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行业的丑闻

    
    CNC是数控机床的意思，但在日常里通常专指加工中心，并不包括数控车，更别说其他数控冲床或者数磨。
    听了顾飞的话，刘明有些茫然，不禁问道：“CNC就是CNC，难道还有什么分类？”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顾飞听刘明这么一答，顿时知道这是个初哥，只好慢慢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问你以前用过那些系统的CNC？”
    要说CNC系统的种类，国内民用制造企业里携带的数控系统不少，大大小小足有十几种。
    用户最多的应该小日的三棱系统，其次是法努科，这也是小日的货。其他常见的还有小日的兄弟机，得国的西门仔以及德玛吉，米国的哈撕……
    此外国内的也有不少，比如湾湾的新带，复杂到令人恶心的航天数控，还有法努科的翻版凯按地，等等等等。
    虽说系统各式各样，产地也各不相同。然而国际标准的存在，所以它们使用的代码都大同小异，基本上可以通用。
    因而各个CAM软件一旦把程序编出来，大多可以直接使用，并不用专门去学某一门CAM软件。
    代码虽然一样，然而各系统的面板以及操作方式却大不一样。
    通常用习惯三棱的，刚接触法努科会找不着北，而用惯西门仔的面对哈斯时也是一头雾水。
    虽说不习惯，但其实上原理都一样，所以只要会一种系统，其他系统多摸几次也就会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现代工厂讲究的是效率。除非实在召不到人，或者公司贪便宜买了一些除了度娘外就没人知道的数控系统，否则没什么人愿意等你摸几天用来熟悉系统。
    因此经常发生应聘者一旦不熟悉该公司拥有的数控系统，立即赶你出门的事。
    最明显的是三棱，现在国内上下几乎到处都是三棱机。应聘者如果不会三棱系统，可以说到处都会碰壁，几乎没公司要你。
    这样的后果就是无论是数控老手还是刚接触的新人，都得往三棱系统上面凑。
    这也反过来逼制造企业们在购买机床前，就得优先考虑搭载三棱系统的机床。否则你不一定招得到人。
    来回反复后，导致有些系统一步先，步步先。而其他系统，特别是国内系统，除了打价格战，几乎没有任何返手的余地。
    言归正传，刘明听了顾飞的话，很快汗又流了下来。这回不是外面天气热的，而是内心急的。
    他连忙摊开自己的简历，指着上面诉说自己上学期间学会了什么，拿到了什么成绩，获得多少奖励，以后会如何工作，认认真真的表现。
    顾飞默默地听着，不过这只是礼貌。
    眼下CNC部马上要成立。顾飞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忙得过来，所以他要的是有真才实干的技术员，而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初学者。那怕这个初学者看起来心很诚，意也很足。
    说了半天自己的成绩，见还是打动不了顾飞。满头大汗的刘明不死心地又加了一句：“我现在是不懂。不过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懂的，我可以学啊。”
    听到这，顾飞一脸的古怪，他下意识地扫了眼通往生产部办公室的门。
    半响过去，他望着刘明，诚挚地开口说道：“这样吧。如果刘明你真有心学数控。我是可以留下你，也可以教你相应的技术。不过你得暂时和他们一样从普通员工作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顾飞提醒道：“当然，工资也和他们一样。”
    “此外，你也别奢想我一次性能教会你一切，或者把一切停下来专业教你。”
    刘明有些疑惑，连忙问为什么。
    顾飞只好解释：“毕竟我不是老板，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很多时候我也是忙得四脚朝天的。所以我只会在你有空而我也有空的时候，说一些该注意的事。绝大多数情况，还是得靠你自学。”
    顾飞住了嘴，事实上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家里面父母和学校的老师，没有人有义务教你，那怕一丝一毫。
    刘明当即大喜，过了会儿他犹豫地问了问工资以及福利的情况。
    顾飞也不意外，便如实地说了说，便让他先回去考虑考虑。
    看着刘明心事重重地走远，顾飞摇了摇头。
    张丽在这行浸得久了，也算见多识广。她闲着没事时会跑来找顾飞聊天，就曾经愤愤和顾飞聊起过CNC行业的丑事。
    有些公司可不会像顾飞那么耿直。
    他们想招普工来装夹产品以及按启动键，就是俗称的机械手。这些机械手不需要任何技术，只要不懒就行。
    但这年头到处用工荒，普工可不好招，于是不少制造企业就换了种说法，在招聘启事上写的是招CNC学徒。
    换个称呼，顿时引来一堆想学技术的年轻人。然后那些企业会把这些人完全当普工用，至于技术是别想学到一丁半点。
    如果对方问起来，那就一句话回复。“你要想学技术？没问题，但你得先把眼前的工作作好。”
    这句话听得没错，可惜工作是永远也干不完的，最后逼得想学技术的人全都走光掉。
    不过没事，新的招聘启事又贴了出来。
    国家什么都不多，就人多啊，再加上男孩不怎么好找工作，坑起来那是一批又一批，一年又一年的。也不知道蹉跎了多少农家孩子们的黄金岁月。
    这还不算狠，招进来的学徒起码有普通员工的待遇，努力工作一个月也有几千块拿。
    有些加工店或者小作坊更狠，把人当学徒招进来，干的真是旧社会里学徒的活，一切杂活重活都要干。甚至还没有工资或者随便给个六七百。
    要问起来，就答之“你是学徒啊，教你技术还要付你工资？”
    结果N久过去，学徒们工资没有，技术也没有。那些杂种到是白白赚了好些个卖命的小杨白劳。
    刘明临走前说得好听，结果回去以后便消声匿迹了。
    对此顾飞倒是很理解，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没接触数控前，觉得它很高大上。一旦接触过后，才知道它只是个脏乱差的工种。没点耐性以及忍性，几乎作不下去。
    刘明没过来，其间又有几个半桶水的应聘者过来询问，顾飞不冷不热地接待了他们，结果一个也没留下。
    人没招到，五台加工中心倒是很快被买了回来。
    现在社会一切讲究效率，那怕是机床也一样。
    刚买回来的加工中心都是一个个整体，安装起来很简单，只要保证工作台水平就行。
    不用半天功夫，五台崭新的加工中心就被安装固定好了。
    吴功和顾飞接收了一些必要的代码，卖家说了些注意事项，就施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