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景州第一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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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熙的突然受伤让众人惊惶不已。
    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看不出是何种利器切割而成。更可怕的是受伤原因无从查探。当时众人皆聚集在一处，虽然光线不够明亮，但廊下灯火通明，众目睽睽之下，并不见有暗器袭来。
    不闻响动，不觉杀气，不明来历的一道伤口，给众人心中蒙上一道阴影。她们身边，藏匿着一个看不破、道不明的神秘敌人，可以随意使用无法理解的方式伤害她们，乃至杀死她们。
    “凌熙，你仔细想想，受伤前有没有看到或是感觉奇怪的地方？”
    “我当时只是觉得一个人呆着有些可怕，树梢上有响动，我觉得是风声。”凌熙努力回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也问过隐烛，隐烛说无实体的隐剑可以造成这样的伤痕，但隐剑代代流传，只此一把，就在她的手中。”
    “风刃也可以伤人不留痕迹，可当时我们多数在场，并未感应到法术的波动。”渊夜蹙眉，凌熙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却没有在星盘中看到任何提示，这一点令她十分在意。
    “伤势里没有法术残存，不是法术造成的。”林裳开口。
    镜无垢神情肃穆，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若当真有人使用特殊的力量袭击了凌熙，完全可以用这股力量将她们所有人置于死地，又何必只是割裂一道伤口？
    情况紧急，还是送信给云间，叫他再来一次的好。因凌熙受伤而暗自雀跃的自己，实在太过卑鄙。
    “总而言之，凌熙最近还是好好休息，不宜剧烈活动，以免崩裂伤口。这些天里睡到我房里，我和隐烛轮流为你守夜。”
    “好的。谢谢两位姐姐。”凌熙苍白着脸道谢，她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又伤得莫名其妙，痛苦和委屈侵蚀了她的热情，若是妈妈见到她的伤口，不知道要有多伤心。想到此处，心里泛起难言的悲伤，鼻子也越来越酸，默默留下泪来。
    这个笨蛋哥哥，是迷路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赶过来。
    凌熙第一次感觉到，在这被危险笼罩的的陌生世界里，她是如此地需要他。
    哪怕他们其实素不相识，哪怕他们素未谋面，他们唯一的过往，只有在母亲腹中，相拥渡过的短短十月。
    **
    凌旭正要给李轩讲述他们的查案过程时，正巧未尘陪着柳老板回来。李轩起身正要自报家门，不想柳老板瞧也不瞧，径自回房，竟是将三位客人落在了不营业的大堂里。
    “李兄见谅，只等我将因果告知与你，便知老人家苦衷。”凌旭只得替祖孙两做了回主，安抚贵客的情绪。
    李轩是知州之子，身份高贵，何况这老者的无礼已过于常人，说不生气是假。但听凌旭一语，联想起柳絮方才的反常，还是耐下性子，展示出自己优秀的涵养，准备听完故事始末。
    “如此说来，你们已经查出了凶手？”李轩听过未尘与凌旭的叙述，不禁有些扫兴，却见二人脸色阴沉，不见轻松喜悦之色。“可是，另有内情？”
    “李兄，不如换个地方说话。”凌旭的目光撇过内墙后的一道阴影，低声道。
    李轩是个明白人，当下了然，三人起身离开客栈，关上大门。
    “所以说，你们查到最后，发现凶手正是柳棪沏？”
    街角凉茶铺里，二人将之前的结论告知李轩。
    凌旭无奈地摊开双手“原本是想帮忙查案，不料竟是这样的结局。”未尘垂眼，料倒是一早料到，只不成想寻得真相的一日，竟让人这般失落。
    “不对啊，若是他所为，又何必多此一举，在他的茶楼里留下暗语？”李轩提出疑问。
    “用血写就的诗句，定不是吟诗作对的结果，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真是柳絮父亲所为。”凌旭看下未尘，“阿末，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查错了，从‘茶’开始方向就不对？”凌旭还不死心。
    “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太过心急，开端就剑走偏锋。”出于意料的，未尘出声附和。他心中不是没有盘算其他的可能性，推测的结论只是合乎逻辑，却未必合乎心意。
    “草人一小拼成‘茶’字也太巧了。”李轩倒是很坚持。“‘双火焚闻香城’却是一个‘棪’字，但‘三水漫金山’如何解呢？”
    “‘沏’的偏旁为三水，土为山，刀为金。”未尘解释。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凶手指的不是柳老板本人，而是棪沏茶楼里的其他人。”凌旭猜想。
    “两位且等，我想到一事。刚才听两位说到四大茶楼前去拜访，但……你们调查的四大茶楼，并非是往昔的四大茶楼啊。”
    此话一出，二人醍醐灌顶。
    “对啊，十年前现在的老板们都还青春年少，我们可能问错人了。”凌旭拍案而起。
    “李兄可知道当年的四大茶楼？”未尘转向李轩。
    李轩颔首，用手指沾取了茶水在桌上写道：“棪沏、廖欢、袁涅、婉芜。柳棪沏便是柳姑娘的父亲，你们也都知道。另外这位方婉芜是方老板的养母。”
    “柳月依是柳芩涧的独生女，柳絮姑娘的父亲原本只是茶楼里的一个伙计，后来做了掌柜，与柳月依结为夫妇，生下柳絮。因是上门女婿，所以柳姑娘才叫柳芩涧爷爷。否则柳棪沏根本不姓柳，也没有继承茶楼的资格。”李轩分明不过弱冠之年，却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柳絮似乎提过，菖浔原本也是芩涧茶楼的伙计。”未尘道。
    “不错，不过后来他被袁涅看中带走了。其实，菖浔才能远胜棪沏，但小姐心仪棪沏，若是将茶楼交给菖浔，就成了外姓资产。柳老板左右为难，正巧当时袁涅前辈年事已高，正在寻觅继承人，便将菖浔带走进行栽培。如此，棪沏便毫无悬念地继承了茶楼。而菖浔在离开柳家之后，也迅速崛起、案发前一年，菖浔已经开始在业内崭露头角，但当时茶楼尚未更名。”
    “这些陈年旧事，李兄还记得这样仔细，真是博闻多见。”凌旭衷心佩服，此人的脑容量和恐怕和阿末不相上下。
    “幼时闲来无事，最爱读地方县志，这些商家更迭自然记录在案，还多有父亲批注。说来大有假公济私之嫌，实在惭愧。”李轩不好意思的笑笑，人之天性便是热爱八卦，他正好有机会接触资源，自然知晓得旁人多一些。
    “那站在我们面前的，可不就是一本活史了。”凌旭大笑。心道此人若是放在娱乐界，岂不堪称八卦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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