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罹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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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藏着梦溪光谷的山坡之下，时而有树叶飘落下来。树叶摇曳着飘落到一个人的肩膀上，罹凝寒只是默默地等候，此情此景里的他，不知为何，看起来是那么的风尘仆仆。
    片刻之后，情素玄缓缓飞落下来，站在罹凝寒前方，他的后背背着一个木盒，依旧一副淡然的神色看着罹凝寒。
    “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等情形，”情素玄顿了顿，便问：“小缘在哪？”
    “把剑给我吧，队长。”罹凝寒说，声音有些冰冷。
    情素玄二话没说，把木盒扔了过去，罹凝寒打开看了一眼，立刻问：“怎么只有四把？”
    “【苍茫】在杳甜的手里。”情素玄说。
    罹凝寒手轻轻一挥，从后方草丛里飞出一个木盒落到他跟前，他打开木盒，把四把古仙剑也一同放了进去，再盖上盒子，然后默默地看着情素玄。
    “小缘在哪？”情素玄紧紧盯着罹凝寒，若不是聂小缘在他的手里，他现在就出手制伏罹凝寒了。
    “她没事。”罹凝寒一直看着情素玄，心里好像是在琢磨该如何把【苍茫】要来。
    情素玄挠了一下额头，“罹老带领着天神殿都失败了，你确信你可以完成现在要做的事情么？”他用调侃的语气说。
    “怎么，你好像对我的实力很是不认同？”罹凝寒不屑地笑了一下。
    “你的实力，确实没什么可认同的。”情素玄默然地说。
    “是么，”罹凝寒拍了拍竖立在旁的大木盒，“现在这里已经汇集了十把古仙剑，既然我的实力没什么可顾及的，你为何不来试一试抢走呢？”他说。
    “不要自以为是，我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我还没看到聂小缘。”情素玄说。
    “呵呵，好，我不会伤及小缘姐，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次鉴别一下我的实力。”罹凝寒把木盒放在那里，而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情素玄跟前，一剑斩了下来，“当然，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就不管你手里有没有仙剑了。”他说，眼中闪过杀气。
    在罹凝寒向情素玄冲过来的时候，情素玄已经看出罹凝寒的变化了，就他现在这个灵力的强大和速度而言，恐怕是修入了神之境界。也不知道都有过什么样的机遇，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等惊人的，奇迹一般的飞升。
    情素玄现在手里没有仙剑，但好在罹凝寒使用的是【天云回舞剑】，他闪躲罹凝寒的攻击还算轻而易举。
    罹凝寒唰唰挥砍几剑，立刻便看出了一个破绽，顺势一个回旋踢碰地踢中情素玄，幸亏情素玄用手掌挡了一下。这么一下子回旋踢，强大如情素玄也被踢飞起来，但他稳稳地着地，只是感觉手有些麻，使尽晃了晃。
    “看来，你一人打败帝古并非虚假。”情素玄心中惊讶万分，因为罹凝寒的修为提升几乎都达到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程度。
    “你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吧，我曾经的队长，还是说，你的实力退步了？”罹凝寒说。
    “哼。”情素玄二话没说，直接飞跳过来，闪过一剑之后便近身。
    由于情素玄紧贴着罹凝寒，罹凝寒没来得及挥砍长剑，两人缠斗十几个回合，情素玄的膝盖一把踢中罹凝寒的腹部，这一次，是情素玄把罹凝寒给踹飞起来。
    在梦溪光谷不远处，玲珑正开启光环，扫视着前方。
    “发现没有啊？”杳甜在旁催促。
    “这里有些远，我看不大清楚啊。”玲珑仔细地扫描着梦溪光谷的方位，“难道不在这里？”她又说。
    “要不我们直接上吧，我觉得小寒应该不会伤害小缘姐的。”杳甜说。
    “那可说不定，”玲珑顿了顿，眼前一亮，“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是黑色的人体形态？”她突然发现了一股诡异的能量体。
    玲珑仔细一看，那个能量体旁边竟然有被捆绑着的聂小缘，看她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大碍。
    “找到了，就在那里。”玲珑说。
    “哪里啊，我看不清啊。”杳甜眯着眼睛说。
    “你闪现过去就可以看到了，动作要快，直接把小缘带回来，可以吧？”玲珑看着杳甜。
    杳甜仔细打量了一番位置，便点头说：“应该没问题，那么我去了。”
    “要小心啊，咦，这么快。”玲珑说这句话的时候，杳甜已经消失了，“呀，回来了。”而当她说“这么快”的时候，杳甜已经随着白光一闪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个被捆绑的聂小缘。
    “太好了，不愧是小甜。”玲珑立刻把封住聂小缘嘴巴的胶带解开，然后用仙剑砍断了绳子。
    “快，我们去看看状况。”聂小缘立刻说。
    “不用急，只要把你救出来了，其他都好说。”玲珑说着，随手一晃，【玉水】仙剑飞射出去，笔直飞向罹凝寒。
    罹凝寒正集中精神与情素玄大战，却突然看到一把仙剑飞了过来，所以飞身躲过，而情素玄是顺手接住了仙剑。忽然，情素玄看到一股黑色的影子闪过，速度极快，然后那个罹凝寒停了下来，默然看向别处，正是杳甜他们所在的方位。
    “这么快就发现了啊。”只听罹凝寒说。
    情素玄回头看到玲珑，杳甜和聂小缘已经缓缓飞到，站在了身边，看到聂小缘冲着自己点头，他这才放心下来。
    情素玄手里有了【玉水】仙剑，现在跟罹凝寒打，自然是更加轻松万分。情素玄的仙剑上有橙色的火焰，他的攻击伶俐且威猛，几剑便把罹凝寒给击退，差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罹凝寒也拥有对等的灵力，但是在舞剑术的造诣上远不如情素玄，若不是情素玄没有下杀手，恐怕罹凝寒早就受到了致命伤。
    当情素玄的剑砍向罹凝寒胸脯之际，杳甜急忙大喊：“不要杀他啊，老大！”
    情素玄知道分寸，剑的轨迹微微一变，逼他格挡的瞬间，一拳打中了他的肩膀，罹凝寒是闷哼一声，差一点没有蹲了下来，这一拳可实在是够强力的。
    “还想继续么？”情素玄冷然地说。
    罹凝寒咬了咬牙，“还早着呢。”他一剑狠狠地劈下来，但被情素玄轻松格挡。
    “就你这种实力，是没法伤得到我。”情素玄说。
    “嘿，是么？”罹凝寒邪气地一笑。
    情素玄看到罹凝寒的那个笑容，瞬间感到不妙，因为身边忽然冒出一个黑影，那个黑影手里拿着一把剑，直接劈了下来。这个黑影出现的是如此的诡异，如此的迅捷，简直就是无中生有，情素玄没能及时闪躲开来，左臂被砍中了，顿时就有一股冰冷窒息的灵力涌入体内。然后砰的一脚，情素玄被罹凝寒踢飞开来。
    “这是什么？”玲珑又看到了那个诡异的黑色能量体，那个东西似曾见过，但一时没能想起来。
    杳甜身形一闪，接住了情素玄，她此刻震惊无比，罹凝寒的修为和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
    “老大，你没事吧？”
    “素玄哥，你。。。你怎么样？”聂小缘也是吓了一大跳，立刻来扶住情素玄。
    “天啊，你在流血。”聂小缘看到他手臂上的剑伤，那里汩汩流出鲜血不止。
    杳甜见状轻轻抚了一下情素玄的左臂，然后手臂上瞬间结了一层薄冰，“虽然动起来会很不方便，但先这样吧，回去再好好止血。”她说，情素玄也是点头表示无妨。
    “天啊，他恢复的好快啊。”玲珑瞧了瞧罹凝寒便惊讶地说。
    只是这个时候玲珑都没有注意到，罹凝寒的瞳孔变得越来越漆黑。
    杳甜默默看了他几秒，终于问他，“你要收集古仙剑，而我这里就有一把，你想怎样？”说着幻化出了【苍茫】仙剑。这也是情素玄在来这里之前，把这把仙剑给了杳甜，这样就可以不用把全部的古仙剑转给罹凝寒，还会多出一些时间来寻找聂小缘。
    “向你要。”罹凝寒淡然地说。
    “我要是不给呢？”杳甜问。
    “不，你会的。”不知为何，此刻罹凝寒的声音是有些悲伤的。
    “如果我坚持不给，你会跟我动手吗？”杳甜咬了咬嘴唇。
    罹凝寒顿了一下，“不会。”他说。
    杳甜知道现在自己需要出手，把罹凝寒的那些古仙剑都拿回来，就是那个装满古仙剑的木盒子。当然，要想拿回，自然要先解决眼前的罹凝寒，可是怎么解决？杀掉么？杳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绿蜜从天而降，一剑斩了下来，但那个黑影再度出现，把绿蜜给扫开。
    “这究竟是什么？”绿蜜也不清楚那个会突然闪现出来攻击人的东西便是【枯灵】的剑灵。
    “现在轮到你了，好，我们继续打，我要杀，杀光所有阻挡我的人。”罹凝寒的神色变了，刚才悲伤的气息荡然无存，好像瞬间变作了邪气又疯狂的神态。
    都没等绿蜜说话，罹凝寒便攻击过来，与之前相比，他的攻击变得更加狂暴了，因为不知为何，他的攻击已经舍弃了防御，全部转化为攻击的形式。这种疯狂的攻击，如果面对的是一般的高手，或许会在冲锋中可以直接重创对手，但如果面对的是剑法极致的仙人，比如绿蜜，那便等于是自杀。
    借着罹凝寒那不要命的攻击方式，绿蜜本可以在几招之内取胜，但这会直接要了他的命。面对这种不要命的攻击，最好的方法便是一剑击破要害，当然，这是直接杀人的剑式，但绿蜜还不想致他于死地，所以只是闪躲格挡起来，这样倒是变得非常艰难了。只是一个罹凝寒倒还算可以应付，旦主要的问题来自那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在哪个方位出现攻击一剑，这才是最致命的。
    “你不要命了？你若不停下，我可就下杀手了。”绿蜜说着，然后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绿蜜忽然意识到，这个家伙好像真的疯了。
    罹凝寒已经都不说话了，只是疯狂地攻击起来而已，浑身上下充满了丝丝的黑气与灵力。
    “这家伙好像神志不清了，看他的眼睛，这很不正常。”玲珑也看出状况不对劲了。
    噗嗤，罹凝寒的剑轻轻划伤了绿蜜的腹部，但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杳甜见状咬紧了牙，她终于出手，全身都充满灵力，飞上天空，准备一剑飞落下来。
    轰，杳甜就像一颗流星，飞身落下，仙剑直接刺破了罹凝寒的腹部，然后愣愣地停在罹凝寒跟前。她本可以直接击穿罹凝寒的心脏，但是在最后一刻，她改变了方向，因为她真的不想他死。罹凝寒也是停了下来，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了看杳甜，再看了看她手中刺破自己的仙剑，又重新凝视着她。
    “你。。。你怎么舍得杀我？”良久，罹凝寒悲苦的声音终于说出。
    “不是，不是的。”杳甜慌张地连忙摇头，手中的仙剑也松开了。
    “我要变强，其实也只是想守护着你，站在你面前而已。”罹凝寒瑟瑟颤抖的声音艰辛地说。
    “不是的，你不会死，你不会死。”杳甜此刻也是越来越惊慌，不知所措。
    “哎，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啊！”罹凝寒轻叹一声，瘫了下去，杳甜立刻跪坐下来，双臂抱住了缓缓倒下的他。
    不知为何，罹凝寒的身体开始化为灰尘，就放佛所有的生命力在顷刻间已然耗尽，就连身体也留不住了。他的身体渐渐地，全部化为灰尘，飘入清风中，就连【生命之花】都没能绽放起来，或许，真的是耗尽了所有的生命，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罹凝寒的【生命之花】是一朵白色的昙花，但这一朵昙花只是绽放了短短的一个刹那，然后便枯萎凋谢，随着那灰尘一同消失致尽。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没有刺中他的要害，他不应该就这样死掉啊！”杳甜早已泪流如雨，跪坐在那里，伸手想要抓住罹凝寒，但他的身体就像是沙子一般，从她手中飘散飞去，怎么也挽回不住。
    “不是这样的，我没想你死啊，怎么会这样呢！”杳甜泪目慌张地试着抓住那些化为灰尘而消散的身体，却只能看到手中化为灰尘随风而去的光点。
    如果说，悲伤怎么写，那么就是看着那个人化为灰烬，从自己手中流离而去，宛若无法挽回的时光之沙。
    风茫小队和绿蜜拿上所有的古仙剑，回到了云漫城，一路上，杳甜一直沉默不语。
    情素玄把十一把古仙剑全部放入大木盒里，玲珑已经联系了梦妍，他们过段时间就会在梦溪光谷会合，永远完善不死白骨的封印。
    寂静的夜幕里，杳甜坐在地面上，倚在一个石柱旁，手中拿着一张照片，黯然失神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那张照片。她只是那么看着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泪流不止，终于哽咽起来，肩膀微微颤抖，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
    一张旧照片从杳甜手中脱落下来，飘落到地面上。照片里，有一个面带一丝羞涩的男孩，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女孩面带欢快的笑容，双臂紧抱着男孩，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无比。
    绿蜜默默地看着那样的杳甜，终于走了过来，捡起照片，叹一声气，便把照片轻轻一扔，旧照片随风飘动，飘入夜幕的天空中消失。
    几天后，杳甜来到云漫城后山的墓地，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有罹凝寒的墓碑。杳甜手中拿着【枯灵】，她把仙剑插入到坟墓跟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才缓缓转身下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