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Chapter 17
    十月金秋, 天高云淡，风吹过树梢, 不似夏季的闷热，带来清凉的舒适感。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杨晓琪和男朋友去看了枫叶。枫叶似火, 映衬着清澈的蓝天, 尤其美丽。
    景点的游客很多，情侣占大多数, 他们便是其中幸福的一对。
    赏完枫叶, 已是傍晚，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餐馆吃饭, 饭菜都很简单，郑薛飞陪她的剩余时间不多, 他还要赶晚上七点的汽车回曲阳。
    每次都几乎来去匆匆。
    吃饭过程中, 他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一下，屏幕亮起，有短信。
    他看一眼发信人的名字, 便点了信息左上方的删除选项。
    杨晓琪边吃素菜, 边随口问了一句：“什么短信？”
    他闪躲她的眼光, 笑了笑：“哦……没什么, 就是提醒流量剩余的短信。”
    等两人吃完饭，杨晓琪送他去车站的时候, 他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持续不断, 是来了电话。
    郑薛飞掏出手机，看着屏幕没有接通，反而微微皱了皱眉头。
    杨晓琪茫然地眨眨眼，然后拽他下衣角，问他：“老公，电话响了，不接？”
    他赶忙朝她一笑，随手按了关机键，“不用，又是推销保险的，很烦，我都拒绝好多次，还不停地打。”
    “嗯，做推销保险的工作挺辛苦。”
    她回他一个纯真的笑容，没有多想。
    ……
    送完男朋友，杨晓琪到家的时候，客厅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已经开始了。
    她回房打开电脑，搜索制作蛋糕的教程，打算偷偷学习，现在是十月份，再过两个多月就是就是郑薛飞的生日。
    等生日见面时她要给郑薛飞一个惊喜。
    书桌的抽屉里放着她攒钱新买的某品牌高端手机，没有开封，是为郑薛飞准备的生日礼物。
    杨晓琪想了很久，以哪种方式送他比较好，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自制一个空心的蛋糕，把手机放在里面。
    想到他吃蛋糕吃出礼物会浮现的惊喜笑脸，她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心里也觉得甜甜的。
    一旁的手机亮了亮，有新消息提示。
    杨晓琪随意地点开手机。
    发现是QQ上有个好友申请，是个陌生的女孩，申请栏处写着郑薛飞三个字。
    杨晓琪愣了一下，想着也许是认识他的朋友，就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对方很快就发来消息，“你认不认识郑薛飞？”
    杨晓琪回她：“当然认识，他是我男友。”
    过了一会儿，对方发过来：“原来他真的骗我，他说你们早就分手了。”
    杨晓琪皱眉，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有当回事。
    这么狗血的话和剧情，八成是郑薛飞的哥们儿换了个女生的头像来恶搞。
    结果，没一会儿，那女孩又发过来一长段消息，那里面涉及许多郑薛飞的家庭隐私，是他根本不可能跟哥们儿说的内容，这让杨晓琪彻底呆住了。
    对方女孩说：“他父母离异，有个妹妹。我见过他妈妈，他妈妈在曲阳的A区卖服装，妹妹在附近的学校上学，我跟你说这些，只想告诉你，我不是骗子，也是受害者。”
    杨晓琪颤抖着手指，按下几个字发过去：“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方女孩一五一十跟她坦白出来。
    ——原来，从高考未相见的那段时间，他就从哥们儿的QQ上，主动添加了这个女孩，并以跟前女友分手的身份，开始了聊骚。
    不久，两个人就上了床，直到现在，两个人也没断了关系。
    杨晓琪看着对方女孩发来的这些真相，犹如五雷轰顶般，从没想过男友出轨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屏幕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这期间，郑薛飞还对她说着“我爱你”、“我想你”，现在想起这几个词，杨晓琪真的觉得特别讽刺。
    一切心甘情愿都变成一场笑话。
    让她如何能接受？
    杨晓琪眼瞳泛着泪光，带着质疑，不甘和愤怒，按下他的号码拨打出去。
    不久前，她送他去车站的时候，他以拒绝骚扰电话为由关了机。
    现在，听筒里传来待接通的嘟嘟声，他已经开了机。
    “怎么了，媳妇儿？”
    他的声音听起来安然无事。
    杨晓琪的眼泪不受控地流下来，心情压抑得几乎说不出话，她吸口气，努力平静着情绪，问：“郑薛飞，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绝对没有的事！媳妇儿，你要相信我啊！”
    电话那端的他死不承认，甚至还想找人帮忙证明清白，“我让我二哥给你打电话，你可以问问他，我对你到底是不是一心一意的！”
    他口中的这个二哥，是在社会上认的哥哥。
    “呵，是嘛。”
    杨晓琪嗤笑一声，语气冷然起来：“到现在你还骗我……你二哥和你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他自然会袒护你，你以为我会傻乎乎地信？”
    “媳妇儿，我没有！我真的……”
    “骗子，你滚！”没心情听他做无谓的狡辩，杨晓琪大吼一声，便神色决然地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的下一秒，她再也忍不住，埋头痛哭起来，他的所作所为把她的整个世界都砸了个稀巴烂。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一面说爱她，另一面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也会是他。
    他的爱，他的关心，明明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郑薛飞和她在街上走的时候，他会刻意缩小步子，耐心地和她一起前行。
    他会在网吧熬通宵等她，会在天冷的时候给她暖脚。
    他不是做戏，那些好，全都是真真切切的。
    可为什么，他还是跟别的女孩上床了？
    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杨晓琪哭了一个晚上，直到深夜时分，才哭累睡过去。
    第二天，假期结束开学了，杨晓琪简单洗漱，红肿着一双眼睛去了学校。
    下午医学科结束，她小腹隐约作痛，回寝室的厕所才发现今天是生理期，之前被郑薛飞出轨的事烦心，连生理期都忘了。
    她简单处理好，包里只剩下几片备用的姨妈巾。杨晓琪想了想，最终还是拿了钱包走出寝室，打算去学校门口的小超市买些。
    她从学校出来，门口不远处的那棵柳树旁，站着一个男人。
    杨晓琪一眼就认出那个身影。
    是郑薛飞。
    他赶来了晋城想解释清楚，只不过，杨晓琪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没法之下，便在学校门口等她。
    杨晓琪微愣后，冷漠着眉眼，只当做没看到。
    他也看到了她，赶紧气喘吁吁追上来，挡在她面前，神色诚恳：“琪琪，我们好好聊一聊，可以吗？就算分手也说清楚，好不好？”
    杨晓琪驻足，面无表情看他。
    “行啊，那就说清楚，今晚我不住寝室，去我家聊吧。”
    两人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去的几十分钟，她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回到杨家，杨晓琪直接带他去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她终于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而是目光闪烁地看着他。这是她的恋人，让她爱得毫无保留的人，却偏偏骗了她。
    “郑薛飞，我再问你一次，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在等他承认忏悔，来终结压抑得快喘不上气的情绪，只要他坦白，只要他别再骗她。
    “我……没有！”
    然而，郑薛飞态度坚决，矢口否认。
    空气之中，只剩下一片沉默。
    “郑薛飞，你爱过我吗？”她落寞地笑。
    他赶忙严肃回答：“当然爱！”
    “爱我你还骗我！这些聊天记录，你自己看看！”
    杨晓琪终于忍不住恼怒，气势汹汹地把手机甩在他面前，自嘲般地笑笑：“郑薛飞，我把全世界都给了你，你却那么贪心。”
    郑薛飞惶然看着上面的内容，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他才立刻跪在她的面前，仰头拉住她冰凉的手。
    “媳妇儿，你原谅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这件事是猪肉蒙了心，欲望而已，她只是肉体，我发誓，真正爱的人只有你。如果我不爱你，我不在乎你，我怎么会又风尘仆仆从曲阳赶回来？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是一时糊涂，害怕你因为高考和我分手……我心里真的只有你。我可以马上就和她断联系，真的，只要你原谅我。”
    他的声音带了些呜咽。
    郑薛飞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卑微地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杨晓琪苦笑，眼泪不可收拾地滚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她和他在一起已经三年。
    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
    那会儿他年纪也不大，还未满16周岁，虽是辍学打工，却也挣不了多少钱。
    劳动法规禁止单位招录的未成年人，所以他在的工作处，是私人的小作坊，不正规，月薪低得可怜。
    他一直省吃俭用，每次发了工资，她都劝他去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可他不舍得，他说把钱攒够了，就去坐车到晋城找她，请她去饭店吃各种美食。
    当时她心里既心疼他，又感动，觉得这就是真爱，恨不得当时就嫁给他。
    可万万没想到啊。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他竟然会耐不住寂寞，肉体出轨了。
    她如何会不生气？
    她比任何人都要气恼，火大。
    可是，她不甘心，自己珍视那么久的感情，就因为肉体的寂寞，输了？
    现在割舍掉这段感情的话……
    除了不舍得，更多的，还有她的不甘心。
    凭什么？
    她付出了那么多，就输给了寂寞而已。
    她明明可以的。
    可以牢牢抓住属于自己的男人。
    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郑薛飞肉体出轨的这件事，杨晓琪没有和任何人说起。
    周五下午没课，恰好沈落也是，两个小姑娘许久不见，一拍即合，约好一起逛街。
    购物中心的街道有潮流男装店。
    沈落拽着杨晓琪直奔进去。
    今年池易过生日时，她独自闹别扭，也没买生日礼物给他。
    如今有空来逛街，暑期打工的钱她都存着。
    就打算给池易买件衣服。
    他偏爱高领毛衣，
    衬得他清隽又修长。
    沈落怀揣着给男友买毛衣的奇妙心情，挑挑选选，最终看中柜台模特的一件白色高领毛衣。
    男装店的不远处，有好几家彩妆店和内衣店。
    两个小姑娘从男装店出来，又进了临近的内衣店，这家内衣店的导购很有气质，也与众不同，不会一进来就追着客人各种推销，而是微笑候在一边，客人询问时才会上前详细解答。
    其实沈落对内衣没什么概念，爸妈离婚的早，少了妈妈在这方面的关心，她发育期的内衣知识，都是杨晓琪手把手带她。
    甚至，第一套印有小熊花样的新内衣，也是杨晓琪送给她的。
    以往挑选内衣的时候，杨晓琪都会边挑边科普，比如哪种聚拢效果好，最近流行哪种款式之类的。
    而今天，她似乎心情不怎么好，异常沉闷。
    沈落发觉她的不对劲，询问：“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杨晓琪一愣，随后摇头笑笑，“可能是生理期的缘故。”
    随后，她拿起面前的一件低胸的性感内衣，故意岔开话题，坏笑：“落落，要不要买件性感内衣，然后找机会诱惑一下池易？”
    沈落听完，瞬间红了脸拒绝：“不要。”
    杨晓琪放下手里的低胸内衣，笑：“都成年人了，怕什么？难道——你不喜欢他？”
    沈落接话：“喜欢是喜欢……”就是不敢。
    她这么大胆，怕是会吓到池易，毕竟在池易面前，她一直乖巧柔顺。
    杨晓琪啧啧两声，忍不住嫌弃：“得得得，沈落，你真怂。”
    “这方面，我确实怂……”她小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