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懦弱葬真我

    
    “天，有点冷啊……”
    轩辕羽晟感受着刺骨的寒冷，淡淡地望了一眼那飘来的冰花，然后缓缓地伸出了手指。
    滋！
    一个金黄色的火苗从指尖跳出，欢快地于指尖舞蹈，辉煌的火光成了黑夜里唯一的温柔。
    轩辕羽晟伸出手指一点，火苗迅速飞向了旋转着的冰花。
    冰花与火苗的碰撞，演绎了一场的惊心动魄的烟花。
    蓝寒汐玉手轻轻挥，在身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道冰蓝色的奇异图案缓缓出现。
    紧接着，蓝寒汐蓝眸发出冰冷的寒光，一袭水蓝色长发随风起舞，于风中披散、凌乱，与冰冷的月光交融在一起。
    “这就是沧寒冰月的力量么？”轩辕羽晟看着蓝寒汐的身体表面逐渐泛起一层淡蓝色光纱，身上的气息愈加冰冷绝情，宛如破灭红尘的冰月仙子。
    轩辕羽晟不会傻到给她足够的时间去积蓄力量，轻轻一跃踏空而立，身上衣袍随风飘荡，烈烈作响。
    他体覆流光，一袭黑发宛如瀑布垂落腰间，深邃神秘的双眸中流淌着星辰大海。
    他伸手虚抓苍穹，苍穹顿时聚起滚滚雷云，轰鸣声响彻天际，宛如山岳般的威压布满整个青云峰。
    “雷来！”轩辕羽晟低喝一声，浓厚的乌云被雷光击穿，露出一个深邃的大洞。
    万雷如江河自九天倾泻，聚于其掌心，形成一滩蕴含浓厚雷霆之力的白紫色雷液。
    轩辕羽晟紧紧握住那雷霆之力，贯穿全身的麻醉感让他猛然一颤。
    他强行聚集意念，伸手将雷霆拉扯到了蓝寒汐面前。
    万雷如被牵引一般，跟随着轩辕羽晟的手直接朝着少女涌来。
    那铺天盖地的雷光恐吓着周围的房屋与草木，恐怖的雷霆击碎了围观者的勇气，让他们不敢前进一步。
    面对扑面而来的雷霆，蓝寒汐嘴角微微上扬，蓝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担忧，唯有玩味与不屑。
    她玉手轻合，一朵巨大的冰莲自其脚下迅速生长、绽放，最终将她包裹在内。
    雷击冰莲，瓣碎，瓣生。无数碎冰堆积起来，使得蓝寒汐周围的寒气更加逼人。
    忽然，冰莲绽放，冰蓝色的神光闪耀天地，使得满天乌云顿时消散，雷霆也随之退去。
    蓝寒汐玉足点地，从冰莲中飞出，粉唇微张，轻声吟道：“清影月下舞。”
    一道黑影迅速从蓝寒汐身下飞出，直扑轩辕羽晟。
    轩辕羽晟朝着那黑影斩出一道剑气，剑气直接穿过黑影斩断了房屋的一处支柱。
    轩辕羽晟立即凝出一个护罩，想要抵挡黑影。
    黑影扑到护罩面前立即消失不见，可轩辕羽晟感觉身体受到了猛烈的撞击，直接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轩辕羽晟立刻起身，与蓝寒汐拉开距离，这时他猛然发现蓝寒汐和自己的影子竟然不见了。
    抬起头，看到这清冷却明亮的月亮，轩辕羽晟便猜到是蓝寒汐搞的鬼。
    “你说，人的影子没了，会怎样呢？”蓝寒汐笑着对轩辕羽晟说道，然后指了指地面上正在缠斗的两道影子，“告别月亮吧，姐姐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那玩味却带着杀气的话，使得轩辕羽晟感到一丝可怕。
    人没了影子，那恐怕就是死了吧！
    轩辕羽晟的影子明显落了下风，而且越来越虚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那我就先杀了你！”
    轩辕羽晟破空闪身，直接来到蓝寒汐面前，朝着她斩出一剑。
    蓝寒汐轻轻转身，躲过一剑，随后迅速倒退，同时手中拈印，朝着轩辕羽晟一指，发出一道极细的冰蓝色射线。
    光线极快，冰冷与毁灭是它最明显的特征。
    轩辕羽晟迅速侧身，可是手背仍然被光线擦伤，留下来一道细小的伤口。
    寒气顺着伤口钻入体内，血液和玄气都开始布满冰霜，可是仅仅一息，那冰霜便化作虚无。
    “免疫了？”蓝寒汐发现轩辕羽晟没有什么变化，有些吃惊。
    “风缚，风杀！”
    刹那间，无数无形丝线构成密集的网络，将蓝寒汐封锁起来。
    细而急的风流如利刃，割裂着蓝寒汐周围的空气。
    她身边的每一处都布满风线，使得她轻轻动弹，便被风线割裂了肌肤，雪白的脸上被鲜血染红，像极了开在冰雪里的红色玫瑰。
    轩辕羽晟轻轻一跃，闪身来到蓝寒汐面前，望着她秋水般澄澈的蓝眸，却仍然选择了毫不留情地朝着她斩出一剑。
    忽然，一根飞针插入轩辕羽晟的脖子，他的视线变得昏暗模糊，身体逐渐虚脱，握紧神泪剑的手也愈发无力。
    蓝寒汐趁着机会强行挣脱风缚，身上被“风杀”割裂无数细微的伤口，鲜血四溅，染红了淡蓝色纱裙。
    剑已至，她只来得及转身一退，一缕蓝发被斩落，断发随着夜风飘散在整个院落里。
    躲过一剑的蓝寒汐平静下来，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蓝色神光，随后飘出一滴晶莹的泪。
    此时，轩辕羽晟已经开始变得恍惚。
    他用手拔出插在脖子里的飞针，上面占满了黑色的毒血，看着不远处阴笑着的赵言，顿时怒火冲天。
    他艰难地举起剑，却发现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死吧！”赵言奸笑着拿起一个竹筒，放在嘴上，朝着轩辕羽晟一吹，一根飞针便朝着他飞来。
    轩辕羽晟根本躲闪不及，可蓝寒汐迅速朝他拍了一掌，整个人直接飞出数米，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那沾有剧毒的飞针。
    蓝寒汐死死地瞪了一眼赵言，冷漠地说道：“卑鄙！用的什么毒？”
    赵言一愣，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对蓝寒汐的反应很是疑惑，心想：我这不是帮了你吗？
    可他不敢多想，老老实实地说道：“黑魂夺命草的汁液。”
    黑魂夺命草，生长在死亡之地，受无数蚀骨与怨魂的滋养而生。食之，若无解药，体腐，魂残。
    生长在炽热之地的乌火烈阳芝可解其毒，然而这乌火烈阳芝必须现采现服！
    “你们滚吧！没你们的事儿了……”蓝寒汐冷冷地瞥了一眼赵言等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是！”赵言讪讪一笑，虽然很不解蓝寒汐的意图，但是却立即带着手下离开了此地。
    轩辕羽晟瞪着面前的蓝寒汐，愤懑道：“你好歹毒……”
    “不是我！”蓝寒汐惊慌地摇了摇头，可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轩辕羽晟的脖子上的伤口处已经爬满黑色血纹，显得极其可怖。
    他担心蓝寒汐忽然出手，一直警惕地看着她，所以没有运功抑制毒素蔓延。
    蓝寒汐看着轩辕羽晟的双瞳也逐渐爬满血丝，于心不忍，伸手按在轩辕羽晟脖子处，寒气使得毒素的蔓延变得缓慢。
    “你……”轩辕羽晟原以为她要出手，可她的行为令他十分疑惑，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蓝寒汐望着轩辕羽晟的眼眸，微微一笑，生冷地说道：“你死了，就不有趣了……”
    可是，她的蓝色瞳珠微微闪亮，眼眶里噙满泪水，那分明是美丽与忧郁的共存……
    轩辕羽晟没有说话，心里不知该想什么，只是毫无感情地道了一句：“谢谢。”
    她，到底要不要他的命？
    忽然，蓝寒汐朝着轩辕羽晟脖子上的伤口吻去，轩辕羽晟全身如触电一般，下意识地死死抓住她娇小的手臂，想要把她推开……
    蓝寒汐脸色苍白，将吮吸出来的黑血吐在地上，艰难地笑着对轩辕羽晟说道：“现在你差不多还有十日的时间，去上清皇朝的雁城，找乌火烈阳芝，剩下的我帮不了你了……”
    “你好奇怪……什么才是真正的你……”轩辕羽晟望着先前差点被自己杀掉的少女，心中既疑惑，又悔恨。
    真假无常，生死只隔一念。
    蓝寒汐笑了笑，缓缓站起来，轻声说道：“我一直是真正的我啊。”
    两人沉默了许久，蓝寒汐望着那苍白的冷月，悲凉地说道：“你我再相见，亦当决生死。这次，就算了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知道，我一直想杀你。只是，今天忽然不想让你死了……”蓝寒汐说得风轻云淡，可她刻意背过身去，两行清泪划过她冰冷的脸颊。
    “有人控制你，是吗？”
    “呵，没有。再说，谁能控制我啊？”她的语气很坚定。
    “我可以帮你！”轩辕羽晟感觉她在说谎。
    “轩辕羽晟，你不要自以为是。下次，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蓝寒汐回头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随后便离去了。
    “寒汐，我一定会帮你的！”轩辕羽晟终是喊出了那句话，在他心里，她或许一直在努力做真正的自己。
    “我们不熟。”少女没有回头，冷冷地回应了轩辕羽晟，最终冷漠地走出少年的视线。
    “对不起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我没有勇气抗拒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