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乔老妈子

    
    乔智才要走了。
    他还从没有对一个地方这么恋恋不舍过。站在整洁的阁楼房间里，乔智才默默的转了个圈子跌坐在床上。他伸长手臂搂住了绵软的被子枕头，连呼吸都充满礼杰的气味。心中就渐渐升起一种隐秘的快乐。
    乔智才正抱着被子自得其乐。
    小宋忽然来了。
    小宋昨天陪他买了好些日用品。这时就一边整理，一边唧唧喳喳的发出询问。“乔大哥，这天气都要回暖你怎么还买了皮手套和暖水袋？”
    乔智才将暖水袋放进了书桌抽屉里，“这是给礼杰买的，他明年还要用。”
    小宋又问：“那丝巾也是给小乔先生买的？”
    乔智才穿着一件白衬衣，此时就抢过丝巾给自己系了个领结，左右照照十分满意的说道：“你懂什么？这可是最时髦的打扮。老三带起来别提多好看了。”
    小宋近距离瞻仰了乔智才的风采，感觉乔大哥时尚品味着实堪忧。
    乔智才鄙视了一番小宋的审美。又忙忙碌碌的把洗好的水果摆在桌上。
    小宋瞧了瞧他的脸色。问道：“乔大哥，要不然你别走了。”
    乔智才正把磺胺药瓶藏进自己大衣箱里。听到他这么说就茫然的停下了手。“那怎么行，我还要回上海呢。”
    小宋将一张船票交给了他。“明天下午三点，你可不要迟到。”
    乔智才将船票贴身收好。“不用送我了。我怕你哭鼻子。”
    小宋毕竟年纪小，想到以后天南海北就见不到亲切的乔大哥，确实有点鼻酸，转了身不去理他。
    乔智才笑嘻嘻的给他递手帕，恰巧礼杰也回来。问道：“怎么还哭上了？”
    小宋不好意思，赶忙就告辞离去。
    乔智才说道：“还能怎么？舍不得我呗！唉……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有魅力了。”
    乔礼杰感觉他缺点多如恒河沙数，简直难以计量。不过看在二哥心情不错的份上没说出来讨人嫌。
    乔智才给了礼杰一张手帕，说道：“要不你也哭一个？”
    礼杰抖开手帕盖住他的脸，“二哥，你想多了！”
    乔智才嘿嘿的笑。“美国就是好！说不定我过几天还来转转呢！一回生二回熟么！”
    乔礼杰从浓眉下放出目光打量着他，要看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乔智才一脸混不在意，礼杰那一颗心也就沉了下去。估计他是在说着玩。
    乔礼杰研究了半天船票，说道：“这班船是从波士顿港出发，途径西雅图，横滨再到达香港，最后才回到上海。”
    乔智才道：“我早就想去香港了，正好下船去看看。”
    乔礼杰叮嘱道：“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乱哄哄的打仗，你可不要随便乱跑，直接回上海就行。”
    乔智才用上海话回答，“哎呀，阿拉晓得啦。还要侬告诉我了呀。”
    乔礼杰是一向不知道帮忙的，只干坐着看他收拾行李。乔智才拿着一件灰色大衣说道：“礼杰 你不是很喜欢这件大衣，就给你留下吧。”
    乔礼杰兴致不高，沉着脸点头。
    “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要按时休息好好吃饭。有什么事给我拍电报。电报贵是贵了点，不过是真快。”乔智才不放心的看着弟弟。“我给你买了维他命丸，就在第二个抽屉里。你记得要吃。”
    乔智才啰了啰嗦嘱咐了他一番。嘱咐的礼杰心里那点依依不舍差点化为乌有，恨不得现在就一个空投把聒噪二哥扔上远洋巨轮。
    乔智才也发觉自己像个碎嘴老妈子，可满心的话都快要溢出来，简直唠叨的无法自拔。
    “你明天下午就别去送我了。”乔智才背对了礼杰。“送来送去的多麻烦。你还有两年就毕业，总归是要回上海的。
    乔礼杰没有出声。心想，两年…也要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呢！
    乔智才又说：“你现在人大心大，二哥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的感情生活，自己看着办吧。”
    乔利杰闻言心里一揪，抬起头看他。然而乔智才并未看到弟弟忧郁的目光，他拎着箱子放到门口，自顾自的跑去露台上抽烟。
    到了第二天上午，乔礼杰正帮忙代课。却有人叫他，说道：“乔礼杰，你出大事了。教授在找你呢。”
    教授一脸严肃的说：“密斯特乔，是有一名学生告发你，说你因为作风不正被警察逮捕。“教授显然不太相信 问他，“你真的被捕了吗？”
    乔礼杰见昨天上课那个被骂的华人学生贾颐和站在一边。于是横眉对他哼了一声。
    “这件事是个误会，我并没有被捕过。”
    贾颐和愤愤的说道：“学校门口的警卫都看到了。乔博士，你竟然还不承认吗？”
    乔礼杰面色冰冷毫无触动。
    贾颐和又说：“像乔博士这样品行不良的人，是不应该留在学校里的，尤其是留在实验室里。”
    乔礼杰挑起一边浓眉挑衅的看了看那名学生。“哦？那你又想怎样？难道学校就要充满你这样连公式都看不懂的庸才么？”
    贾颐和气的涨红了脸。“学校应该开除这种人，这是对我们学校名誉的损害。”
    教授是站在乔礼杰这一边的，但是院长左右为难，叫他先停下工作回家休息。等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后再重新上课。
    乔礼杰说道：“教授先生。这件事我真是无辜的，而且我们现在实验进行到很重要的阶段，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拖慢了实验的进度。”
    教授也很无奈，“既然不是你被捕，那么让那个被捕的人站出来说明不就行了吗？校方也会审慎处理这件事的。”
    乔利杰不愿意让二哥被人非议，所以固执的抿住嘴不说话。
    流言蜚语总是传得飞快，这件事像长了翅膀那样传遍了整个学校，乔礼杰拿着东西走出实验室，便有人向他指指点点。
    乔礼杰面沉如水，挺着背迈开长腿走过这些流言蜚语，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此时乔智才正面对了波士顿港口。望着宽阔的海面上风起云涌，心中思绪万千。
    小宋还是来送行，却满脸纠结不敢抬头去看乔智才。
    乔智才看他躲躲闪闪的，问道：“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吗？”
    小宋斟酌半天，开口道：“反正你也快走了。乔大哥，学校里面有人在为难小乔先生。他们还说要让小乔先生停学。”
    乔治才一愣，问道，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小宋嘟嘟囔囔的说道：“他们都不让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被捕那件事……。”
    乔智才听他说完，气得跺脚。“好啊，敢欺负我们家老三。”
    他拎起行李快速向港口外走去，小宋在后面叫道：”乔大哥，你要去哪？船就要开了。”
    乔智才将帽子一把摔在地上。“开什么开，谁爱坐谁坐，爷不走了。”
    乔礼杰收到消息为时已晚，他只知道二哥怒气冲冲的跑去找院长。
    老唐满脸惊讶，绘声绘色的给他描述着。“礼杰，你那个二哥真是个场面人。不得了啊。”
    乔礼杰满心的恼火。他以最快的速度来赶到学校。一进院长办公室，就看到他那位好二哥正坐在沙发上捏着一只手绢垂泪。
    乔智才不理弟弟，含泪的目光盯住了面前的老人。说道：“我也是被冤枉的！美国作为一个平等自由的国家。难道华人生病，就连买药治疗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怎么会有这么黑了良心的人，竟然还诬陷我们家老三。”
    乔智才弱柳扶风似的向院长躬身说道：“教授先生，请您一定要为礼杰做主啊。”
    小宋在一边充当随从，未等话音落地，便叽里咕噜的做了一通翻译。
    系主任此时已被乔智才说得精疲力尽，也为他这一番精彩的表演所打动。连连点头说道。“不错。这件事我们会严肃处理。给乔礼杰先生一个交代。”
    乔智才委屈的压了压眼角，叹息一声。“我在上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到美国波士顿这样开放的城市。竟然被冤枉入狱……这件事我一定要向领事馆报告。讨回一个公道。而学校方面也要诬告者尽快道歉，恢复我弟弟的名誉。”
    系主任见乔智才是个英俊潇洒精神利落的青年，也十分同情。“那是自然的。”
    乔礼杰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连忙上去打断了二哥。向老教授做出一番恳切致歉。
    院长是个年过半百的白发瘦老头  ，此时就大度又慈爱的说道：“乔礼杰先生。既然这件事是个误会，那么你也就没有停课的必要。何况你的导师一直向我要求宽大处理……实验室不能缺少你的帮助啊！”
    乔礼杰郑重其事的向院长道了谢。拉起表演认真一发不可收拾的二哥快步走了出去。
    乔治才被他拖出去有十几米，最后在一株橡子树下停了脚步。
    此时天色已晚，昏暗的天空中模糊露出一弯明月。乔礼杰怒气冲冲的向二哥发出质问。“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乔智才还捏着手帕，“不想走了行不行！领事馆还没驱逐我呢！你干嘛这么凶？”
    乔礼杰抱着双臂对他怒目而视。乔智才甩甩帕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肯定要承担责任不能拖累你！”
    他二人这边说着话，却有人气冲冲走过来推了一把乔智才。骂道：““无耻之徒。你害我！”
    乔智才猝不及防顺着他力道一歪，恰巧那树边是个陡坡。竟然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咕噜噜的滚下去。他百忙之中还不忘拽上推他的人，两人摔的滚地葫芦般直接掉进了小山坡下水沟里。
    乔礼杰看的嗔目结舌，连忙跟下去想要对二哥进行一番救援。
    不想乔智才却勇猛过人，已经翻身爬起来对着偷袭的人一顿胖揍。那人被他按在臭水沟里不断挣扎扑腾的水花四溅 。乔智才骑在那人背上抓着他头发，咣咣的一顿爆锤。
    乔礼杰好不容易从这鸡飞狗跳的画面里看到来者何人。叫道，“二哥，贾颐和，你们别打了。”
    那贾颐和也不是善类，尚有余力做出反击想要推倒乔智才。一帮子校警在这时赶来加入战局。文弱书生乔礼杰想要帮忙，反而被这帮人高马大的校警越挤越远。
    他遥遥看到二哥被校警拎起来推在地上。一时心头火起，大喝一声：“都他妈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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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礼杰：“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e！”
    乔家兄弟日常我还能再写一百章……
    就是没人看感觉在自娱自乐……ค(TㅅT)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