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说不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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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懦夫？怎么回事？周思琪有些疑惑——按理说已经经历过生死关头，现在的他至少不会再像当时一样害怕了吧！
    当然，害怕不害怕什么的还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周思琪以前还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一个蒋玉成：之前在面对女孩的时候，蒋玉成总是会尽量保持一副坚强可靠的形象。由于蒋玉成实际上远没有那么成熟，这种“坚强”，到最后往往会蜕变成“逞强”。蒋玉成之前的种种作死行为，实际上也是这种要面子的心态所导致的。
    蒋玉成的内心，其实早就像是漏洞百出的堤坝一样，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了——但是在林深河和叶雯婕这样的外人面前，蒋玉成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在邓总和妹妹面前，他同样没有流露出什么软弱的表现。可是现在，当病房里只有他和周思琪的时候，他却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如果是以前的话，在一个被自己当做对手的女孩子面前，蒋玉成只会更加地逞强——可是现在，当小琪用自己的血，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的时候，蒋玉成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依赖别人的，而自己的“对手”，其实反而是自己可以依赖的人···
    而这个时候，被蒋玉成依赖的周思琪呢，其实是在强忍着害羞之情，在听蒋玉成的哭号：这倒不是因为蒋玉成说的话耻度太高，主要原因是在于蒋玉成刚才，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抱住了她。
    要知道，周思琪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她从小到大还没谈过恋爱。换句话说，少女长到十八岁，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拥抱——而且，她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戴胸罩，现在她的胸部，尤其是那一对红樱桃，已经毫无遮挡地跟蒋玉成的胸膛压在一起了！胸前传来的异样触感，早就让她的脸庞羞得像是红富士苹果一样了···
    “还说什么再选一次也是这样——开什么玩笑！！！我tm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啊！！！！！”放弃了逞强的念头，蒋玉成继续哭诉道，“要不是小琪你救了我——我说不定，可真的就死了啊！！我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这样一来，爸妈怎么办啊？珊珊怎么办啊？右手王，又该怎么办啊？！？！？！”
    诶？！右手王？这是怎么回事？
    周思琪更困惑了——前面蒋玉成提到了父母和妹妹：担心家人，当然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右手王”这个名字呢？他不是已经告诉自己，他的妹妹就是右手王了吗？为什么这里“珊珊”和“右手王”两个名字，会分别单列出来呢？
    “如果不是右手王画了插画贴在我的读者群里，我现在早就放弃了啊！——我能走到这一步，完全就是靠了右手王啊！！！”
    在其他人看来，蒋玉成说的这些话实在意义不明——但是也许是因为同为写手的缘故，周思琪很准确地听出了蒋玉成想要表达的意思：要知道，虽然周思琪是个文学上的天才，但是在刚出道的时候同样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同样也遇到过很多的挫折。周思琪可以想象，写作方面远远不如自己的蒋玉成，在刚入行的时候会受到多大的挫折。据她所知，珊珊，也就是右手王，是小胖子的真爱粉——从第一部作品开始，她就在为小胖子的书画插画了。蒋玉成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说她的插画，不仅是小胖子作品吸引人气的重要招牌，而且同样也是支持小胖子创作的，重要的动力来源···
    蒋玉成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越流越多，“这一年多过来，我一直想对珊珊，对右手王说一声谢谢——谢谢她接纳了我这个名不符实的哥哥，谢谢她一直支持着我走到了现在。可是···”
    说到这里，蒋玉成顿了顿：
    “一直到死，珊珊她都还不知道我就是小胖子啊！！！”
    “一直到死，我都还一直以为，珊珊她压根没把我当成哥哥啊！！！”
    “一直到死，我对珊珊，对右手王要说的这声谢谢，都没能说得出口啊！！！！！”
    “我为什么要后悔？——昨天晚上我差一点就真的死了啊！！！我对珊珊，对右手王，所有的这些感情···差一点就永远都无法说出口了啊！！！！！”
    原来如此——这下子，事情就完全明了了。听到蒋玉成对自己诉说着自己对于妹妹，对于右手王的感情，周思琪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也被触动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啊！~~~~~~”蒋玉成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自从上高中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彻底地哭泣。
    这个时候，他的后背传来轻柔的触感——面对哭泣着的蒋玉成，周思琪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始用自己的双手抚摸着蒋玉成的后背，就像是母亲在轻抚哭泣的孩子一样。就这样，蒋玉成紧缩的身体，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加油吧，玉成哥。”女孩把嘴巴凑到蒋玉成的耳边，轻声说道，“毕竟，玉成哥现在还活着，不是吗？玉成哥你还有机会——既然想说，那就当面好好说出口吧。”
    痛哭中的蒋玉成，丝毫没有察觉到周思琪脸上微妙的变化——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话语。当这些话语，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连她自己的内心，也感到一阵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眼前哭泣的是蒋玉成，然而在周思琪的脑海中，却有一个自己正在哭泣的影子——正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存在的某种感情，才催生出了这种痛楚。
    ···我也是，不能再这么任xing下去了啊。
    周思琪扶着蒋玉成，让他慢慢地平躺在床上。蒋玉成的胳膊掩着自己的双眼，泪水还在从两侧流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玉成的哽咽声终于变成了安稳的睡眠声。
    周思琪闭上眼睛，长长地泄了一口气。她的内心在不断地低声自语——自己跟父亲，已经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虽然刚刚死里逃生的并非自己，但是现在的周思琪，却感觉心中怆然，身体灌了铅般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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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甜与柔软——这就是蒋玉成现在的感觉。
    不知从何而来的甘甜与柔软，给熟睡中的蒋玉成带来了一阵阵令人惬意的温暖。胳膊上的伤口，在这份温暖的滋润下，仿佛也要恢复如初了。
    醒来之前，蒋玉成的心中，都充满了这种让人温馨的，愉快的感觉——就像是柔和的阳光，透过树林的枝干，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样···
    好舒服的感觉啊···虽然不知道这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但是蒋玉成本能地认为，只有温柔可爱的女孩子，才能产生这种甘甜与柔软的气息。嘿嘿嘿嘿···那一定是个鲜嫩诱人的萌妹子···嘿嘿嘿嘿···真想把这样可爱的女孩抱回家啊···
    也许是想要亲眼去寻觅这个正体不明的萌物，蒋玉成用力睁开了眼睛——结果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医院那已经不算陌生的天花板···
    “····切。”
    闹了半天果然是梦啊——蒋玉成有些失望地嘟囔道。他有些无趣地转了转脑袋——
    “呜哇！？”
    蒋玉成的身体仿佛弹簧一般，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自己应该是已经醒过来了——蒋玉成用力眨了眨眼，以便确认眼前的一切，也顺便确认自己真的是从梦中醒了····也是啊！“圆环套圆环”的梦境，听起来也未免太科幻了吧！既然自己眼前所见的并不是什么梦境，那也就是说···自己看到的，就是现实了？
    等等！如果说这就是现实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床边，会躺着一个女孩子？！中长的黑发，可爱的脸庞，纤细的身体——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刚才感受到的气息，有那么种“熟悉的味道”啊！因为这气息，就是来自于奈奈的本尊，也就是小琪啊！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蒋玉成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些混乱——为什么小琪她会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难道说，昨天晚上自己一时失去了神智，兽xing大发······然后把小琪给强推了？！或者说···自己在睡梦状态下，被小琪给逆推了？！
    蒋玉成定睛一看，才发现小琪身上的衣服似乎都好好地穿着，没什么变化——原来自己刚才的思路广欢乐多，纯属多余啊！等等，为什么一提到小琪，自己脑子里总是想着啪啪啪啊！！！不行啊蒋玉成！这是病，得去找羊叫兽电疗啊！！！
    费了好一番功夫，蒋玉成总算是制止了自己大开的脑洞。经过一番仔细的思考之后，蒋玉成总算是好好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想明白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说起来，一番宣泄之后，自己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真是太挫了——我简直像个熊孩子啊····”蒋玉成羞愧地摇了摇头。小琪也是——她明明就可以不用连这样的要求都接受嘛，也许那样的话自己反而不至于那么失态嘛！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去下意识地依赖小琪呢？···也许是这次的事情让蒋玉成见识到了他人的可靠，于是稍微收敛了一些自己平ri的妄自菲薄吧——说起来，认为自己对别人无足轻重，说到底还不是把别人瞧扁了吗？
    “毕竟，玉成哥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玉成哥你还有机会的——如果对方是你重要的亲人的话，那这些话，不是更应该当面对她好好地说出口吗？”
    小琪昨天晚上说过的话，这个时候也再一次回荡在了蒋玉成的耳边——是啊！自己明明不需要这么悔恨的！毕竟自己现在还没死，自己现在还有机会来弥补这些啊！蒋玉成暗自下定决心，等到回去之后，一定要对珊珊当面说出这句“谢谢”···
    是啊——你说得没错。谢谢你，小琪···蒋玉成暗想道：你不光是救了我，还让我重新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看着女孩可爱的睡颜，蒋玉成的心中，突然有某种感情萌发了出来——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轻轻戳了戳女孩的脸颊。
    “呜呜···”
    似乎是因为好梦被打搅了的缘故，小琪发出了不满的哼哼声——对于蒋玉成来说，现在的小琪简直就是可爱到犯规的存在。于是乎，蒋玉成心中又多生了几分挑逗的恶趣味，他更加用力地戳了戳女孩的脸颊···
    “小琪，起来啦···金馆长要晒屁股啦···”
    “唔~~~~”
    被蒋玉成一再逗弄，周思琪终于睁开了眼睛。
    “呵啊~~~~~~”她用力打了个哈欠，“早上好，玉成哥···”
    “早上好，小琪~~~~”蒋玉成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的动作——周思琪慵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随后才看清了蒋玉成的脸，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
    “诶？”
    随后，刚才的慵懒瞬间消失不见了——女孩很吃惊地望着蒋玉成的脸，并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片刻之后，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做过的事情，少女懒懒的双眼，一下子睁大开来。可爱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鲜红se——连耳朵都红透了。
    “啊，那个，我···我去打点水···”
    因为害羞到了极点，女孩的嘴巴不断地一张一合，僵硬地坐在那里——片刻之后，她“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嗨，这丫头···”
    看着小琪可爱的反应，蒋玉成微笑着摇了摇头——心中的压抑和悲伤，此时早已经被一扫而空了。蒋玉成从床上走了下来，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驱赶身上的乏力感。
    这个“高大上”的病房里很贴心地部署了wifi热点，蒋玉成拿出手机连上网络，然后登陆到点娘的后台，然后发了请假单章，并把之前几天的存稿设置成了自动发布——为了养伤，蒋玉成这两天必须得待在医院里。好在之前的存稿，两天一更的话还可以支撑一个礼拜，而低保的话条件比全勤宽松多了——只要自己别连续断更，本月累计更新字数达到10w就可以满足申请条件了···见义勇为奖金什么的姑且先不提，蒋玉成的收入暂时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另外呢，蒋玉成受伤这件事情，虽然瞒着父母，但是在学校里面却很快就传开了。蒋玉成班级的班长妹子颇为热心地带着花和慰问品，以班级的名义来看望了蒋玉成。蒋玉成本人当然对这样的关怀感到高兴，但是毕竟，这还是有点例行公事的味道。不过寝室里的几个搓货倒也算挺够意思的——他们几个单独组团，专程来看望蒋玉成了——相比之下，这当然让他感到更加自在一些···
    “当时我我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蒋玉成像单田芳一般绘声绘se，夸饰着自己的勇猛，“见到身上挂彩，怒喝一声——”他的手往前一比：
    “♂you！”
    “喔呦！”挫货们惊叹一声。
    “这小子见我毫不退缩，自己的胆气就泄了几分。我抽出了白大褂口袋里的洗瓶，仿佛李向阳抬起盒子枪，又如同没羽箭作势招宝七郎，脑袋里祈求圆神的庇佑，心里高呼卡拉什尼科夫赐予我力量，首发命中，将那家伙浑身上下喷了个底掉·····”
    “真看不出来啊，胖子你居然这么生猛···”寝室三搓货中的汪衡赞叹道，“我都有点想请你给我们弄讲座了···”
    “哈哈，行啊——”蒋玉成也不客气，“衡哥你们那学院现在规模也不小了吧···”
    这位“衡哥”呢，平时完全不学习，也不搞什么学生活动，而是把时间全都投在了各种“非主流”的事业上。大一上半学期的时候，他曾经做过半年的x利推销员，而现在他貌似跟某个年仅23岁的“成功学导师”一起，开办了一个线上讲座。蒋玉成觉得，成功学无非也就是自己这么回事嘛：打掉了牙就往肚里咽，硬撑到时来运转的时候再吹嘘自己当初如何高瞻远瞩，气定神闲·····顺便一提，虽然衡哥他从来都不学习，但是他还真的就能保证，自己从来都不挂科···
    “话说胖子你这次真能拿个见义勇为奖了？”牛牛问道，“是不是还能开个表彰大会什么的？”
    “奖应该能拿到——表彰大会什么的估计不现实。”蒋玉成说道，“毕竟这可是在保研路上出的事，学校肯定不会大声宣扬的。”
    “这倒也是，”牛牛点着头，“不过，胖子这回倒是有可能保上研呢——这可是露脸的事情啊！在咱们学校，别人都是被破了处才能保研，你保研呢？——是爆了别人的菊花·····”
    “保研不保研的就别说那么远的事情了。”蒋玉成对此倒是没什么兴致，“之前线代小考最后结果怎么样？”
    “嘛，其实都还不错——你考了71分。”
    “哦，这样啊。”蒋玉成的心情更好了——这个分数比自己的心理预期还要高出一截，有这个成绩打底，自己期末再稍微加把劲，那肯定就不会挂了，说不定还有希望实现0的突破，拿到3.0+的数学成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