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只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苏白才能放开一切束缚，做回她原本的自己。
    苏白哭着哭着，就累的睡了过去了。
    君兰端着清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白趴在桌子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君兰放下粥，叹了一口气，然后找了块薄毯子给苏白盖上。
    君兰是过来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苏白的伤心与难过呢，苏白故意支开她，不过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而已。
    与此同时，在海都之外。
    程羽白看着夜空，陷入了沉思。
    天空一片昏暗，只有几颗瘦弱的星星，还悬挂在天边，发出黯淡的光。
    尉迟辉走过来，拍了拍程羽白的肩膀，说，“大军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朝着海都赶去。”
    “好……”程羽白点头。
    尉迟辉看着程羽白的头发，这才几日的功夫，他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唉。”尉迟辉忍不住叹息。
    想起来，前几个月，程羽白还是和他一样，是个丰神俊朗的青年模样，可是如今呢，一日比一日苍老，有时候，尉迟辉就担心，程羽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老死了。
    “你放心吧，解救不了海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我是不会死去的。”程羽白要用自己有限的生命，为苏白创建下一个太平盛世。
    “你真的很喜欢她吗？哪怕是豁出你自己的生命。”尉迟辉觉得程羽白用情太深了，在程羽白的眼里，似乎他的性命根本就不重要。
    那么，对于程羽白而言，什么才是重要的呢，是苏白？还是海都？
    程羽白说，“我爱她。”
    “你爱她哪里？”尉迟辉觉得苏白就像是那种，可以做朋友，但是很难去做恋人的类型。
    尉迟辉虽然欣赏苏白，但是不会喜欢苏白，毕竟，尉迟辉不喜欢女人。
    想起苏白，程羽白微微一笑，笑容里，又恍惚是回到了从前，和苏白在一起，天真而无邪的日子。
    “这一路走来，她虽然任性、无理取闹，但是，她是很可爱的女孩。她虽然做事很不靠谱，虽然总是不着调，虽然总是让人感到担心，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她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她哪里，但我的心就是放不下她，如此简单而已，没有什么原因。”程羽白觉得，自己已经放不下苏白了，苏白已经成为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你可真是够痴情的。”尉迟辉笑了笑。
    “我只是尽我所能，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认为她不会难过吗？就算让她守着这片用你的生命换下来的江山，你以为她就会感到开心吗？”如果是尉迟辉，他一定不会开心。
    “我知道……或许我的想法十分的自私，我只考虑到了自己，却没有为她考虑过半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喜欢她，我想给她全部，我想给她所有最好的，可是我忘了，有些东西，是她根本就不需要的。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铲平所有的障碍，让她安安心心地留在海都，做一个女皇。”程羽白握紧了手拳头，他的内心也十分的煎熬。
    曾经，他说过，他要一辈子陪着苏白，他会一直一直和苏白在一起，可是如今呢，他先背弃了诺言，他无法遵守和苏白许下的约定，他真是个混蛋……
    程羽白比任何人都想和苏白在一起，他比任何人都要渴望。
    可是如今，他看着自己的生命不断的在流逝，不断的消失……
    他变得越来越苍老，越来越无力。
    苏白还会喜欢苍老的他吗？苏白还是认出他吗？
    有时候，就连程羽白自己，都不敢看向镜中的自己，他如今，变得比任何人都珍惜时间，他就害怕，自己一觉醒来之后，自己又老了许久……又或者，自己睡过去了，那一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这个女皇，会当得比任何人都累。”尉迟辉感叹道。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继续帮助苏白，我就怕，我有一天不能陪着她了，如果她再遇到困难怎么办？”程羽白轻声叹息。
    程羽白还是放心不下苏白啊。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尉迟辉在世一天，我就会竭尽所能，帮助苏白。程兄，你用你的生命，为苏白换下的这片江山，我会替着你，去守护它。”尉迟辉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人，他既然如此说出口了，那么他就会做到。
    “谢谢你。”程羽白感激地说。
    “是你的真情感动了我，更何况，苏白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我尉迟辉，很看重朋友。”尉迟辉曾经有许多朋友，也有妹妹，可是如今，他们一个一个都走了。尉迟辉觉得，人生最残忍的是，莫过于生离死别。
    那天晚上，程羽白和尉迟辉相谈甚欢，其实他们两人谁都明白，也许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了。
    第二天，程羽白一大早就醒过来了。
    程羽白骑上了马匹，带着西域和寒霜城的军队，一路朝着海都出发。
    在路途中，程羽白听说了，秦言丰已经开始进攻海都了，如今海都还在顽强抵抗着，但是，秦言丰的军队十分壮大，来势汹汹，如果海都再得不到外援，秦言丰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征服海都。
    程羽白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地骑着快马，连休息也顾不上，就希望能快点赶到海都。
    “明天就能到海都了。”尉迟辉看着远方的夕阳，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先休息吧，就算你受得了，这些马匹和士兵也受不了。明天会有一场大战，我们需要养好精神。”
    其实，尉迟辉是看程羽白身体十分虚弱，还如此劳累，便忍不住劝道。
    程羽白叹了一口气，即便他现在有这个心，想要尽快赶到海都，可是现实不允许。
    “好吧，我们在此处休息一晚。”程羽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