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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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月隐在云后，天灰蒙蒙的。
    龙城西郊的一处公园里，一个男人呆呆地坐在湖边。
    片刻后，当圆月穿过云层，一道月光洒落湖面时，湖边的人身影已经消失。
    湖水里冒出了一阵水泡，那一波波荡起的涟漪正逐渐恢复平静……
    *
    夜尊洗完澡的时候，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长睡袍，他用手抹去浴室镜子上的水雾，镜子里男人黑色的短发瞬间变成银灰色的长发，夜尊很满意，他冲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走出了浴室。
    卧室里亮着灯，床上坐着一个人。
    夜尊夜尊没急着进去，他依靠在门框上，唇角微扬，语气慵懒：“小红雪——”话音戛然而止。
    原本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睡衣躺在床上的傅红雪，此刻一身黑色红边的长衫，正用一根红色发带将长发在脑后绑了个发髻，看起来正要出去。
    一见夜尊出来，傅红雪起身道：“刚才特调处电话，有新案子，我跟赵处的车去现场。”
    夜尊：“……”
    傅红雪理了理袖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纸袋，将纸袋塞进夜尊手里：“特意给你拿的。”
    夜尊心里总算舒坦点，好歹还有个礼物可以收。
    外头传来敲门声，对面那令夜尊厌烦的赵云澜的声音随之响起：“红雪，走了。”
    “来了。”傅红雪嘱咐道，“阿夜，早点睡。”
    夜尊瞥了他一眼，一脸哀怨。
    傅红雪笑了，揽着他的腰凑过来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没等夜尊品尝到滋味，他就已经放开夜尊，走到客厅拿起沙发后面架子上的黑刀，拉开门走了出去。
    独守空房的夜尊大人拎着他家小红雪临走前给他塞的袋子，走到床边坐下，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本……
    夜尊抖了抖这巴掌大的小册子，上面写着《防诈骗：常见诈骗一百例》。
    夜尊打开来，第一条赫然写着传销套路大公开。夜尊的的脸顿时就黑了，再往后翻翻：“街头免费试用要当心，免得捡芝麻丢西瓜”，“星探喊你当明星？小心只是骗局”……
    夜尊翻了几眼，心中的火没能忍住，手一抛那《防诈骗》手册就在空中燃烧起来，很快化作一团灰烬散去。
    他也不过就是半个月前进了一回传销组织，现在傅红雪是拿他当傻子看了吗？明明自己才是在海星待得久的那一个！
    没一会儿，夜尊的手机响了起来。
    消息来自于终于学会发语音的傅红雪：“阿夜，我到现场了，看情况今晚是回不去了，不用等我，早点睡。”
    夜尊冷哼一声，将手机丢在床上，起身从衣柜里拿了衣服，换上后拎着他的手杖就出了门。
    *
    午夜一点半。
    “龙的地下城”酒吧热闹非凡。
    音乐震耳欲聋，灯光闪烁。dj台旁，两个裸上身的外国男人和一个穿着热裤抹胸的女人正在热舞。
    舞池中，每个人都很嗨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放眼望去到处是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在这样的灯光氛围下，这一切的热闹看起来特别虚假。
    夜尊撵走了一个凑过来问他要不要买点儿“快乐”的性感女人，冷笑一声看向舞池，拿起手边加冰的威士忌，晃了晃喝了一口。
    越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他的内心却越发宁静。
    把傅红雪从虫洞带回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曾经还担心傅红雪一个古代人能不能适应现代生活的夜尊，此刻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傅红雪来到海星一个月不到就找着工作，如今一切顺风顺水，每天跟着赵云澜那王八蛋四处出任务跑现场，很享受现在的工作和生活，脸上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许多。
    而他……
    夜尊修长的手指微握成拳抵着脸颊，他晃着杯子里的酒，冰块和杯壁撞击发出很轻的声响，很快被淹没在这震耳的音乐声中。
    他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险些率地星人攻占海星成为统治者的大boss，如今沦落得出来喝酒都得向媳妇儿伸手拿钱——等等，这好像也不丢人。夜尊想，我为他连四件圣器的能量都舍了，他养我一辈子怎么了？
    可是……也不能因为我去讲讲传销就抓住这事儿不放，把我当个随时都会被骗的傻子一样看吧？还给我什么《防诈骗》手册，我看起来就是那么好骗的人吗？我才是骗子的祖师爷好吗？
    夜尊斜倚在吧台上，愤愤不平地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他将酒杯放在吧台，手中的手杖轻轻一点吧台，还没等他开口，调酒师已经将一杯新的加冰的威士忌推了过来。
    夜尊有些意外，他微微挑眉，眼底带着一抹醉意看过去。
    调酒师笑道：“那边那位小姐请您的。”
    夜尊抬眼，吧台的另一边，一个穿着黑色吊带和热裤的二十来岁女孩冲夜尊眨了眨眼，那女孩烟熏妆，大红唇。
    夜尊举起杯子，冲她微微颔首。
    女孩得到回应，在身后两个朋友的怂恿下，端着她那杯“血腥玛丽”来到夜尊的面前。
    女孩走近了，目光炙热地打量着夜尊。这男人真帅啊……尤其是一双眼睛，被微卷的散落下来几缕的黑发遮住一点，那眼中的醉意就越发明显，他勾着唇角抬眼望着她，明明是在笑，那笑容却带着一丝侵略性，只让人觉得心脏都抑制不住地砰砰乱跳。
    那一瞬间，女孩顿时有一种捡到宝的兴奋感，她主动出击：“帅哥，一个人来玩的嘛？”
    说着，手就往夜尊的肩上搭。
    夜尊一抬手，手杖就抵住了女孩的手腕，那手被迫停在他身侧十几公分处。
    夜尊微微倾身，眼底是一抹笑意，他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这是很明显的拒绝之意，但女孩不甘心放弃：“是吗？怎么没看见您朋友？”
    夜尊喝了一口酒：“就在我身后啊。”
    女孩看过去，夜尊身后是不远处就是走道，除了来去经过的人们，就没有什么人了。
    女孩问：“你身后哪儿有人啊？”
    夜尊冲她勾勾手指，女孩连忙凑近，夜尊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身后……有鬼。”
    女孩嗤笑一声，一抬头，就见夜尊脖子后面一个青面獠牙的满脸是血的男人眼神空洞地盯着她瞧。女孩吓得尖叫，扭头就跑了。
    夜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心情总算愉快了点，他喝完杯子里的酒，用手杖敲了敲吧台，要了一杯酒。
    酒才递到嘴边，夜尊就瞥见一个人影靠近。
    还有完没完了？夜尊微微蹙眉，瞥了那人一眼。
    这回，是个男人。
    那男人一米八几，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身材很好。他面容冷峻，眉目间也透着一股冷意，他在夜尊旁边坐下，也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夜尊微微蹙眉，就见那男人对他一笑。
    “一个人？”男人问。
    又来……夜尊微微挑眉，主动凑过去。
    男人见他要说话，附耳来听。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夜尊在男人耳边说，“你长得很讨人厌？尤其让我讨厌。”
    说完，夜尊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将几张钞票压在杯底，转身走了。
    出了酒吧已经将近三点，夜尊拎着手杖沿着路灯昏黄的小巷往回走，在走过转角时他眼底一掠过一抹冷意，身后有脚步声，很轻，但逃不过他的耳朵。
    夜尊停下来靠在墙边，手杖向上一抛抬手抓住了手杖的尾端，然后猛地将手杖向后击去——
    一个人影侧身避过，这人正是刚才在酒吧里搭讪他的男人。下一秒那人就一拳砸向夜尊门面，夜尊手腕翻转，以手杖为武器和来人打了起来，几招下来就看得出这人是个格斗高手。
    夜尊逼退那男人，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男人揉了揉手腕，看向他：“我想跟你买样东西。”
    夜尊不解：“什么东西？”
    男人：“快乐。”
    夜尊：“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坐台的。”
    “我都看见了，还不承认？”男人从口袋里拿出警官证，“那就劳驾你跟我走一趟，协助调查。”
    夜尊瞥了他一眼，心情烦躁实在懒得搭理，转身就要走。他才一转身，那男人就迅速抓向他的手臂，两人又打了起来。
    夜尊被他惹得不耐烦，掌心一股黑能量凝聚，还没等击出，刺耳刹车声中，一辆车停在了他们旁边。
    赵云澜、大庆和傅红雪匆匆从车上下来。
    “人不是他杀的！”赵云澜出声道。
    傅红雪已经飞身过去，手中的黑刀一挑，分开两人，拦在了夜尊的面前，低声问：“阿夜，你没事吧？”
    夜尊没回答。
    赵云澜一脸“哪儿都有你”的眼神看一眼夜尊，然后笑着走到那男人面前，伸出手去说：“韩……神是吧？久仰大名了。我是龙城特调处的赵云澜，昨天下午刚接到上头的通知，还以为你今天白天才到。”
    那男人和赵云澜握了手：“黑盾组，韩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