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血色彼岸花（十九）

    
    两条封锁线将整条街包围起来，从此刻起，不再允许有人进出。漠水市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实在是情况特殊，否则赵豪也不想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从外界来看，市公安局重案组是一支常胜队伍，自从部门成立以来，破案率达到了惊人的100，实际上只有公安局高层和重案组的人才知道，那伙人始终还存在，只要她们一天没被抓获，城市就始终处于危险之中。
    现在，彼岸花的人就在眼前，除了莫子凡以外，楼上还有一个女人，她很有可能也是彼岸花的人。
    就在封锁线即将布置完成之时，一个提着外卖的男子冲了进来。他绕过两位民警的阻拦，也不知道像他这样，看起来有一百七八十斤的体型，是用何等风骚的走位才能逃脱民警的“魔爪”。
    “干啥呢那边？”韩龙用手指着正向他们方向奔来的男子。后面又有几位民警加入到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
    被抓住时，男子嘴里还嚷嚷着“慢点慢点！我刚打包的饺子，调料撒了就不好吃了”，让民警又好气，又好笑。
    赵豪并未叫停搜索行动，只身走到男子面前。
    这人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圆脸，金黄色的爆炸头。这么冷的天，穿着人字拖，外套下只穿着一件背心。很明显，他不是从其他地方回来的，而是临时下来买夜宵，所以才穿成这个样子。
    “你住这栋楼？”赵豪问道。
    男子冷得直哆嗦，口齿不清的回答道：“嗯啊……我我我就住在这栋楼。刚才我下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干嘛封楼啊？”
    “你住几栋几号？”赵豪拿出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敲完门，但里边没反应的住户门牌号。
    “4楼，12号。我说，能不能让我先回家换双鞋，咋再慢慢聊。冷啊，你看这天，也不是穿着拖鞋就能忍受的天，是吧。”男子将外卖放进自己的怀里，再扣紧外套，生怕把外卖弄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另外一个民警不好气道：“你还知道这天不适合穿拖鞋，你还穿着拖鞋出门。”
    赵豪用手指划过纸张，在上面，他找到了“412”这个房间号。下午民警敲他房间门的时候，他并没有开门。
    赵豪收起小本子，用猜疑的口气问道：“你今天一直在家吗？”
    “都在啊，我一整天都在家，要不是泡面吃完了，我晚上可能都不会出门，也不会被那么拦到楼下……冷死我了。”
    这人始终还没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警察，这种吊儿郎当的人，赵豪见过不少，对付这种人，他有自己的方法。
    “为什么下午我们敲门的时候，你明明在家，却不开门！”赵豪怒斥一声，引得远处其他民警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男子被吼懵了，可能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这么吼过。他的身体在刚才抖动了一下，不是因为冷，而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抿了抿嘴唇，态度一下子端正起来。
    “下午的话……那时候我可能是因为戴着耳机玩游戏，没有听到。有时候我戴着耳机，我妈敲卧室门，我都听不到。前几天我妈和我爸报了一个什么夕阳红老年社团旅游，出去三四天了，要一周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如果我妈在家，她肯定会开门的。”
    一个二三十岁的人了，还窝在父母家里，整天玩游戏，吃泡面。赵豪对这类人的印象就是“巨婴”，从小没有受过很大的挫折，父母也很溺爱他。他们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整天就是混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赵豪现在还没心思替他的父母教训他一顿。正当赵豪准备让他暂时先去警车待着，那里暖和一些的时候，他顺口问了一句“你一般什么时候睡觉”。
    “年轻人嘛，都睡得比较晚，一般凌晨三四点左右吧，晚上打游戏，小学生会少一些。”
    “今天凌晨2点之后，你有没有听到外边有动静？”
    赵豪问完这句就有点后悔了，这人白天都戴着耳机，连敲门的声音都听不到。即使那伙人不小心制造出了动静，他戴着耳机肯定也是听不到的。
    男子眼珠子微微上扬，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凌晨两点后的话……我好像听到隔壁有声音，是关门的声音。当时我还纳闷，因为隔壁好长时间没人住了。”
    一位民警接过话：“你不是戴着耳机吗？我们那么用力地敲门你都听不到，这你都能听到？”
    男子嘿嘿一笑道：“是个人都要上厕所嘛，我们家厕所对应的是隔壁的一间卧室，你们也看到了，这些是老居民楼，隔音效果不太好。你们不信我说的，要不咋们一起上去看看？真的快冷死我了。”
    今天下午挨家挨户问了那么长时间，都没遇到半夜听到隔壁有动静的证人，没想到，在“破门”行动正开始时，却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人。
    赵豪生性多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证人暂且持怀疑态度，不过他还是想去验证一下。
    “你听到的隔壁是左边还是右边？”
    男子回答道：“我住的那儿就是最靠右的了，只能是左边噻。”
    赵豪安排两位民警先将这人带到警车上，将车上的暖气给他开着。他亲自带几个人去查看情况。
    路过二楼，赵豪又看到那个堆放着垃圾的房间。下午黄可通过足迹勘察，只是发现足迹一直走到了楼梯间，至于后续发展，就很难查出，因为上下楼的人很多，大部分足迹都被重合，所以很难判断出后续走势。
    上到四楼，赵豪往居民楼最右侧走去。走到门牌号写着“411”的房间停下。
    他先是用力敲了敲门，没有得到里边的回应。
    “破门！”赵豪低喝了一句。一位民警拿着破门锤，三两下就将门给撞开了。站着门口左右两旁的几位特警一拥而至，几道手电将房间绝大部分的位置照亮。
    一位特警打开了房间的灯，房间并未亮起，仔细检查才发现，这个房间的电灯泡被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