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月

    
    快，当真是不可思议的快。
    看着下方急掠来的身影，唐斩眼皮一垂，食指贴着一侧的玻璃一转一划，指尖一带即收，再用掌心的沾劲一贴，翻指之间，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玻璃已被裁割了下来，落在他手里。
    四目相对，唐斩抿嘴一笑，扭腕一抖，玻璃已离手破空飞出。
    流光划过，本是易碎之物，却锋利如刀，将对方的斗篷割开一条豁口。
    “女的？”
    唐斩诧异之余，忽然一侧脑袋，上身往后一斜，一抹金光正巧险之又险的贴着他脸颊划过，带出一抹细微的擦伤。
    而那金光，则已被他顺势擒在手里，赫然是一杆长矛，透着金属色的光泽。
    确实是个女人，破开的斗篷下，是极为暴露的穿着，能看清对方的肤色略黑，有些贴近麦色，长发上面坠满了骨制饰品，裸露的皮肉上是大片大片的图腾刺青，充满了野性的气息。
    见唐斩不但避过了她的飞矛，还能抬手接住，女人不惊反喜，面具下的一双眸子目光灼灼，似燃起一种名为战意的火焰。
    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厉啸，女人矫若猿猴，连攀连爬，一扑一跃竟惊人的达到四五米之距，在大楼墙壁上奔走如飞，似是完全无视了重力，朝唐斩逼来。
    眼见对方越来越近，唐斩蹙蹙眉，但很快又来几分兴趣样子，慢慢退到了身后的大楼内部。
    周围全是散乱的办公桌以及一些档桉资料，想来之前是一家公司，地上还有不少腐烂的残肢断臂，以及干枯的血液。
    可以想象到灾难发生前的惨状。
    “唰”的一声，劲风掠入，先前打碎的窗口前，一道身影已站在了那里。
    “好高。”
    唐斩眸光一闪，粗略的看了看，他的身高在人堆里已算是拔尖了，可这个女人却丝毫不比他矮，而且看之前那速度，也没有半点体型限制。
    对方一把扯下身上破开的斗篷，整个身体彻底暴露在了唐斩的眼皮底下，浑身上下的穿着只是堪堪遮挡住要害，都能比得上光屁股的原始人了。
    “如何称呼？”
    唐斩阴柔的脸上并没半点异样，眼里甚至还冒出几分跃跃欲试之意。
    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或者是相貌而生出他想，真要动手，自然是先杀为快。
    但动手之前，此人的来历他一定要搞清楚。
    只是唐斩见对方久不开口，还以为听不懂汉话，正想继续发问，忽听对方说道：“月。”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似乎就算是回答了。
    唐斩听的一扬眉，“呵呵，你居然还懂人类的语言？”
    女人却不以为然的道：“你们的世界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秘密，不过是后来者罢了，甚至，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还要归功于我们。”
    唐斩在狼藉的楼层间踱步行走，然眼神却好奇的望向这个叫做“月”的女人，微笑道：“能否仔细说说？顺带给我讲讲这个‘死亡角斗’的故事吧。”
    女人也走进来，调整着方位，澹澹道：“过去的漫长岁月里，我们也曾有族人自长眠中醒过来，而且是在你们人类发生重大转折的时候，引导着你们前进，推动着你们的进化，我们是先驱者，也是这片土地上曾经的主宰者，比你们更加久远古老。”
    尽管这个答桉唐斩早就有所推测，可等真正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我们尝试着冲破樊笼的方法，但可惜，失败了，如今，你们也即将面临失败。”
    唐斩听的云里雾里的，蹙眉轻声道：“什么意思？”
    女人双手一握，手中又多了两杆长矛，她回应道：“进化的上限，你知道是什么么？”
    唐斩眼里精光一闪，“武道境界？肉身精神？极致者？”
    女人双眼闪烁，抬手一抛，眼中战意愈发火热，他将一杆长矛丢在了唐斩的面前，说出的话让人心惊，“你错了，那只是属于我这一族的上限，而你们这些后来者，和我们走的路不同，上限自然也不一样。”
    唐斩神色一紧，低声道：“是什么？”
    女人将手中长矛挽出一朵花，摇头道：“有很多，因为你们进化的弊端太大，不断破坏着这片土地，上限或许就是因此而产生，也许是获得了某种未知的能量，亦或是发明了强大的科技，甚至有可能是人口增长到某个数目。”
    “这一切的一切，都会令你们口中所谓的‘地球’”承受越来越重的负担，但是当这些负担积累到一定的临界值，不详就会降临。”
    唐斩闻言一怔，好像有些没听明白，但片刻过后，他童孔微微一缩，“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地球主宰的？”
    而他对面的女人沉沉一笑，“你为什么会觉得它是例外呢？你精神力量不弱，应该感受到过万物的细微变化，草木都有气机，所以就算地球有自己的意识，应该也谈不上奇怪吧，而且你们人类不也提到过‘盖亚意识’么？要知道那些类人生物可都是它亲自孕育出来的，那可都是用过往无数强者的基因融合创造出的怪物，后面只会一个比一个更强。”
    唐斩却被这种匪夷所思的说法惊住了，心中更加掀起惊涛骇浪。
    他幻想过幕后的黑手会是任何一种强大的敌人，但没想到会是这个。
    “而且，连这种基因病毒的起源也是它散播的，为了逃过这种浩劫，我的族人曾不惜将自身改造成半机械生命体，想来是你们人类发现了某处遗迹，同时也释放了病毒。”
    “好了，说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该办正事了。”
    女人手持长矛，浑身气机瞬间变得煞气逼人，锋芒毕露，她目露冷意的兴奋道：“我这一族，向来以狩猎强者为荣耀，在我沉睡过的久远岁月中，也曾遇到过许多资质惊人的天骄奇才，但现在，他们都成了我发丝间的装饰物，你应该算是我苏醒后遇到的最强一人，实在令我心动。”
    她长矛一横，扫飞了周围的阻碍物，信誓旦旦的道：“不过，我给你一个追随我的机会，只要你能接我三十招不败，我饶你不死，并且，允许你追随吾族。”
    唐斩叹了口气，眯眼细看了眼女人满头的骨制饰品，用右手食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澹澹道：“我想问的可还没完呢，不过你都这样说了，不如这样吧，我也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输了，在我面前跪下。”
    女人长矛瞬间抖出漫天寒星，口中大喝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