理上的疾病”要不然怎么会跟心理学家有关。
“姐姐没有病,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姐姐到了中国之后就不再联系我了嘛,因为。”他清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因为姐姐被人抹去了记忆。”
做个漂亮新娘
“抹去了记忆”罗希从来没听过这样荒诞的说法,记忆是存在于脑子里的,是属于个人的,怎么可能被轻易的抹去。
田中在一边解释道:“近藤先生说得没错,因为抹去弓子小姐记忆人的人正是在下。”
罗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是一名心理学家,但我最擅长的是催眠,你一定觉得匪夷所思,但这的确是事实,我可以将一个人的某些记忆进行深度催眠,让他忘掉之前发生的某件事或者某个人。之前一个富商的妻子因为被马蚤扰而受到了精神打击,我负责给她做心理治疗,渐渐地,我发现催眠可以让她忘记这件事,结果,她真的把那件事忘了,而且病也好了。本来这项技术一直用于医疗,最后却被发展成为政府的项目,很抱歉,你的母亲是第一匹实验对象,当时送往中国的全部研究人员都被进行了记忆催眠,他们只记得自己是日本国的忠实国民,其它的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记忆催眠”罗希喃喃自语,难道这个世上真有如此可怕的手段,就连莫水芯与近藤沣之间如此深厚的姐弟情也可以轻易的被抹煞,太不仁道也太残忍了。
她忽然警惕的看向近藤沣,“你想做什么”
近藤沣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么卑鄙的手段用在你身上,毫无意义不是吗”
罗希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俊,丝毫不像是黑社会的年轻男子,他坐在那里,面带温笑,恍惚让人觉得他只是一名无害少年,可是这张脸的后面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她甚至连冰山一角都无法窥视。
虽然没办法看清他,但罗希肯定,他不会用这么阴险的方式对付自已。
“在日本,有多少人从事这个职业”罗希努力平复了下心情,母亲当年遭受的非人对遇让她骨寒毛竖,她不但被自己的国家愚弄,忘记了自己最亲的人,而且为了研究,她舍弃了女儿与最爱的男人,如果不是近藤沣,她连尸首都无法聚全,所以对于面前这个也在母亲的悲剧里出演角色的男人,她丝毫没有好感。
“很多,有一些是政府雇佣的,有一些是私人会所,收取高额利润,不过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进行医学治疗。”
“你们这些人真该死。”罗希看着他,嫣然一笑。
她之前一直用英语跟田中对话,此时忽然说了句中国话,田中听着一愣,虽然没听懂,可是看到罗希面带微笑,他也笑着点头,“是。”
清脆的铃音猝然响起,近藤沣拿出手机,说了声“抱歉”。
他走到外面接电话,回来的时候,明显眉毛都在飞扬,罗希见他看着自己,轻轻别过头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心不在焉的听着,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算得上是好消息,除非他肯把解毒剂交给她。
“6笙要来了。”
这是罗希第二次打翻东西,早晨佣人送来的饭菜在桌子上已经凉透,她激动的动作一大,就把盘子掀了下去,盘子里的东西全部扣在干净的榻榻米上,田中吓了一跳,急忙往后挪了挪,生怕下一秒,一个盘子就会飞上他的脸。
“你说什么”她以为是自己听差了。
“你没听错,6笙要来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来得很快。”
罗希坐在那里,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日本是近藤沣的地盘,他来这里无疑是羊入虎口,他可以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解毒剂的。
“罗希,我为你准备了最漂亮的新娘礼服,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结婚吧。”
近藤沣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呆坐在那里的罗希,起身带着田弓离开。
夜,万籁俱寂。
近藤沣的手里拿着一把武士刀,轻轻抽开刀鞘,刀身泛着幽寒的光泽。
身后有脚步声轻如落雪,他突然拔刀出鞘,一转身,锋利的刀尖正抵在白皙如玉的喉咙上,刀身上映出一张泛着桃红的脸。
罗希穿着一套淡白色和服,站在那里看着他,目光流转,没有丝毫的惧意。
近藤沣愣了下,缓缓收回刀身,“你怎么来了”
她什么也没说,小步走到他面前,他凝着眉,眼瞳很深,她就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解开和服的腰带,轻轻褪下外袍,如玉般的香肩裸 露出来,在淡淡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有美人在面前宽衣解带,他又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样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近藤沣向前一步,一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一转便将她按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她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的呼吸在一点点接近,他几乎就要吻上她的唇,她忽然别过头,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原来,她做不到,做不到跟6笙以外的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哪怕来之前早就下定了决心,她什么招数都想了一遍,她想拿到解毒剂。
“你哭了。”近藤沣伸出长指轻轻拭掉那滴珍珠般的泪滴,目带怜惜,“罗希,你就这么爱他吗为了他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
她说:“命都可以,更何况一副躯壳。”
“如果不在乎,你为什么要哭”
她不答,修长的颈美如白天鹅。
他突然笑了,“罗希,我不会伤害你,这个世界上,我最不会伤害的人就是你,除了你之外,我可以对任何人残忍。”
罗希哼了一声,“一边说不会伤害我,一边做着伤害我的事情。”
“你早晚会明白的。”
近藤沣起身,“你穿这个颜色很好看,明天婚礼的时候,不如就是这个颜色吧。”
“你还是不肯把解毒剂给我”
他负手眺望窗外,“姐姐说过,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可是要放下那一念,谈何容易。”
她没有再说下去,事已至此,她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是死,她也要同他在一起。
“早点休息,做一个漂亮的新娘。”
同归于尽
日本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就说嫁娶时新娘所穿的这套白色和服,面料华丽,绣着暗纹白鹤图案,一身白色象征着纯洁,也象征着新娘融入夫家,没有自己的颜色,头上所戴的巨大白色锦帽,代表着收敛脾气,追随夫家,不求自我表现。
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虽然华丽却万般不自在,完全没有现代女性自强自立的个性。
作为稻川会北海道区的统括长,前来参加婚礼的都是稻川会有头有脸的人物,数量虽然不多,分量却是极重。
婚礼还没有开始,外面的厅堂便热闹非凡。
罗希坐在镜子前,身后两个化妆师正要给她梳妆,她语气淡淡的说道:“不用了,你们去忙吧。”
两人互视一眼,迟迟不动。
“我会跟近藤沣解释的。”罗希站起来,身上的白色和服层层叠叠,十分繁复,她不需要化妆,如果他想要一个仪式,她陪他做完就是了。
近藤沣一直在厅堂里待客,与众人有说有笑,隔着重重屏风,罗希似乎都能听见他的笑声。
这个男人是心狠手辣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在那迷人的笑容背后,随时都会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时,有人匆匆进来通报,贴着近藤沣的耳边说了什么,他表情不变,亲自迎了出去。
在座的客人分两列席地而坐,桌子上早有煮好的茶水招待。
众人言谈间,近藤沣已经带着客人走了进来,刚才热热闹闹的气氛突然变得极为安静,大家看着那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同样的身材颀长,同样的英俊冷肃,众人目露疑惑,这两位是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今天的贵客,中国特种部队的6军长和徐营长。”
军队的人,而且还是中队
一句话在席间炸开了锅,有的人甚至伸手摸向腰间。
近藤沣笑道:“大家不必紧张,这是我的客人。”
他看向6笙,“座上请。”
6笙原地未动,湛黑的眼眸中寒意流转,他看向近藤沣,“罗希在哪里”
“新娘还没有打扮好。”说完之后,他忽然意识到大家彼此语言不通,好在他还会一点点中文,勉强能说出“新娘”这个词。
新娘徐穿杨环视一眼四周,难道这是酒席,而这些人是来参加婚礼的罗希同意嫁给近藤沣
近藤沣说完,细细的观察着6笙的表情,没有想像中的剑拔弩张,他的神色一如来时那般平静。
“罗希。”他轻轻一声呼唤,没用多大的力气,却包涵了只有她才能听得懂的深情。
罗希猛地站起来,她听见6笙的声音了,近在咫尺,可能就在厅堂之上,她扔下手里的素饰往外跑。
冷不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手握枪支,皮肤黝黑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记得这个人三井恒泰,是近藤沣最厉害的手下,当初差点打死周慧怡。
罗希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一时僵在了那里。
“罗希,我知道你能听见,你什么也不用做,站在那里听着就好。”6笙的声音再次传来,罗希刚要张口,三井恒泰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枪口用力抵着她的头以示警告。
厅堂里,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他跟近藤沣,他们听不懂中国话,但是这怪异的气氛却不难猜出七八分,能让两个男人势同水火的,恐怕只有女人了。
“6军长,我给你请个熟人。”近藤沣打了个指响,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女人,正是很久不见的雪集鹤子,他们之间的交流没有翻译是进行不下去的。
雪集鹤子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发现只有他们两个而没有叶寒轩时,眼底一抹失望悄悄滑过。
近藤沣说:“6军长千里迢迢从中国来到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准备你们所说的红包”
他叫他6军长,6笙心下判断,可能在很早之前,近藤沣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这个男人绝对不容小视。
“红包早有准备,只不过近藤先生希望里面包点什么才好”
“包你的命呢”近藤沣盯着他,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笑。
6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知道罗希为什么而来,不过就是为了那一半解毒剂,解毒剂我可以不要,所以,放了罗希。”
“6军长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别忘了这里是日本,是稻川会,你们两个人的身上连一只枪都没有就敢跟我讨价还价不会以为这是你们家的后花园,可以自由出入吧”
6笙笑了,“我们中国有句话,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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