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因果

    这就是当年全部的故事，我猜莫林和你讲过一半，现在你又听了我的这一半……”
    说完，时暮落情绪微微有些低落，但马上就把这情绪掩藏起来，
    “这就是我不能走的原因，虽然我也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戚先生是否还在监视着我，但是我真的赌不起……再说了，我手上已经沾了那么多条人命，在多一些我也不在乎。”
    “如果给你个机会，你也不想去伤害别人不是吗？”俞哲听着心酸，明明不该她背负的东西，却困扰她这么久，“和你相比，我才是那个自甘堕落的。”
    时暮落转了个身，侧身靠在俞哲怀里，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如果早知道如此，你当初大概也不会选择杀人了。”
    “那我不就遇不到你了？”他轻轻将时暮落的头揽住，动作轻柔，完全不似拿刀时的绝对力量感，“再给我一次选择我可能会更加毫不犹豫，当个纯粹的坏人也不错。”
    “别这么想……”她细如蚊声，但似乎因为贴的太近，还是让俞哲听到了。
    “这样不好吗？还是说……其实你不想遇到我？”俞哲的语气有些像是在开玩笑，说话间也带着笑意，但是时暮落却依然严肃对待这个问题
    “当然不好……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遇到我，你也不至于如此，依然保持你的原则，或许你还有救赎的可能，但是我却把你引入了深渊，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话，我希望我第一天遇到你就对你恶语相向，从第一印象就讨厌我。”
    此时的她意识清醒，说的话也字字走心，这让从小浸泡在谎言中的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那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救赎？你还相信这种事？”俞哲尽量不想让她想的太多，选择了她话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继续下去。
    “坏事干的多了，有时候连鬼神论都相信了。”她像是在自嘲一般，声线却极为平静，“你相信所谓因果吗？”
    “听说过，但是从未想过。”
    “我一直相信这种事。”她仰起头看着俞哲的面庞，眼睛里倒映着天空，多出了一丝神采，“我说过，做我们这行的终究会不得好死，也是永远得不到幸福的。”
    “现在难道不算吗？”俞哲亲昵的抚这她的脸庞，流露出无限的温柔。
    “这只是暂时的，”
    时暮落虽然知道这么说话很破坏气氛，但是还是选择将她所想的说了出来，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主动的袒露心声了，
    “报应终究会找上门来，一条命或许根本不足以抵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绝不奢求我能活下去，我只希望能选择是谁杀了我，也算是……幸福吧。”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掉。”俞哲继续宽慰着她，他不相信时暮落所说的因果，只觉得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守护住眼前这对于他来说的幸福。
    时暮落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同俞哲所说的话，“你的罪没有我重，你会活的比我更久。”
    “你死了，我还活着，这难道不是更痛苦的事？”
    “或许这就是神明给你选择的，属于你的赎罪方式吧。”她笑了笑，又补充了句，“如果说真的有神的话。”
    “那你说的这个神明也太不近人情了。”俞哲笑着回应道，“这明明就是魔鬼，你却奉她为神。”
    时暮落笑而不语，又往他怀中蹭了蹭，这样沉重也该结束了，即使心里明白所有一切都是暂时的，就是想趁着现在忘记一切，去享受这份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这才想起几天要做的正事，明明是来练枪的，怎么就谈上儿女情长了。
    于是言归正传，看俞哲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趴在地上的姿势。
    “诺，一般来说为了稳定，枪前面都要找东西支撑的，比较常见的事这种两脚架。”时暮落边说边演示给俞哲看，“但是很多情况下，还是要根据现场的环境再寻找支撑物，石头，雕像，甚至可以是你的队友，总之一切以能提高稳定性为准。”
    “但是如果人本身的位置就不稳定怎么办？比如……在船上？”俞哲听得认真，按照时暮落的指示摆弄着手里的枪，突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难度很高，但是凭手感凭经验也是可以做到的，不过放心吧，就算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让你去做的。”
    时暮落单手撑在地上歪头看向俞哲，他认真的样子不禁让她回忆起自己当初的练习，若当年的她摸到枪的她也是这样快乐，该有多好啊。
    “你先尝试瞄最近的靶子，猜猜看距离是多少。”
    “嗯……五十米左右？”俞哲稍微目测了一下，他当初也是有过相似的训练的，像是目测目标的距离，再估算他自己到目标身边的时间，虽然可能做不到绝对的精准，但大体上**不离十。
    “差不多。”时暮落对这个数字表示认可，“瞄准以后你可以开枪试试看。”
    说完，时暮落将隔音耳罩套在俞哲头上以保护他的听力，虽然出任务的时候多数没有这样的条件，但是既然是练习，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的。
    俞哲表面上冷静，但实际上有一种久违的荷尔蒙飙升的感觉，就算手枪他之前是使用过的，可狙击枪他今天之前是碰都没碰过。
    瞄准，屏息，他按照他所知的方式，砰的开了第一枪。
    “七环，还不错。”时暮落笑着说道，这成绩比她想象的要好上许多。
    “明明瞄准了啊……”俞哲显然并不满意，他以为这个距离他是可以正中靶心的。
    “有风，问题不大，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好了。”她依然以鼓励的方式说道，
    俞哲继续瞄准第二个靶子，一百五十米远，一枪过去，子弹明显偏下了。
    “等等，”时暮落突然制止了俞哲接下来的动作，“忘了告诉你，靶子变远以后，子弹会受到引力的影响下坠，在按照狙击镜的准星瞄准是打不中的，需要进行归零。”
    说着她将手臂伸到俞哲面前，教给他归零的方法，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俞哲注意力转移到时暮落身上，嗅到她发丝上淡淡的清香，雪白的脖颈上，隐隐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如凝脂细腻的皮肤每一寸都散发着极大的魅力。
    两人之前虽然早有过亲密的接触，但真正这么细致的观察还是第一次。
    “别走神了，仔细看着啊。”时暮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略带责怪的转过头去看向俞哲。
    两人脸的距离不过十厘米，甚至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样子。
    俞哲突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恶作剧一般亲在时暮落的唇上，动作轻柔迅速，马上又回到了正常状态，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刚刚调好的狙击镜。
    时暮落的反应力超于常人，但大脑还是出现了半秒的空白，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是相对比之前，竟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或许因为这一次，她真的放下了所有的伪装，仅仅以她个人的身份，去享受这属于情侣之间的小玩笑。
    “你怎么也走神了？”俞哲忍着笑，‘阴谋’得逞的他，反倒回来‘嘲笑’时暮落了。
    谁知，时暮落却直接用手揽过俞哲的脑袋，狠狠的吻了回去，
    “还~你~的~”她嘿嘿的笑道，那笑容还是像以前那么好看，只是似乎多了一些……真实感。
    小插曲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人继续练习，作为初学者的俞哲进步速度可以说是飞快，
    学会了校准归零，接下来的三百米四百米靶子，他都能顺利击中较高的环数，再远一些的位置，有些吃力，毕竟要考虑的因素越来越多，他现在的水平，还远达不到时暮落对弹道精准的计算程度。
    天色渐晚，是时候该回家去了，两人收拾好枪，驱车返程。
    由于已经是郊区位置，本就荒无人烟，再加上已是晚上，周围不应该出现什么人才对，
    但是时暮落却感觉隐隐不对劲，似乎有辆车一直在远远地跟着他们。
    “咱们好像被跟踪了，”她一边向后视镜观察情况，一边向俞哲说道。
    “我也发现了。”俞哲冷静回答，从刚刚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只不过还没说，时暮落就先开口了。
    “减速试探一下？或者直接加速离开？”她给出两个方案，但却并不好从中选择。
    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在跟踪，减速试探一下，若对方也减速了，那就能确定这一点，而如果对方直接超车离开，那他们就不是被跟踪的对象。
    但是这同样又风险，如果对方本就是想袭击他们，那一旦减速被对方追上，就很可能陷入危险，
    然而直接加速拉开距离似乎也行不通，如果对方确实在跟踪，那就是明摆着告诉对方，他们已经警觉起来，从而让对方采取下一步他们无法预测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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