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了垫脚石

    
    楚心知道这样做是会死人的，从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若是要点燃炭火取暖的时候，可是一定要留一个通风口的，若是把通风口给堵住了，那是会出人命的啊！
    所以谢如绫这是在为自己报仇吗？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之后浑身一惊，明明谢如绫对自己从来都是非打即骂的，整天嘴里总是说不出一句好话，晚上这么冷不睡觉，原来是过来替她报仇啊！
    意识到这一点过后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白日里去拿炭火时被打的伤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想到从前在冷宫里生存的这些时日，除了母亲保护她，好像身边从来都有一个谢贵妃娘娘。
    楚心握了握小拳头，不再看这个地方转身跑了回去，跑回去之后一咕噜溜上床把被子盖在身上围得紧紧的，就当做好像没看到这件事情一样。
    躺上床之后觉得身边很是冰冷，寻常的时候跟着谢如绫一起睡觉，二人抱在一起能够吸取对方身上的暖意，现在一个人睡还真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想着方才看到的画面，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其实在这皇宫里杀人很容易的吧？
    正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感觉身后躺上来了一个人，是谢如绫。
    “你还没有睡着啊？”
    谢如绫的语气冷冷的。
    “我想母亲了，就是睡不着，这里的炭火也快要用完了，这么冷我怎么睡得着？”
    楚心委屈的嘟囔了一句，若是一直都没有炭火也就算了，可这几日明明感受过有炭火的温暖，此刻是真的再也忍受不了寒冷。
    “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公主了吧，真正的公主才有用不完的炭火，你又不是！”
    谢如绫大声嘲讽的笑了一声只是不知道这声嘲讽是在笑楚心，还是笑自己。
    楚心没有说话，屋子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当中。
    楚心忽然想到那日去拿炭火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坐在轿子上的小公主，那个才是真正的公主吧，还有真正的贵妃娘娘。
    她们就是高高在上的坐在轿子上，所有的宫人见了她们都是要下跪的，都有用不完的炭火，身上穿的裙子都是那么的精致漂亮。
    可真是不公平啊，难道她不是陛下的女儿吗，她的母亲还是皇后呢，皇后不比贵妃娘娘大吗？
    “我的母亲不是皇后吗，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公主啊，为什么我却要在冷宫里，从前问母亲的时候母亲从来都不说，你是不是知道为什么？”
    楚心一咕噜的翻个身，看着躺在床上来的谢如绫，眼神里尽是委屈的恳求。
    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很想知道到底当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母亲为什么被废了封号地位贬入了冷宫，还有穆氏族一家全都被灭。
    倘若母亲还是皇后，倘若穆氏族一族仍然存在的话，她怎么可能委屈巴巴的在冷宫里过着苦日子呢，说不定日子会过得比那个小公主还要好呢！
    方才看到的场景显然没有此刻的问题来的重要，在这个王宫里死上一个人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母亲曾经还是皇后呢，还不是说死在冷宫就死在冷宫了？
    此刻她真的很想知道母亲当初的遭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若是告诉了你真相，你要是气死了怎么办啊？”
    谢如绫仔细的想了想，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样。
    “你快告诉我嘛，”楚心疑惑的眨眨眼睛，不知道这到底是在笑什么，伸出小手扯着谢如绫的衣袖撒娇道。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母亲了，以后我长大了一定会为你养老送终的呢！”
    楚心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转，她知道这冷宫里的人都是想活下来的，要是活不下来的早就自己上吊死了。
    从有记忆开始她眼里的谢如绫永远都是像一团火一样热烈，若是想活下来以后老了定然也是需要她养着的。
    “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嘴甜，”谢如绫停下了笑声在楚心枯瘦的脸颊上使劲的捏了一把，而楚心则是趁机铺在谢如绫的怀里。
    “你母亲可是出自世家大族，当年穆家可是天下第一大家，如果当年的风光还在的话，你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嫡公主了，那可是想要多少炭火就有多少炭火，想穿什么漂亮衣服就有了啊！”
    听着谢如绫这清脆的声音，楚心忍不住心生向往，在冷宫里待了那么久，她也是知道这宫里的规矩的。
    明明皇后才是后宫里最大的主人，可为什么母亲却是没有一点皇后的样子？
    后来说是母亲被废了，外祖家全部都被诛杀，所以她和母亲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可既然明明是世家大族，到最后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的惨？
    “当年陛下能够夺得王位，可还是多亏了穆氏一族的帮助，不过你以为陛下会把这穆氏一族当做大功臣一样的供起来吗？”
    谢如绫停了下来，忍不住捂着嘴嘲讽的笑了。
    而楚心则是心里有些慌乱，虽然她不太理解这些当年的事情，但是听着谢如绫的声音，心里头就是觉得有些不安。
    “可谁曾想到陛下的王位做稳以后，转头就开始对付穆家了，穆家没有防备，又自以为将尊贵的嫡女嫁给了陛下，以为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可谁曾想到不管是穆家，还是穆家的嫡女，哪个通通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穆氏一族全部都被杀了个精光，当初你母亲是因为怀了你才捡回了一条命，只被打入冷宫。
    说是被打入冷宫，也只不过是给世人一个好听的说辞罢了，一个柔弱的孕妇在冷宫里中如何能活的下来，他是想让你母亲死在冷宫，一尸两命！“
    谢如绫的声音很清脆很冷听在楚心的心里简直是有万分的重，她使劲的咬了咬嘴唇，咬的很重很重。
    原来真相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其实方才心里头隐隐约约好像是猜到了，既然母亲身份尊贵，又怎么会轻易落到这个地步，这其中一定是那个陛下的意思。
    虽然心里很清楚陛下就是自己的父亲，但那句父亲真的是怎么都叫不出口。
    “我那个时候也是想瞧瞧那昔日风光的皇后在冷宫里要怎么活下来，倒是没想到你们母女两个坚韧的很嘛，勉强能活的下来。”
    谢如绫还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绝口不说当初她对楚心母女俩的帮助。
    她曾经也是堂堂贵妃啊，做了什么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才不需要一件一件的说出来呢！
    “我知道一定是你帮了母亲，很小的时候我就是记得是你将吃食都拿过来给了母亲和我。”
    楚心伸出手抱着谢如绫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胸间，语气闷闷的，感觉像是哭了一样。
    “你这个臭丫头又知道什么，我当初做贵妃的时候跳的舞可是最为绝色倾城，我跳舞可是要保持身材，不可多吃的，我不吃的饭就拿给你们吃喽！”
    谢如绫不屑的笑了一声，却是伸出手来把楚心搂入自己的怀里抱的紧紧的，方才还有些寒意，此刻二人抱在一起总算是能够相互取暖了。
    “所以母亲只是为陛下的事业做了垫脚石，需要的时候就把母亲捧的高高的，不需要的就随便扔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
    楚心吸的吸鼻子，显然是已经忍不住要哭了，但她此刻根本就不想哭出来，反正母亲都已经走了，外祖家也没有任何亲人了，再哭也没有人会心疼的。
    “你还是挺聪明的啊，知道我说的话重点是什么是，的确如此，需要的时候就捧在手心里，不需要的时候就狠狠的摔下来！”
    谢如绫的语气一瞬间又是变得极为冰冷，眼底里有着彻骨的恨意，当初那件事情不也是如此吗？
    她就不信这么拙劣的伎俩陛下是看不明白，只不过那颗心早就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偏到了那个贱人身上。
    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是偏向那个贱人，说把她打入冷宫真的就打入冷宫了，可真是薄情啊！
    所以她看到同样被弃之敝履的穆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惜，好像论可怜的话对方比自己可怜多了。
    挺着个大肚子在冷宫里，若是没有她的帮助，还真是不知道该要怎么活下来。
    都到冷宫这一步了，若是整个人不变的波辣起来抢东西吃，还真的是会被饿死的，只是瞧着穆婉实在是可怜就将自己的吃食送给她而已。
    其实穆婉该庆幸自己生下来的只是个女儿若是生下来的是个儿子，恐怕这母子俩早就被灭口了！
    “那你呢，我也好想知道你的事情。”
    楚心悄悄的伸出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然后在环抱住谢如绫的腰，想到方才的画面，心里头还是有几分恍惚。
    好像自己抱着的这个女人是除了母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虽然总是打她骂她，但是好像做的事情都是为她好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冷宫里能活到现在吗，除了我不要命的性子之外，还因为太后是我姑姑！”
    谢如绫抹了一把泪水，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
    楚心震惊的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谢如绫，“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
    “这有什么好说的，都到了冷宫的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如绫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还拍了一下楚心的脑袋。
    “是姑姑又怎么样，她也有好多别的侄女呢，我又算什么，我只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棋！
    也许是朝着那一点点可怜的血缘关系上顾着我一点罢了没让我死在冷宫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也许就是她最后的仁慈！“
    谢如绫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算在冷宫里又怎么样反正只要知道自己这一条命是能够留下来的，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管抢什么东西只要拼了命去抢总归是能抢到的，别的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抢不过，被冻死了饿死了不就是她们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