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1章 梅尔塔洛夫

    中年绅士今天很高兴。
    因为少年回来了。
    血月降临，虽是灾变的开始，亦是研究猩红之力的大好时机。
    数日前，他就去小镇上，准备将少年强行拉回研究工作中。
    结果到了小院别墅后，才得知，少年早已辞行，到大陆上去了。
    如今兽潮迭起，各王国之间又不知为何，战乱突起，巨神兵之外的世界，一片乱糟糟。中年绅士虽为半步传奇，也不敢轻易涉足，于是只得焦急地等待。
    好在，今天，少年回来了。
    暂别归来，小镇依旧一派平和，无人出现像外界之人那般好勇斗狠的欲望。
    隔离派为整座机械泰坦布置的防御罩，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
    反观港口那边，不仅人与人之间争斗不休，还有无数海中魔兽，也乘着潮水冲到岸上，加入厮杀之中。
    “是那上三家商主，眼瞅着血月降临，而自己还未收服整座港口，心一急，便引着海中魔兽，绕开巨神兵，登到岸上，以作助力。呵，不过是玩火自·焚罢了！”
    一旁的中年绅士，见少年回来后，仍未有前往研究工作中的打算，而是回首注视着来时经过的港口，于是解释道。
    也许不用自己出手了......
    这么想着，少年这才转过身，朝中年绅士点了点头。
    一圈光环亮起，两人消失在原地。
    双月星体，除了体型较小，同少年前世的月亮，并无二致。
    史书中记载，某一场上古战争之前，这两个月星，原是一体。
    因而其上的坑坑洼洼，倒不是陨石造成的，而是战场的遗迹。
    随着岁月的变迁，过往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沦为遗迹的双月，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只是，数十年前开始的血月事件，又让这双月，重新回归到各方的注目中。
    奇怪的是，半神境界以上的存在，只是来探查了一下，就不再关注双月，于是给了血月高塔研究派在双月上营建研究基地的机会。
    少年来到这里的时候，正见到研究派除了自己和中年绅士，另外八人已然尽数到齐，操纵着各类器物，沿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正对着下方大陆的血色半面，的边缘地带，神色兴奋地探查着什么，记录着什么。
    中年绅士来到这里，也有些情难自制，面带喜色地对少年说道。
    “看呐，如此庞大的猩红之力，看看，我们从中发现记录了多少符文！这可比我们平时用数月光景在魔兽体内发掘出的收获，还要多出数倍！”
    闻言，少年却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感到一阵瘆得慌。
    因为他感知得清清楚楚，面前这一望无际的，正对着下方大陆的地面，仅仅只是铺满了血色而已，却没有半点猩红之力存在，而那八人攥在手里，用于记录符文的书籍，少年眼睁睁看着他们落笔，在纸上划出一堆毫无意义的图案。
    什么猩红之力，什么符文，都是不存在的，眼前这帮人，连同中年绅士在内，都疯了！
    少年终于知道，为何半神以上存在不屑于此地了，那必是他们灵魂体足够坚韧，起码还能看出，这里什么也没有，而不像少年眼前众人，沉溺于幻象，为一片荒地痴迷不已。
    “这月星的血色半面，就同那深海一样，普通生灵无法入内。所以，这一次，你的工作还跟我们有所不同，乃是进入其中，以求更大的收获，明白了么？”中年绅士叮嘱道。
    想起猩红大君拖人给自己带的口信，少年点了点头。
    “那么，带上法术道具和记录册吧。”
    “不用，我自己凝练符文，还要来的快些。”
    少年不欲费心辩解，就顺着中年绅士的话，编了一个谎，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踏上血色地面。
    这一瞬，他的身形稍有凝滞，随后又继续迈步，朝着更深处，血色地面的中心地带走去。
    在连中年绅士这样的半步传奇强者都无法感知到的层面，一道声音响在少年心底，指引他前行。
    “欢迎来到宇宙的镜面，同我一样的清醒者。”这声音道。
    “宇宙的镜面？”少年在心里回应道。
    “在你看来，所谓的末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走上歧路的位面宇宙，正在回归常态而已。在这过程中，所有生灵的血脉和灵魂深处，那最原始的本能正在觉醒，常人以为的灾祸源头，你脚下的血月，不过是一面将之返照出来的镜子而已。”
    “把歪理说成正理，猩红大君，你可真不愧为因血月灾变而诞生的邪神！”
    “呵呵，你可错得离谱了。我所说的常态，是宇宙的常态，而不是附属于其的生灵的常态，也不是从人的角度出发的常态。上古泰坦巨人一族的至强者，踏出那一步后，看似疯了，其实不过是回归常态罢了。而如今，所有试图拒绝回归常态的举动，皆被无效化，也是在天地大势的作用下，自然发生的而已。”
    少年眯了眯眼：“所以，你的意思，这一切的一切，并没有所谓的幕后黑手？猩红之主其人并不存在？那么，告诉我，你又是怎么摆脱天地大势，清醒地旁观到这一切的呢？”
    “因为，此时正在同你对话的，并不是猩红大君本尊，而是祂那永难成型的神格。就同那伊利亚特的高塔塔灵一般，并非真正的心智体。”
    少年眉头一皱：“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同你叫我来到此地，又有什么关系？”
    那声音一叹，说道：“在这之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梅尔塔洛夫人格中残存的理性部分。”
    梅尔塔洛夫！
    少年脸色剧变，这名字，他在史籍中看到过。
    这，是那位失踪的星界行者的名字！
    这一刻，先前在那座边陲小镇始终浮现于他心头的诸般线索，终于聚在一起，连成了一条完整的脉络。
    猩红大君不是愚民恐惧灾难，擅自祭拜出来的一介邪神。
    而是在这位星界行者的引导下，或者说，主持下，创造出来的一个身份。
    是巫师披的一套神明外皮！
    “你背叛了自己原有的巫师阵营？还是说，打入神明内部，准备玩一出卧底的戏码？亦或者，为巫师一方，先行抢夺这个你原以为无主的力量，好阻断那些神明超脱的道路？”
    “这些，都是曾经的算计，在梅尔塔洛夫主动接触猩红之力和信徒意志，因而失去自我之后，就已经不重要了。意识到这点，他在弥留之际，最后一点执念，便是希望他个人眼中的常态，能够延续下去。这，就是我，融合了梅尔塔洛夫部分人格和猩红大君神格的特殊存在，诞生的原因，以及，行事的原动力。”
    解释完毕，声音继续道。
    “猩红大君的神格，虽不能代表猩红之力，但因其本质就是猩红之力，所以能够借着这股无处不在的力量，探知到整个位面宇宙中，所有角落的隐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仅是清醒者，也是全知者。然而，全知不代表全能。就同那塔灵一般，只能观察，只能思考，却无法做出实际应对举措，直至，你的到来。”
    “看来你同那塔灵一般，心中已有腹稿了吧？那么，告诉我吧，为了救世，我应该怎么做？”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猩红之力的本质，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