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沉默之人（上）

    “孩子是找到了，但是......没有什么异人，只有一个不知道是哪个时空里的王森森。”
    李攸唉声叹气地坐在一块红色的石头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等待赵半仙儿来发号施令。
    同样，两个老人也只是不停的叹气，似乎被李攸传染了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三人束手无策之时，李攸发现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又开始了。但眼下这里没有其他出路，想突破这虫子的包围圈，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平时爱说山穷水尽疑无路的赵半仙儿，此刻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天意，都是天意”一类的话。
    可看到怀里口水难止的王思思，眼睛里全是内疚之情。
    这个时候，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王森森抬起了手，直直指向了藏在黑暗中的枯井。
    紧接着，里面逐渐亮起了幽幽的光芒。
    “你是......想让我们去井下？去，井，下？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李攸比比划划地指向井口，还夸张的放大了口型，意图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回应。只见王森森忽然收回了手臂，在头发里挠了两下，接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师傅，你看到了么，他是想让咱们去井下。”
    赵半仙儿还是不相信这个人会帮助自己，但如今进退两难，也由不得他挑三拣四了。
    一行人排着队，站到了狭小的井口前，透过下面刺眼的光芒，努力地想看见些什么。
    李攸咽了一口唾沫，转身对旁边的王森森问道：“就这么跳下去？”
    王森森还是没有说话，跟刚才一样，挠挠头皮，点点头。
    “好吧，师傅，这回就让我先来吧，最起码我还能自愈。”
    半仙儿看他真诚的眼神，也不好说什么，取出腰间的宝剑递了过去，“咱们虽说以师徒相称，却无师徒之实，只希望你能安全......诶人呢？”
    李攸不知道他要说多久，可那些毒虫的爬行声音已经很近了，在他说道师徒二字的时候，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可一进去，他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没有那不可抗拒的地心引力，只是飘着，像是断线的风筝，又像蒲公英居无定所。
    左摇右晃了好久，他才摆正自己的身形，像在游泳似的往井下荡去。
    难以言喻的失重感，反倒让李攸觉得亲切，远离自己很久的记忆，也莫名地一点点回到了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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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重，漂浮，画面的无缝切换。李攸就眯了一下眼睛，身体就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这种家常便饭似的的切换，他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钥匙”，穿越时空的仪器都损坏了，还能做到这样。
    可接下来他在巡视周围的时候，才弄清了这一点。
    这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实体空间。换一种说法，他很有可能昏倒或者睡着了。小小的圆窗，金属板无缝拼接的墙面，还有远处那厚实的舱门。
    更重要的是，在舱门跟前，还飘着两个人。一个是王森森，另一个是他自己。
    “攸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没玩儿够么？”
    王森森突然作声，吓了李攸一跳，一不小心撞到了墙壁上的扶手。
    “咣当！”李攸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的自己和王森森，除了李攸看了这边一眼，王森森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们，看不见我。那就说明这是一段虚拟的记忆，或者幻想。可刚才脑袋撞这一下，却是实实在在的，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而且，站在门口的自己，似乎也听到我这里发出的响声，岂不是更不合理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听着远处两人的对话。想到之前王森森曾跟自己描述的一件事儿，他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莫琳的飞船上。
    “我想怎样？你是你带我去的那里么？这东西，也是你交给我的。”
    看着自己从怀中掏出那只再熟悉不过的“钥匙”，李攸顿时愣住了。
    “我怎么不记得当初发生过这些？”
    轻声嘟囔了一句，他继续认真地听两人的谈话。
    “我只不过说那里有好东西而已，是你自己要乱碰的，否则咱们也不会来到这里。之前好歹还在地球上，现在呢？关笼子里了？”
    听到王森森的恰到好处的形容，李攸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也忘记之前是听谁说的来着，这里本来就是属于关押舱，用来押送罪犯之类的人物。
    “是，现在你全都往我身上推了是吧，好，很好。”李攸望着自己的脸上，做出的古怪表情，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这可能根本就不是自己。
    或许，是另外一个时空里的李攸，恰巧出现在了飞船上，而飞船又恰巧跟莫琳的一模一样。
    无数个恰巧，将整件不合理的事情串联了起来，形成了另外一个存在的事实而已。
    李攸正在愣神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那熟悉的人工智能的声音。
    “语音识别中。”
    门口那两人几乎跟当时自己是一样的表情，诧异，又带着一些惊恐。
    接下来，就是让李攸头疼不已的那句话，“未能识别身份，启动安全警报。”
    暗红色的灯光亮起，配合着短促的警笛声，吵闹地环绕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李攸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勉强适应。
    等抬头望向门口的时候，发现他俩不知为何打了起来。
    都说男人之间都是不打不相识，可在李攸的眼睛里，两个人就像是野兽一样，想要将对方的身体击碎。
    每一拳都发出了砰砰的响声，很快两个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流出了鲜血。
    李攸现在也不知到做什么，只能希望对方快点停下来。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彻底愣住了。
    王森森的手臂，连同身体，都转变成了量子模式的状态，虚幻缥缈。就连还在殴打他的自己，也停下了动作。
    “你，你身体怎么了？”
    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恐，而李攸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惊慌时的表情有多难看。
    “王森，不是我，我就打了你几拳而已，咋还打透明了呢？”
    王森，王森森......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李攸想到之前没有说话的王森森，坚定地相信他并不是那个话多的王森森，而是他记忆中，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大家的那个王森。
    自己主动跳到了井里，而又产生了这些记忆的映像，或者是其他人的记忆。
    李攸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眼前的景象再次模糊了。绯红的光，随着更加耀眼的光芒出现，而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