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话就说，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虽说还是一句冷冰冰的话，可霍灿眼里明显带着一丝趣味的调侃，程寻撇撇嘴，内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着他，但还是听话的站远了一些。
    霍灿看着她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烦躁没有那么强烈了，她跟风月一比，性格上的不同立刻显现了出来，他注视着眼前的程寻，说到底他到底看上这个女人什么了？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了，这个答案他从未真正的想过，现在冷不丁一想，自己心里却没有一个准确的回答来。
    “你现在又看着我是要干什么啊？”
    程寻下意识双手抱胸的做起了防备姿势，霍灿见状只得冷笑一声。
    “切……”
    “我现在可对你没什么兴趣。”
    霍灿面色里带着一种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我能看上的东西，那眼神里的嘲讽十足的明显，令程寻当即觉得很憋气。
    “行吧，霍灿，你厉害，你这张嘴巴最厉害了，谁也说不过你行不行！”
    程寻气到跺脚的恶狠狠的看着对方。
    霍灿想也不想的浮起了一抹笑容来，要说程寻和风月最大的不同，那当然是程寻绝对干不出来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像今天这种把匕首对着自己来威胁别人的事情，风月干得出来，程寻却做不出来，他还是了解她的，了解这个女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实则内心却是细腻敏感的。
    “程寻，现在让你回贵州你回吗？”
    霍灿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他心里有了个隐隐的打算，还未成形，不过他已经有了往这个上面靠的决定。
    程寻撅了撅嘴巴，抚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微微皱眉的看着霍灿，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的大脑正在飞速的运转之中，到现在她既是相信霍灿是喜欢她的，心里有她的位置，也相信这个男人还是防备着自己什么，她也一样，她也害怕一旦沉沦了，对方可以为所欲为的对自己下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你是在赶我走吗？”
    程寻带着一丝探究的反问了回去。
    “不日，我就要动身回广西老宅了。”
    霍灿扫了一眼程寻的表情，她有点懵懂似乎没有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势必要跟霍家的其他人有一场恶战之争。”
    顿了顿他慢慢的说了出来。
    “不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怎么还有啊恶战？”
    程寻有些搞不懂这话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她很吃惊的看着脸上一派淡然的男人。
    “你以为我以霍家家主的身份，此次斗赢了四叔和霍仲夫，这一切就结束了，你以为我查出了是谁害死的大哥，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霍灿抬眼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程寻，她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似乎不能相信一般。
    “对于我来说，真正的路才开始走，真正的计划才开始行动。”
    霍灿收了一丝不悦的情绪，他得给她说的清清楚楚才好，这样才不会有万一的遗憾。
    “我斗败了四叔和霍仲夫是为了给其他人敲一个警钟，现在他们没准都在觊觎着我手里的信息网，全都虎视眈眈着，不论是霍家还是其他的人，这之后我才算真正来到险境。”
    霍灿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有些迟疑着到底要不要说个明白，此刻不说，以后他还有没有机会说了，尚不得知。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因为我……”
    霍灿站了起来，他略略的思考了一下，有些郑重的看着程寻。
    “我不知道此去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如此沉重的一句话，霍灿却说的云淡风轻，好似他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程寻只觉得这个瞬间自己的心里跟着发紧，无法动弹。
    “程寻，我的路很是艰难，可能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危险的多，我知道于私人上来说，这也许对你并不公平，我能给你的少之又少，之前我承诺保你平安，现在，我还是只能给这个。”
    霍灿很想伸手抱一下她，可他动了动手指还是忍下了，这些话本该早就告诉她的，可自己一直迟疑着，因为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去做。
    “他们为何要这么咄咄逼人呢，难道你们之间非要有个不死不休吗？”
    程寻怎么会听不明白霍灿话里的意思，可怜她自己连骗一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建立这信息网之前，我曾像你一样想过，然后我得到了一个九死一生的教训，这个教训给了我一次身临死境，那些个每天都在担心着明天还能不能看到太阳升起的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自己现在想想仍旧觉得艰难。”
    霍灿勾起一个弧度自嘲的一笑而过，他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数着希望过着不是人一般的生活时，有没有人告诉他一句，不要再争斗下去了，不要不死不休了。
    “我苦心算计的这一切如今看来，又算得了什么。”
    霍灿转过身看着窗户外面，他把自己的眼神藏了起来，他不希望程寻看到他满眼的杀戮。
    “不是我要至死不休，不是我要斩草除根，而是别人一直是这么对我的，他们都要来杀我，那么我的心慈手软，我的息事宁人，只会导致我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谁来杀我，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他背对着程寻说的这些话，说这话的时候程寻看不到他满脸的阴狠，看不到他眼里显露无疑的杀戮，那些刀锋狠狠的刮着别人的血泪，而他早已经是习惯漠然。
    “我若说，我不想回贵州呢？”
    程寻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她虽然只看到了个霍灿的背影，却也被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意刺到了，她无法靠近他，甚至张开胳膊想抱一抱他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你待我身边，只会是危机重重，我说这么多，你难道还不懂吗！”
    闻声，霍灿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程寻，这个时候她千万别有其他的心思，他难以保证如果她一旦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他还会不会留下她了。
    “我怎么不懂啊，霍灿，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就是希望我躲远一点吗！”
    “我离你这个危险远一点，我就安全一点，这样就不会波及到我了。”
    “可你都说了我们会不会再见你也不知道，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有多严峻呢！”
    程寻每一句都在怒吼着，顺着刚刚她心里的憋着的怒气，伴随着她的泪水，倾盆而出。
    “你，你哭什么啊？”
    霍灿有些震惊的样子，他走近了几步，微微弯腰，想要伸手给对方擦眼泪，可对方也后退了几步，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不是没想过的，你身在霍家，你做的一切都有人作对，你怎么可能就一帆风顺了那，可总有个头啊，你告诉我啊，什么时候才是有头的！什么时候啊！”
    程寻嘴角发着苦涩的一笑，她怎么就选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她怎么会心动了这个男人身上呢，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归于平凡的生活当中的，他根本就与自己不是一路的人。
    “可我既然选择了你，我就不会放手的，你要生我陪你生，你若是死我陪你死好了，反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在乎我是死是活了，你知道的，在乎我的人，早就被人害死了，反正我的心里住了个你，你就算现在把我送到天边去，总有一天我也会回来的。”
    她徒生了一种凄凄惨然的心情，她好像跟对方说的不是一个现实，而是他们在演着一种假象一般，就好像电视剧播放的年度古装大戏一样，她陪着这个皇子一般的人物，注定生来就是不平凡的男人，陪着他一路算计，然后最终成王，或者败寇。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人一旦有了梦想，怎么活都是有灵魂的，我现在的梦想就是你活着，你是最终的赢家，那么我在这个世界上才算是有了一种寄托。”
    她说的如此自白，自白到另霍灿脸上一阵诧异，他隐含着自己的情绪，看着如此大胆自白的程寻，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此的掷地有声，完全一副落地不悔的样子，她可以这样，他自己却不可以。
    “好了，别哭了。”
    霍灿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程寻，把她搂在自己的怀抱里，任她的鼻涕眼泪都抹在自己的身上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丝毫是不在意的样子。
    “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是真心的，我本来就无依无靠的，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牵挂……”
    程寻的头埋在霍灿的胸口处，听着男人的稳当有力的心跳声，她找到了久违的一种安全感，第一次靠近他胸口处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再忍、再躲着，也怕是有一天一定会暴露出来，暴露出自己是真心的爱上了他。
    霍灿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背，慢慢的替程寻顺着气，他有一个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去告诉她，四叔吐露了当年一手造成她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