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0章：空间规则。

    四方上下，天地苍茫。
    星夜下，曾经繁华似锦的朝歌城不复存在，成为岁月长河中的一滴小水滴。
    茫茫乱世，命如草芥，数百万生灵割草一般的就这么没了，这世间之事，没有非黑即白，对也好，错也罢，不过是一场浮生若梦，一场江湖未歇。
    废墟之中，醉仙楼孤零零站着，它恍若一个负手听风雨，淡看江湖路的隐士，不想搅入这茫茫乱世之中。
    然而，可能吗？
    乱世之下，岂有隐士？
    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苏白负手凝望醉仙楼，他的双眸比星河之中任何一颗星辰都要璀璨，眸光之下，众生战栗。
    醉仙楼内，一片沉寂，没有人敢回应苏白的话，更没有人主动的站出去，不久前的战斗他们还历历在目，这是一个杀伐果断，不可匹敌的煞星，谁都不想出去送死。
    “三小姐，一会儿若这苏白发起疯来进攻我们醉仙楼，你先走，我来抵挡他。”秦伯一脸凝重地对妙诗音说道。
    “没事，他若想对我们不利早就出手了，况且，他若不说让我们离开，我们是逃不出去的。”妙诗音摇了摇头，凭窗眺望苏白风华绝代的身影，轻言道：“同样十五岁的骨龄，同样的沧桑，同样的风华无双，我早该想到的，这世间恐怕也唯有他了。”
    “三小姐你在说谁？”秦伯问道。
    “夜幕和苏白是同一人。”妙诗音凝望着窗外的苏白，一抹复杂的涟漪在心间荡漾开来。
    ……
    “呵呵……没人出来么？好，很好。”苏白嘴角微动，一抹冰冷的笑容绽放。
    “铮铮。”七弦古琴的七根琴弦轻轻震荡，隐含天地万物的天、地、宫、商、角、徵、羽七种琴音随之而起。
    琴音幽幽，漫卷过浩瀚星空下的世间，一股玄之又玄的规则之力降临醉仙楼。
    霎时，整座醉仙楼竟然变得虚幻起来，周遭出现了空间错位，似是要遁出这方天地。
    也就在这时，“唰唰唰。”光影接连闪烁，一道接一道的光影从醉仙楼之中飞出，将苏白围在了中央。
    只见这些光影之中站着一个又一个身穿不同服饰的身影，这些身影有道士、有和尚、有黑袍人、有书生、有商人等等。
    虽然这些人彼此之间的服饰不同，但是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极为相似——恐惧、震惊、惊慌无措。
    这些人之所以会有如此表情，那是因为他们是被苏白利用空间规则强行挪移过来的。
    空间规则，以任意一个空间为力量源，御使空间短距离的挪移、闪现、穿梭、静止等等。
    与空间规则有莫大联系的是时间规则，两者有时密不可分。
    时间规则，以任意一段时间为力量源，可让时间短暂的倒转、停止、加速等等。
    空间规则与时间规则是世间九大规则之一，两者相结合可短暂的穿越时间与空间，在过去、现在、将来自由行走。
    苏白在逍遥仙界的这些年，除了修炼仙诀功法提升实力以外，还在修习冥身的同时，对望川台、忘川河所蕴含的时间与空间本源有所感悟，随后又经过冥帝和语瑶两位超脱境强者的一番指点，终于将时间与空间两大规则初步领悟。
    “我在你们眼神中看到了恐惧，原来你们也不想死？”苏白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们，冷漠地说道。
    在浮生世界中，只要实力不是比苏白高出太多，他都能敏锐的洞察到别人心念间的轻微波动，四周的这些人都是曾经对苏白动了杀机的。
    在这些人里边，除了菩空寺等人，余下之人的修为还不低，类似于仙王境的足足有七人，仙君境十几人，余下的二十几人皆是仙人境。
    “苏道友还请息怒，我等不过是途径此地，无意与您为敌。”一名仙王境的道士对苏白拱手道，此时他内心极为惶恐，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衫而不自知，先有时间规则，再有空间规则，这如何抵抗？
    “途径此地？无意与我为敌？呵呵……”苏白冷冷一笑，先是瞥了一眼说话的道士，而后将目光扫向周围的其他人，漠然道：“想必你们也是想说出类似的话吧？”
    “苏道友说的不错，我们都是途径此地，并不想插手中州的事情，还请苏道友放我们离去。”一名温文尔雅的书生对着苏白抱拳施礼道。
    就在书生之后，余下之人也纷纷开口对苏白说出一番客气的话，甚至就连菩空寺的法空也左一句阿弥陀佛，右一句阿弥陀佛的颂扬苏白为民除害，诛杀了血祭数百万生灵的恶徒，夸赞苏白是心怀天下的贤者。
    “临死前的遗言都说够了吧？！那么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苏白对于诸人的言语不为所动，什么途径此地，什么无意与他为敌，都是为了保命的虚伪之言，如果是他没有强横的实力，这些人还会这么说吗？
    苏白话音未落，只见他四周的人们脸色纷纷大变，也顾不得一起来的同伴，全部运转神通逃跑。
    有的坐上了飞舟；有的施展血遁之术；有的幻化出了分身等等，总之什么稀奇古怪的神通都有。
    对此，苏白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他就那么负手站在原地，看着这些人急赤白脸的表演各种逃跑之术。
    正当此时。
    “铮铮。”琴音飘渺，无影无踪。
    随着琴音泛起，以苏白为中心方圆万里范围内，时光竟然减缓了流速，而且还在持续递减下去，甚至出现了停止，随后时光竟然开始倒转。
    与此同时，方圆万里之内出现了空间裂缝，这些空间裂缝相互汇聚，令同一片空间原地打转。
    时间与空间的交汇，是一种神迹，虽然苏白还不能彻底将时间和空间掌握，但是在一定区域内短暂的逆转还是可以的。
    只见刚刚施展各种神通逃跑的人们，全部都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原点，任凭他们如何拼命的运转神通，还是在原地踏步。
    这不仅让这些亲身体验的人们心胆俱裂，就连时刻关注这场战斗的强大存在都面露凝重之色。
    对于那些强大存在来说，无论是单一的时间规则和空间规则，或者是两者相交汇的时空规则，都不可怕，他们挥手间就能破掉。
    可若是苏白再往深层次感悟，领悟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除非以极强的战力瞬间将苏白击杀，不然谁与苏白战斗都会被生生的耗死。
    然而，法则不是终点，在法则上边还有本源，就好比九幽之下的忘川河，它就是时间本源的化身，那里的时间是绝对静止的，若是苏白将时间本源和空间本源一起领悟，就能任意穿梭于时空之中。
    当然，这对于现在的苏白太过遥远，但不可否认他有这个资格。
    “我若不同意，你们走的掉吗？”苏白走到之前开口说话的书生面前，在书生惊恐的目光中，苏白抬起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一瞬之间，一道强大的意念顺着苏白的手指涌入了书生的魂海，在摧毁魂海之余，还将书生的记忆获取出来。
    “书香圣院，云海之巅，天陌大陆……”苏白似若星辰的眼眸泛起冰冷的寒芒，他将手指移开书生的眉心，“咔嚓。”书生的身躯碎裂开来。
    随即苏白走到身穿道服的道士面前，抬起手指点在道士眉心开始获取他的记忆，片刻之后，苏白眉头微皱：“朝阳道门，乾清山，旋阴大陆……”
    随后苏白又走到一名体型健硕的男子面前，将手指按在他的眉心继续获取记忆。
    “扶辰宗，雷域，灵渺大陆……”苏白的手指离开男子眉心的刹那，“噗。”男子陡然爆开化作一团血雾。
    接下来苏白利用时间规则和空间规则的逆转之力，获取一个又一个人的记忆，虽然这些人被获取记忆之后就死了，但是苏白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
    与此同时，十万里之遥的天际。
    “时间与空间规则，而且已经初步交汇，这就是你如此相信他的理由么。”江阡陌凝望苏白的眼眸闪过一抹奇异之色，他不得不承认苏白比曾经的他优秀的多，因为哪怕他已经超脱也无法在时间和空间上有所造诣。
    像规则、法则、本源、道等等之类的东西，全凭自己感悟，跟修为没多大关系。
    “是啊，他比年轻时候的大叔厉害吧！”语瑶语笑嫣然，一双秋水般的双眸尽是璀璨的自豪之芒。
    “是比我厉害。”江阡陌微微颔首，深深地望了一眼语瑶，说道：“看来冥帝已经找到他了，不然他不会同时领悟时间和空间规则，我说的对吧？”
    “啊，大叔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语瑶眨了眨眼，一脸的疑惑。
    “呵呵……你就继续装傻充愣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跟那个疯女人有过多的交集，不然谁都救不了你。”江阡陌笑了一下，似是嘲笑语瑶的演技太差。
    “听不懂你说的啥。”语瑶摇了摇头，一副呆萌状。
    “听不懂是吧，好，我跟你说说你能听得懂的。”江阡陌瞥了一眼语瑶，抬起手臂指向浩瀚无垠的星空，道：“看到了吗？”
    “什么啊？”语瑶这下真疑惑了，星空之中除了星辰什么都没有，能看到什么啊？
    “劫！”江阡陌遥望星空，凝重的说道。
    “什么劫？我怎么看不到？”语瑶瞅见江阡陌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可是她自己又看不到。
    “昃息出，祸乱源，主星逆，命劫途，九州聚，四海归，众生灭……”江阡陌转头看向语瑶，道：“这预言事关苏白，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这上面的祸乱源你觉的是什么？主星逆又是什么？”
    “大叔你到底想说什么？”语瑶眼眸之中含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疑惑。
    “世人愚昧，以为这是钦天阁测算出的预言，其实不过是九重天的小把戏罢了，是为了对付长生天而设计的计谋。”江阡陌嘴角勾勒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什么计谋？”语瑶美眸微皱。
    “昃息之主是何人？”江阡陌不答反问。
    “苏白。”语瑶回应。
    “长生天的少尊又是何人？”江阡陌再问。
    “苏白。”语瑶再答。
    “苏白是昃息之主，再加上守护长生天的12个仙尊所对应的命星，按照钦天阁说出的预言，昃息出，祸乱源，主星逆，命劫途，九州聚，四海归，众生灭，将苏白定义为祸乱众生之人，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然而命星却不是主星，预言也不是真预言。”
    江阡陌话语一顿，举目遥望这令人啼笑皆非的长生天，继续说道：
    “世人皆知苏白是昃息之主，可又有几人知道他是长生天的少尊？又有谁知道万古岁月前，他的父辈们曾经为守护长生天浴血而战？预言上说长生天的少尊会祸乱长生天的众生，偏偏世人还真信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语瑶在一旁听着江阡陌的话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回答可笑还是不可笑。
    语瑶比任何人都了解苏白肩上背负的责任到底有多重，苏白平时除了抽出一些时间陪伴她以外，从未停止过修炼，无论是阵法还是功法秘籍，只要能增强实力他都刻苦修习，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守护住想要守护的一切。
    然而，长生天的世人却将苏白当作祸乱众生之人，都想要杀他，他为了活着，也开始杀人，双方杀来杀去，损耗的不过是长生天的元气罢了。
    “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语瑶蕙质兰心，她知道江阡陌说这些话必有其含义。
    “这些话即使我不告诉你，以你的眼界以后也能看得出来，不过你即便将这些话告诉苏白，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九重天利用预言分裂长生天的计谋已经成功，长生天没人会相信他的话。”江阡陌深深地望着语瑶，肃声道：
    “而我只所以对你说这些话，是为了让你远离冥帝那个疯女人！”
    “为什么？”语瑶不解地问道。
    “因为钦天阁对世人说出的预言虽然不是它们卜算的，但却是真的，不过这顺序被他们故意打乱了，真正的预言是：昃息出，九州聚，四海归，主星逆、命劫途、祸乱源、众生灭。”江阡陌回应道。
    “预言若是按照这样排序的话，的确与之前钦天阁说的预言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含义。”语瑶点了点头，随后面露疑惑之色地问道：“那这跟冥帝有什么关系？”
    “因为归墟就是祸乱源，没人知道那里边究竟关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个疯女人为了救自己的心爱之人想要打破归墟，这必然会放出里边关着的东西，我虽然不确定预言中的祸乱源和众生灭有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必然有所关联。”江阡陌眉头紧锁。
    “预言终归是预言，兴许不一定应验呢，阡陌大叔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吧？！”语瑶有些不以为然，预言这东西虚无缥缈，谁又能保证未来一定会发生？
    “预言已经在应验了，昃息之主降世，九州四海因他即将重聚，群星的轨迹正在悄然地发生变化。”江阡陌遥望星空之中的群星，微微一叹。
    “阡陌大叔好端端地叹什么气啊，预言即便应验了也轮不到你担忧吧？！”语瑶眨了眨眼，轻笑道。。
    “你这丫头，我是在担忧你。”江阡陌转头瞪了语瑶一眼，沉声道。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预言我才不信呢。”语瑶巧笑倩兮，嘴角绽放出一抹美丽清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