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飞呀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鸟的脑袋。
小鸟终于察觉人类的接近,双翅惊惶的猛然拍了几下,歪歪斜斜地腾起,险险地从窗边飞掠出去后,立即恢复本能,往广阔的蓝天直直向上冲霄而去。
江冷娃抬首,着迷地看着小鸟飞远。
“我不是叫你不要擅自下床吗”不悦的低沉嗓音从门口传进来。
由于伤后卧床太久,体力变得极差,梁雪缓缓从地上站起时,一时贫血,眼前瞬间一黑,身子一个不稳,直直地往落地窗外跌去。
她以为她就要像小鸟一样,从这扇窗得到自由的出口。
自由呵但是,小鸟是快乐地往天空飞去,而没有双翅的她,只会直直向地狱摔坠下去。
她好想和那只鸟儿一样,拥有一双翅膀。接近天堂的感觉,一定很好。
“你他妈的想死吗我偏不准你死”一双铁臂牢牢地圈紧她的腰拉回窗边,耳边也传来气急败坏的雷咆声。
江冷娃眨眨眼,黑雾散开后,才看清自己稳稳地躺在那个口口声声自称拥有她的男人怀里,并没有像幻想中一样摔坠到楼下。
“你搞什么鬼我再警告你一次,你的命是我的,别给我任意糟蹋”无非紧紧抱着她,双眼冒着危险的怒火,贴在她背后的手指难以察觉地隐隐颤着。
“我的命不属于你。”她静静地反驳。
“你已经自动放弃所有权,抗议无效。”他霸道地说着,一面熟练地将她拦腰抱起,她也很自然地倚向他,小手环上他的肩膀,两人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从她动完手术后,他担负起她所有的看护工作,除了盯她吃药、打针、睡觉之外,不论她去哪儿,他绝对亲自抱着她到目的地,从来没让她的脚沾上地面。
“小鸟飞不出去,我只是想帮它。”无非将她抱到床上安置好后,江冷娃轻声告诉他。
“是啊,帮到自己也想学小飞侠一样,跟着小鸟飞出去。”无非脸色不太好看地冷哼,心头还是被她刚才的行径吓得有些不爽。
江冷娃垂下眼,没有承认方才她脑中寻死的念头的确一闪而过。
“你再一次给我听着,你的命是我的,从此以后,我不准你任意放弃生命。”无非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的眼,认清状况。
“我的命不是你的,你没有权力”她无力地闭上眼摇头。
为什么要逼她活着那么无意义的事她的消极,终于惹怒了他。
他猛然捉住她的双肩,双臂直直地将她用力抵在床面上。
受到强烈的扯动,她剧痛地呻吟出声,一口气差一点提不上来。
“你敢再说一次”无非的上半身悬岩在她上方,一字一字地缓慢说道,含怒的视线化成无形的箭矢,锐利地一道一道射向她。
“我的命不是你的”她忍着痛断断续续地开口。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的命我接收定了。”他猛然拉开她胸前的衣襟,伸出大掌覆住她裸露的胸口。
“你要做什么”江冷娃大骇惊叫,羞愤地拚命扭动身子,胸前未愈的伤口
疼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你是属于我的。如果你想活得有尊严,就好好善待自己的生命。否则的话,别逼我像对待流狼狗一样地对待你。我不会让你有死的机会,只会让你得到无限的同情,更痛苦地继续活着。”他的手掌像烙铁,压覆在她左胸上方的伤口上。
他的力道拿捏得极准,除了给她警告式的隐痛以外,并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
江冷娃倏然静止了下来,有些秃白的樱唇微微张开喘息着。
“你”她的脑子有丝混乱,有丝清醒。
他为什么一定要她活下去
“听懂了吗从现在开始,你这条命要怎么延续下去,全看你自己。”他眯起深邃难解的双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然后,他低下头,复上她的红唇
第三章那个吻之后,他没再对她不规矩过。
住院养伤的日子,在平静得几乎忘了流动的时间里,悄悄飞逝。
“办出院吧你可以走了。”两个月后,银发医生快乐地向她宣布好消息。
有一瞬间,她水漾般的大眼张得大大的,茫然又失措地望着一脸慈蔼的银发医生。
走去哪里
她不知道呀恐慌的阴影顿时笼罩住她,手指冰冷地捉住被子一角。
“太好了,咱们回家吧”无非弹了一下手指,露出一口白牙。
江冷娃愣愣地看向无非。
“回家回谁的家
无非一点也不浪费时间,迅速将他为她临时打点的衣物用品全都打包好,接着便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从病床上扛起来。
“你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她被他一把抱起时,吓了一跳,双手反射性地环住他的肩膀惊叫道。
“回家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她再度愣住,小嘴微张地看着他。
他似乎真的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当他说“回家”时的口吻,好像她本来就该跟着他一起走似的“我又没说要跟你回去,你凭什么擅自决定我的去留”她生气地仰头瞪他。
“这里的东西难吃死了,难道你还想继续在医院待下去”无非蹙眉回答,脚下的步伐依然未停。
肯定、不容置疑的态度,好像在他的逻辑思考里,从来没有要不要把她带回去的疑问。他根本就认定了她该去的地方就是他家。
但是,她的任务是要杀了他妹妹呀为什么他总是不加考虑的救她、收留她
“你”她迷惑地想开口,赫然发觉他们的脸庞太过于靠近,近得可以呼息到他呼吸之间的热气。
不习惯和人如此接近的江冷娃猛然低下头避开他的气息,本来想说的话也全忘在舌间,小脸不由自主地胀红起来。
她对他擅自作主的霸道作风感到又急又气,但是舌头却在此时不中用地打结,加上身体复原极慢,直到现在依旧虚弱不已,根本无法和他的力量相抗衡。
她索性不再反抗,躺在他怀里任凭摆布,颇有自暴自弃的味道。
无非感觉她的身子在他怀里渐渐放松,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他吹着口哨,像是感受不到她的重量似的,轻快地朝电梯走去。
看着他腾出一手按密码,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别惊讶,如果这家医院没有这层保护,你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养了两个月的枪伤,却没有警察和仇家找上门。”无非是笑容可地为她解答。
“原来如此。”她恍然地点点头。她一直都不晓得原来自已被保护得这么隐密,难怪她住的那层楼,出入的人极少。
“不过,踏出医院以后,从现在开始咱们可要小心了。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有人找上门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把你抢走,因为你是我的。”他痞痞地咧开唇。
她沉默地眯起充满抗拒怒火的眼眸。
他的话刺耳地激出她的火气,心里暗自发誓,只要她的身体完全复原,她要让他看清楚,她的命是属于她自己的。
然而,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抱着她踏出医院,温暖的阳光照到脸上、身上,那一瞬间,胸臆之间突然充满酸到想哭的莫名冲动。
在阳光的照拂下,不可思议的重生感在身体里涌起。
很荒谬,但是那股温暖的感觉,却又异常的真实。
为了掩住眼里泉涌而出的泪光,小手不觉在他结实的颈后悄悄收紧,小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无非注意到她不寻常的动作,同时感觉到颈间泛开一股湿意,脚步一顿,随即转了个方向,一言不发地走到树荫隐蔽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静静地抱着她,让她无声地发泄。
树荫下形成一个安静的小天地,鸟声啁啾,微风送着暖意,柔柔地从两人头顶吹过。
过了一会儿,江冷娃带着重重的鼻音开口。
“我没有哭。”
“我知道。我只是因为抱你抱得累了,想坐下来喘口气再走。”他微微一笑,体贴地配合说道。“休息够了就走吧”江冷娃吸吸鼻子,偷偷将鼻水擦在他的衣领上。
看着他衣服上的污渍,心中有丝报复的快感。
无非暗地里撇了撇唇,不费吹灰之力地再度将她抱起来,走到车旁后,将她轻柔地安置在座位上,顺手取过披在椅背上的外衣,盖在她身上,然后绕过车子,滑进她身旁的驾驶座,熟练地驱车上路。
他的温柔,更凸显出她的脆弱。
披上他的衣服,更像是被他收入羽翼之下的暗示。
江冷娃震动了一下,抓着外套的手指捏了又放,放了又捏,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让那件充满他的味道的外套留在自己身上。
一路上,两人之间陷入奇怪的沉默。
“我我想喝水。”她试着开口,想打破不自然的气氛。
“喝水”他挑了一下眉,转头向马路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倏然咧开唇,马上将车子停到路边。“你等我一下,那边有一家店。”
江冷娃抓着身上的黑色大夹克,看着无非兴冲冲地下车,跨了几大步越到对面马路边的小摊子。
她自己根本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会哭。
身体受伤虚弱时,心灵也会变得格外脆弱吗她不知道。
也许他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要带她走的时候,既陌生又浓重的归属感,将她密密地包围起来,几乎不能呼吸,难以抗拒,害得她终于失控。
她想起驾车狙击赵寒疆时,目睹赵寒疆和梁雪之间互相牵绊、无怨无悔的强烈相属,心中一闪而过的羡慕。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虽然有“老师”、同伴陪她一起长大。但是,“老师”让她害怕,同伴之间也毫无情谊可言。
而无非跟她说“回家”时,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家”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太抽像,也太具诱惑力。
诱惑得她开始产生了那么一些心甘情愿,开始偷偷期盼着跟他回“家”。
沉思间,无非已经再度回到车上。
“喏,拿去。”一杯饮料递到她面前,还附上一支特别粗的吸管。
“这是什么”江冷娃回过神,蹙眉盯着五百的封口塑胶杯。
“珍奶啊你刚刚不是叫口渴吗这是特地帮你买来的。”坐进车里后,无非将手上另一杯饮料插上吸管,满足地吸了好几口,说话的时候口里仿佛正在嚼着什么东西。
“珍奶”她好奇地伸手接下。
“珍珠奶茶。怎么,你没喝过”观察她的神情,无非试探地开口。
江冷娃诚实地摇摇头,双眼渴望地盯着杯子。
她知道这种饮料,却不曾喝过。
“老师”一直很严格地禁止她和同伴们接触清水以外的饮料,连重口味的食物都不准他们碰。因为,食物的诱惑会令人分心。
“很好喝的,试试看。小心杯底有粉圆,吸的时候别噎到了。”
她小心地捧着杯子,张开小口,轻含住吸管,啜了一小口。甘甜中带着茶香奶味的冰凉液体滑入口中,连带的也滚入了几颗滑软q嫩的小圆粒。
“好好喝”嚼了几口粉圆吞下后,她惊喜地望了望手里的杯子,意犹未尽,又吸了一口。
这一回,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鼓鼓的双颊嚼着满嘴粉圆,单纯天真的表情里,根本找不着一丝杀人不眨眼的戾气。
无非的眼底闪过一抹怜惜。
江冷娃有一张非常甜美的脸蛋,大大的眼,小巧的唇,微微俏起的鼻尖,整个五官配起来十足像白瓷娃娃的模样。和他妹妹雪雪相较,两人的气质非常相像,只不过雪雪有一头细柔的须发,而江冷娃蓄的是及肩直发,黑蓝的发色将她衬出一丝神秘的东方美。
如果他判断得没错,她应该是江鹤手底下培养出来的那批杀人工具之一。
据说,江鹤曾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顶尖杀手。退休后培育了一批极年轻的子弟兵,由江鹤亲自出面仲介,以高价接下委讬,再派子弟们去执行暗杀工作。
也许初生之犊不畏虎,这批年轻杀手完成任务的高成功率,简直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在她身上,他看到了极端的矛盾。
他看过她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模样,看过她义无反顾的决死模样,看过她楚楚可怜的偷哭模样,现在却只是因为一杯微不足道的珍珠奶茶,竟能引出她天真童稚的纯粹笑容。
“呼噜噜呼噜噜”一阵吸吮声从旁边传来。
他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后,几乎忍俊不住。
她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将整整一大杯的奶茶喝得精光,还不死心地拚命吸着吸管,像吸尘器似的扫着杯底的粉圆。
“好了,别喝得这么辛苦,这一杯也给你。”他递出自己手上的饮料。
“不要,你喝过了。”江冷娃露出嫌恶的表情,很快地摇头。
“那算了。帮我拿着,我要开车。”他不由分说地将杯子塞进她手里,然后发动车子,将车驶上道路。
江冷娃乖乖地拿着他的饮料,咬着自己空杯子里的吸管,另一只手上的冰凉,不断提醒着她方才尝到的香甜奶味,大大的眼眸也不断地往手上瞟着。
过了一会儿,她支支吾吾地开口。
“嗯你的饮料呃”
“帮我拿着,我不太想喝。”无非看着路面,随口应了一句。
“呃你真的不喝了吗”她偏头看他,迟疑地问。
“不喝了。”他摇头。
“那”微弱的音量传来。
“什么”
“我要喝”
“没问题。但是回去以后,你得负责洗干净我的衣领。”
江冷娃正式住进无非家里,开始两人的“同居”生活。
第一次住进称之为“家”的陌生地方,江冷娃竟然觉得不知所措。
于是她索性将自己关在房里,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坐在床上发呆,什么事也不做,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天色从光亮变成昏暗。
然后,在最后一道阳光落下前,他会进房来为她点灯。
他从不曾让她独处在黑暗的房间里。
“天黑了。”无非照例在黄昏时刻敲门进来,按下电灯开关。
江冷娃眯了一下眼,抵挡刺眼的光线。
“先吃药,等一下就开饭了。”无非递给她一包药和一杯水。
沉默地吃完药后,她抬起长长的眼睫,静静地瞅着他。
“怎么了”他扬了扬眉。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蹙着眉问道。他对她的付出多得太不寻常。
“你养过宠物吗”他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反而提了一个问题。
像是触动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江冷娃的小脸白了一白,随即轻轻点了一下头。
“养过。”
“我对你的感觉,就像刚养了一只可爱漂亮的小宠物,自然会想摸它、亲它、宠它、照顾它。你绝不会问自己为什么要对宠物这么好的蠢问题吧”他在床沿坐下,上半身斜压在她盖着薄被的双腿上,手肘横跨过双腿的另一侧支着下巴,亲密地将她一双修长的腿锁在他的身下。
“不管宠物再可爱,或是你对它再好,总有一天它绝对有可能会反咬你一口。这样,你还想养它吗”她淡然说道,没有对她被比喻成宠物这件事而忿然发作。
“哦”他笑而不语,等着她把话说完。
“我迟早有一天会完成任务,对你妹妹和你妹妹的情人下手。你不怕养虎为患吗”她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一直不肯认真想过,她日后很可能对他的亲人造成威胁
“你该不会被自己的宠物咬过吧”无非调侃了她一句。
江冷娃浑身震了一下,便紧紧闭住双唇。
“不说吗我很好奇耶”他无赖似的将整个身体压在她腿上。
“你这个人真的很任性,完全凭自己喜恶行事。想救我就救我,想收留我就收留我。难道你真的不怕,我有一天很可能会完全不顾救命之恩,与你举枪相向”她烦躁地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双眼泄漏出难辨的担忧。
他对她越好,她的心就越不安。
万一有一天,她必须要依照命令杀他的话,怎么办
无非依然不动如山地支着头,眯眼笑睇她。
“笨蛋”像是对牛弹琴,她泄气地放开手,挫败地骂了一声后,转过头不再看他,免得心烦。
沉吟良久,他终于开口。
“对了,你刚刚提醒了我一件事。”
“想起来我的杀手身份了”她讥讽地说。
“唔是另一件事。你现在应该强壮得可以起床洗衣服了吧那件沾了你鼻涕的衬衫,现在还躺在洗衣篮里。”他小心眼的提醒她。
江冷娃的小脸倏然胀成桃红色。
江冷娃从来不知道,原来“家居”的生活是这么的悠闲。
没有血腥、没有烟硝的生活,就是这样子的吗
相较之下,她过去的生命贫乏得可怜。跟随“老师”的日子,除了吃饭、休息,只有无止尽的训练和猎杀。
她常常怀疑自己在做着梦,深怕一觉醒来,又要拿起枪去追杀某个价值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美金的倒霉鬼,嗅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随着江冷娃的身体渐渐康复,她开始一点一滴地融入无非的生活,和他共同分享家居空间,帮忙分担家事。
她爱上了“做家事”。
而这也让无非发现了一件事了江冷娃是个道道地地的家电白痴
“冷娃,电锅不会跳起来咬你,只要把开关压下去就可以了。”无非很没力地倚在厨房门口,直想叹气。
瞧瞧她,简直就像个胆小的孩子在过年时点冲天炮的模样。
他只不过是要她帮忙切下电锅开关,她却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拚命伸长手,用食指顶端小心翼翼地拨勾着开关,而身子离电锅离得老远。
这样也就罢了,更夸张的是,她另一手甚至捂住耳朵,好像电锅随时会冲上天爆炸似的。
“我知道。”她一脸狼狈地回答。
认输地叹了一口气,无非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指,自己切下开关。
再让她折腾下去,中午就没白米饭吃了。
无非一接手,江冷娃立刻放松地吁了一口气。
“电锅很安全,不会漏电,而且有检验合格的证明书,你要不要看一下”
他一脸嘲弄,臀部靠着流理台,大手牢牢握住似乎想逃出厨房的江冷娃。
“不必,我没兴趣。”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随即倔强地对他抬起下巴。
“你从没做过家事”他拨开她的手心,指尖抚触她长茧的手指。
这些茧的位置,是长年握枪握出来的。
他手心长茧的地方,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他为她,也为自己感到一阵悲哀。
她和他一样,手中烙着同样的血腥记号。
“这些琐事自然有人会处理,我只负责出外执行任务。”她低头,苦涩地回答。
意思就是说,她只会杀人,其他的事都不会做。
无非深邃的眼眸定定地凝望她。“来吧,试试看。电锅很好操作的。”他握住她的手向电锅伸去。“不要你放开手”江冷娃大惊失色,拚命后退,一边扭挣着被他箍住的手腕。
“试试看嘛,不会有事的。”他哄着她,缓慢但坚定地拉着她的手去碰开关。
这一回她干脆尖叫起来。
“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向后猛缩着身子蹲到地上,吓得哭了出来。
她的恐惧强烈地传到他的手心,让他愕然。
“好了、好了。我不逼你,没事、没事”他蹲下去环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轻轻地在她背上拍抚。
“我不要碰那个东西我不要我不要”她满脸泪痕地投入他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抓住他背后的衣料,瑟瑟发抖。
“好,不要就不要。对不起”他心疼地搂住她,下颚顶在她头顶上喃喃安慰。
她的恐惧,太不寻常。
但是,她到底在怕什么
无非一面安抚她,思绪面不断地打转。
过了几分钟,她从他胸口抬起头,奋力地吸了几口气,逼迫自己恢复镇静。
“对不起,我反应过度,太小题大作了。”她抹抹泪,强装无事地一笑。
“你先去客厅沙发上坐着。今天站得够久了,去休息一下。”他扶她站起来,大掌温柔地捧住她的小脸,用拇指帮她拭去泪痕,拍了拍她微湿的嫩颊后,轻轻将她往客厅推去。
“我我可以试着做其他事情,像扫地、摆碗筷,还是收拾桌子,都可以。”她转过身来,泪洗过后的眼眸变得更水雾透明。
“等会儿再做,你先去坐着。”无非温和但坚定地将她赶了出去。
江冷娃张口欲言,最后什么都没说,微微失望地离开厨房。
第四章这是怎么回事无非一脸凝重地思索。
他站在厨房中央,钜细靡遗地在四处来回搜寻,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不对劲他的直觉告诉他。
她的模样绝对不只是生活低能如此简单,看来更像是对某种事物怀有极大的恐惧感。
他的目光不断地在四周来回搜索,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他的视线沿着电锅转了一圈,看向连在锅底的电线,顺着电线走向,看到插座。
她到底在怕什么她的恐惧反应激烈得毫无道理可言。
之前他并未发觉她的行为有何怪异之处,只觉得她在做某些家事时,动作笨拙得反常,完全不像是拥有敏捷身手的暗杀者。
起初,他归因于她对家事的不熟练。
她不会操作洗衣机,不愿接近微波炉和电磁炉,洗头后不肯拿吹风机吹头发,不会自己开电灯,从来没主动打开电视,还有,今天刚发现她也不敢碰电锅。
细想起来,她极力回避、不敢触摸的东西,好像都有电
“啊”
蹙眉沉吟间,一声尖叫从客厅传来。
“怎么了”无非以为有不速之客找上门来,一手握住腰后的手枪,迅速冲向外头,刚好迎向一个飞扑过来的娇小身子。
“无无非”江冷娃再度全身发抖地投入他的怀里。
“怎么回事有人闯进来了”无非全身紧绷地伸臂揽住她。
“不不是”她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猛摇头。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在客厅看到了一只大老鼠吧”他挑着眉低头问道。
“不是啦”她一脸怪异地匆匆离开他的怀抱。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收起枪,抱胸等着她解释。
她已经连续在他面前失控两次,他今天非要搞清楚她到底出了什么毛病不可。
“没事。”她不肯多说,掉头打算回房。
她绝对不肯承认,刚才经过电视前时,被萤幕上残存的静电吓到。
“等一下,你还没解释刚才你在客厅到底怎么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胸前。
“我说了没事。”她反手开他的手,试图再度转身。
“没说完不准走。”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又拉了回来。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巧妙地一回身,双手制住那条不死心的手臂抬到肩上,脚一勾,打算狠狠地给他来个过肩摔。
“因为你的命是我的。”察觉她的企图后,他邪恶地一笑,整个高大的身子忽然紧紧贴上她身后,一条长腿拐进她双腿之间,单手搂住她的腰身,猛然一拽,化解她的力道。
“你无赖啊”她胀红脸骂道,不料却绊到他的长腿,肢体交缠的两人立刻重心不稳,双双往地上摔去。
眼见即将和地板亲吻之际,无非利用腰力在半空中硬是转了半圈,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
但是在落地的时候,他的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砰”的一声,发出好大的剧响。
“唔”他眼冒金星,昏眩不已地瘫倒在地上。
“你有没有怎么样”她紧张地立即翻过身,跨坐在他腰上,小手慌乱地在他头顶上摸索着,看看有没有伤口。
他好一会儿都只紧闭着眼,没有说话,让她更加不安,伏在他身上不停摸着他的后脑勺。
“喂,你回答我啊到底有没有事”她害怕地拍着他的脸颊。
“轻一点,别把我的头当西瓜敲。”他揉着头呻吟出声。
“我以为你被那一撞给撞傻了。”她放心地吁出一口气。
“我没撞傻,只不过是你压住我胸口,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而已。”
“可是,刚才那好大一声”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脑袋。
“唔好像肿了一个包”他伸手向后脑勺摸了摸,俊脸吃痛地猛皱了一下。
“是吗在哪里我看看。”她俯下身,手指仔细地摩挲着他的头皮,整个身子贴靠在他身上,姿势既暧昧又性感。
“小姐,你知道你正在挑逗一个男人吗虽然我上面的脑袋撞得有些麻,但是下面的地方,保证一点事也没有。”他勾起唇,双眼带电地看着悬在他眼前的美眸。
他一手紧收,揽住她的细腰,一手则放到她的颈后,缓缓地上下抚着。
无非的抚触造成一股陌生的麻头感,从颈后往四肢迅速辐散开来。
江冷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以令人脸红到极点的姿势跨伏在他身上,两手置在他的头侧,与他眼对眼、鼻对鼻,而紧紧贴靠着他的大腿中间,甚至察觉到他的身体某部位正在起变化“你不要脸下流”她的小脸倏然胀成紫红色,一面对他骂道,一面蠕动着想从他身上撤退,但他却紧紧地制住她,置在她颈后的大掌压着不让她离开。
“不要动。再动会冒出火来的。”他倏然猛吸一口气,咬牙警告她。
“可是”他的身体发出高热,熨贴在她的小腹,烫得她很不舒服。
一股热气不由自主地从下身传遍全身,她微喘着咬住樱唇,不知如何开口,更不敢乱动。
从小到大,她一直不曾和人有过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也厌恶别人的靠近。
他的靠近虽然不怎么令她讨厌,但是,却会让她心跳加速,浑身燥热起来,陌生的感觉让她不安。
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这么靠近过,接下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你好像不喜欢别人的碰触,是吗”他抬起一手,轻刮她嫩白的脸蛋。
他想起刚开始在医院的状况,只要他一靠近她床边,她立即忍着痛嫌恶地挪开身子,与她此刻温驯地贴俯在他身上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废话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咬着牙回答。
“可是,你也让我抱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呀”他的笑容很是无赖。
“那时候,我根本没力气下床,每天被你来回抱了不下十来次,让你吃尽豆腐,我再不习惯也早都习惯了。”她冷哼一声。
“但是不能否认,这方法很有效,至少让你不那么讨厌我的靠近,不是吗”无非轻笑起来。
当初,每天找借口抱她上床下床,是逼她习惯他的小手段。
看看现在,效果不是百分百吗
“不要脸。”她脸红地啐道。
“既然已经习惯了拥抱,从现在开始,咱们来习惯一下接吻怎么样”他露出坏坏的笑容提议道。
“你想得美唔”她想反对,却被他倏然拉下头去,没了声音。
他身体力行,马上开始执行新目标。
他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头颅,密密地封住她的小嘴,恣意放怀地品尝她的津甜,另一手滑下她的背脊,来回轻抚。
“你唔”抗议失败,于是她握拳猛捶他的肩膀。
他似乎不痛不痒的,对她雨点般的擂打无动于衷,依旧绵长地吻着她,舌尖蓄意在她紧闭坚守的牙关外徘徊不去,极有耐心的,等待深探进她唇里的最佳时机。
对于陌生的唇齿探索,她有一丝害怕,怎么也不肯让他的舌进袭她的口里,贝齿咬合得紧紧的。
这个吻看似既长且久,哪里知道两个人一进一挡,根本就在上演拉锯战,吻了半天,只有双唇互相碰触,完全没进展。
两人像是要比耐力似的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先退让。
眼见久攻不下,无非一改强硬的侵略攻势,放开唇,转向她的脸庞,温柔挑诱地轻吻慢啄。
他如雨点般的安抚细吻,缓缓移到下巴、颈侧,燥热麻颤的电流冲乱她的脑子,防卫渐渐松动,她不能自持地瘫软在他的胸膛上。
她发现只用鼻息呼吸似乎已经不能供应足够的氧气,喘息忍不住开始加重,小脸也开始胀红。很想张口呼吸,但是更怕他会突破她的壁垒,于是贝齿咬得更用力,喘息也更加剧烈。
无非在心底轻轻叹一口气,好倔强的女孩。
他抱着晕眩迷离的江冷娃,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决定换个方式,重新再来过。
一取得位置的优势后,无非再度低下头,双唇轻轻触上她光洁的额头,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一路滑过精巧的眉眼、鼻尖。
她的防卫被他毫无威胁性的温存瓦解得不堪一击,无力反抗。
她不知不觉地闭上眼,唇边不自觉地微微张开,逸出细细呻吟,两只小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攀爬上他健壮的后背,柔弱而无力地悄悄依附着他。
所有的神智全离她远去。
他转向她的耳际,刻意的轻呵,熟练的挑逗,冒出刺渣的下颚厮磨她的鬓边。
微痛的刺激,加深她肌肤的敏感度,隐隐作痛的渴求让她下意识微偏过头,仰起纤秀的颈侧。
无非伸出舌尖描摩她细致的耳廓,将她小巧的耳垂一口含入的那一刹那,江冷娃突然弓起身子,压抑不住地轻喘一声。
“啊”她被自己身体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吓到。
她像是被他触到了某一个敏感点,似愉悦又似疼痛的麻软瞬间传遍全身,几乎要化成一摊水。想要融进他怀里的渴望,突然猛烈地向她席卷而来。
“无非无非”她抱着他,呢喃着仰起身。
她不自觉地贴住他摩挲着,要他填补她体内莫名的空虚感。
她的身体好热、好不舒服。
她需要他的帮助。
“叫我钧。”他的吻慢慢移回她的唇边,突然低沉地开口说道。
“什么”她迷乱地问,脑子里一片混沌。
“我的名字是钧叫我钧,叫我”他喘息着要求道,一面伸舌舔吻着她的下巴,呼出的热气不断拂上她细致敏感的颈部肌肤。
“钧”她无意识地呢喃。
她的顺从,立即引出他所有激狂的热情。
他低吼一声,双手捧着她的脸,狂猛地覆上她红润的樱唇,舌尖长驱直入方才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的禁地,肆意地在她口内翻搅吸吮,强诱她与他双双起舞,掀动浓烈如火的情欲风暴。
他的双手也不得闲,带着炽人的热度,缓缓地从颊上向下游移,滑到腰侧、大腿,来回抚摸着。
她情不自禁地呻吟,全数被他的双唇霸道地吞没。她双手无助地抵在他的肩上,不知该推开他,好压下浑身被挑引起又烫又热的反应,还是就这样跟随着他的旋律,不顾一切地投入陌生激烈的焚身欢愉当中。
“冷娃冷娃你的身子好热呀”他抵在她的唇边,性感地呢喃,双手爱恋不已地在她柔软纤细的身躯上来回游走,寻找着火花的燃点。
“钧”她迷乱地呢喃。
“让我爱你让我爱你”他有些喘息地低声要求,双唇滑下她的下巴,往下一路舔吻,停驻在颈侧细细啃咬,留下湿腻的痕迹后,继续往下,在线条细致的锁骨上流连徘徊,落下一串串火烫的电流。
爱她
她的眼眶突然湿濡。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说过要爱她“再再说一遍”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沙哑地开口。
“让我爱你好吗”他的头降得更低,埋进她胸前柔软无比的香暖起伏之间,大手抚上她的胸脯,技巧地对她揉捏出一阵又一阵酥麻的电流。
“好爱我求你爱我”她喘息、呻吟、辗转。
她放开所有矜持,反转被动的态度,纤指缠进他的黑发之间,稍嫌笨拙地挺扭着身子,主动将他拉向自己。
即使是在情欲的趋使下,让他开口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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