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一手压着讲义,一手振笔疾书。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不停的在写,纸上的字像驱虫一样不停蠕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麽,脑袋里其实什麽也没装。看似认真,实则在偷懒。
     已经深夜三点了。
     陆铭抬头,桌前的闹钟镜面映着他的脸,眼睛下方有着重重的黑眼圈,或许一辈子也消不掉了。
     这是他第二年重考,非医科不读,给他带来庞大的压力,逐渐变成一种责任义务。他必须考上医科。
     眼皮已经快闭上了,手却还不停动着,像打开开关的机器,在设定的时间还没到之前不会停下。一个月前他是两点睡的,之後越来越晚丶越来越晚,最近要到三点半以後才能睡得着了,接着七点起床,重复着枯燥的念书日子。
     好寂寞啊。陆铭心想。
     同年的同学现在已经大二了,自己早就远远落後,就算死命的追赶,结果也不会有什麽大变化。
     还是放弃好了?陆铭快闭上的眼皮好似在赞同他一样,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水声响起,哗啦啦的,把陆铭吓得挺直背脊。
     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是从左边邻居那儿传来的,那里昨天才有人搬进来。
     陆铭看了看闹钟,三点二十四分。
     不知道是什麽样的人,居然在这时间洗澡。陆铭暗自咒骂对方没公德心,这水声实在太干扰人专心了。
     哗啦啦丶哗啦啦丶哗啦啦……
     听着听着,陆铭竟然静下心来了,方才那些自我怀疑的烦燥全都消失,心中的池塘再也没有石块扰乱,平静无波。
     知道有个人和自己一样还没睡,虽然不认识,却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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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军火王的极品情人笔趣阁">军火王的极品情人笔趣阁</a>
     有了陪伴一样,竟是如此令人安心。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水声停了,陆铭也像听了安眠曲的孩子似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哗啦啦丶哗啦啦丶哗啦啦……
     之後的每晚,陆铭都听见这个声音在三点二十四分时准时响起。
     他只和邻居打过一次照面,对方是个单亲妈妈,名叫张茜,带着一个上幼稚园的孩子,为了支付生活开销和孩子的学费,兼了好几份工,才会这麽晚回来。
     我们都在过苦日子啊。陆铭顿时有股亲切感。
     每晚的水声是他苦闷日子里唯一的慰藉,有人陪伴,确实感觉好些了。
     那天,陆铭要去便利商店买微波义大利面当午餐,撞见了房东和张茜说话的身影。张茜把头压得好低。
     「张太太,麻烦妳不要在半夜用水,其他住户都在抱怨水声吵得他们晚上睡不着,妳这样我很为难。」
     「是,不好意思……」
     陆铭这才发现依赖那水声的自己是个异类,换作是重考前的他,铁定也会不满有人每天晚上固定发出噪音。
     他假装找不到钥匙,在门前拖延,等张茜过来。
     「张太太,最近还好吗?」他故作轻松的问,但忧郁考生的脸看起来一定不怎麽轻松。
     「很好啊。陆先生,你呢?」
     「我也很好。」
     陆铭进门,想起刚才张茜的脸。
     强颜欢笑的样子,看起来也很不轻松。
     又过了几日,张茜搬家了,公寓恢复宁静,再也没有哗啦啦的水声。
     陆铭一手压着讲义,一手振笔疾书。
     已经深夜四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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