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庇护她一世周全

    
    （71）庇护她一世周全
    不知云开雾散，不知风雪无情人有情。有道是离愁多苦，世间磨难多波折，逝者如斯，更让生者弥足珍贵。
    暮秋静静地守在凤鸟身边，更不知自己早已被一团的光芒包围着，在后背受伤的地方开出一朵九色莲花，然后在一点点闭合成花苞。
    雪域灵山终年风雪，不曾停歇。茫茫天际不似昏暗无光，反而淡淡地透着云彩的光芒。没有日夜的交替，只有雾起雾散的沉浮。
    雾渐渐弥漫起来，借着白雪，整个山峰都变成一团白色迷障。然后不多时候，又渐渐消散退去，露出原本的雪白。雪域灵山终年如此，周而复始不曾停歇。
    海魂乌凤身上的伤虽没有全部愈合，但相比之前遍体鳞伤的状态，是好了大半的模样。也由凤鸟的模样幻化回秦海魂。
    只是，他睁开眼睛，却不敢相信，他的手被暮秋紧紧地握着，他不愿破坏这一刻，这是他千年万年间不敢去想的事情。如今，他更不愿相信这一切不是梦境。
    想轻轻握住却怕急切的握住会弄疼暮秋，又怕轻轻一动她便会醒来离开。哪怕再多给一刻也好，他就只是这样望着她的模样就好。看着她甜甜地睡着，看着她后背闪着光芒的莲花花苞，他不再乱动，就这样就好，就这样足矣。
    “海魂乌凤，你醒了？”游魂从外面推开门帘，赶忙放下手中的木盆，跑到石榻旁边。
    “醒了？”暮秋揉揉眼睛，大大地睁开双眸，看到海魂乌凤，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二话不说地抱住海魂，“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样子有多恐怖，我以为你会死掉！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能找到大夫救你……”
    “我主……”
    “我是于暮秋，我不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家人，像哥哥一样的家人！”暮秋哭着说着，仿佛差点失去全世界一般。
    家人？我主曾说过类似的话。可如今这般，海魂乌凤怕再难遵守。无论是否承认，这个圈圈早已变质，可现在，暮秋的话又再一次让他惊醒。我对于我主而言，是家人的意义。可，我不只想做家人，却又不得不做家人。海魂明白这是什么意义，更清楚什么才是自己的本分。也罢，这一世当个家人也罢。
    “于暮秋，我是你的家人。一直都是……”海魂紧紧地抱住暮秋，不愿失去，却早已失去。
    “我主，请您洗漱。”游魂不合时宜地说着，恭敬地行礼。
    “游魂，上神不是说，在这雪域灵山之上，你需办成我主雨飔。现在这样子，哪有半分我主的样子？”海魂扶正身子，质疑着。
    “海魂乌凤，可现在，我主就在这里，我是游魂，自然要服侍我主。”
    “她不是我主，她的印记已经被上神封印。她只是个普通的凡尘，误闯了这雪域灵山。你是我主雨飔，这里便是你的栖身之所。”海魂乌凤轻轻挥手，无数金光洒落在游魂身上，转瞬间，游魂周身和暮秋现在穿着一致，抬起脸颊的同时，暮秋更是惊讶地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吗！
    暮秋瞪大这双眼，狠狠地眨眨眼，害怕是自己看错，却更加验证，这就是事实。游魂现在和自己一模一样。
    海魂再抬手，扫过暮秋这边的空气，暮秋便重新穿回自己现代的衣服。一切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不，这就是个魔法，神奇的魔法。
    “我主，海魂乌凤恭迎我主回归。”海魂朝着游魂跪下，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交叉于胸前，低下头，等待恩赐。
    “海魂……”暮秋想扶起他，却被制止。
    “海魂乌凤，现在派你到凡尘，保护于暮秋，庇护她一世周全。”游魂双眼闪着泪光。
    “海魂乌凤，领命。”海魂叩了三次，拜了九拜。他和游魂都清楚，从此刻起，游魂如若被发现，便是灰飞烟灭的惩罚。可她甘愿承受。这一拜权当诀别。
    “于暮秋，只求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游魂抱住暮秋，轻轻地在她耳边告诉她，“海魂乌凤的秘密我知道，可我更知道你的选择，因为我是你的游魂。一定要幸福哦！”
    “暮秋，随我回去吧。”
    “嗯。”就这样，他们离开草屋，就这样，她留在原地。
    “海魂，你真的没事么？不如我们多呆一段时间。”暮秋试探地问着，虽然看着海魂精神抖擞，根本察觉不到他曾受过那么重的伤，可暮秋知道，这伤因为自己，所以更加愧疚。
    “无妨。”海魂沉默。我主，我会带你回去，可我要怎么保护你，才会让你平安？才会让你摆脱宿命？雨飔，有时候真希望你变回雨飔。可现在身为暮秋的你，单纯，美好，不正是你原本的样子……
    就这样，一路走着，踏雪无痕，在这白茫之中，不知进退。就这样，一路走着，沉默成了最好的伙伴，并肩前行。就这样吧，这样也好，这一路长些才好。
    咕噜噜，咕噜咕噜，咕噜噜噜噜……
    暮秋脸突然红了起来，彻底打破沉默。这个小吃货，肚子终于是开始闹腾起来了。也难怪，在这雪域灵山，不分昼夜，暮秋这丫头也是昏昏沉沉，的确已经很久没吃东西。
    可海魂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走着，看样子心事更浓。
    不知走了多久，只看见前面好像有什么正冒着雾气，散发着光芒，这样的冰天雪地，有雾气的地方不是河流就是湖泊，过去看看，也许能找到好吃的呢！
    渐渐越走越近，才被这湖畔惊呆了！七彩的湖水，是彩虹的颜色，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被七彩的雾气包裹着。这里真的，很不一样。轻轻撩起湖水，感受着湖水的温暖，水温温的，像温泉一样缠绵。
    可这清澈的湖水，却找不到一点点可以果腹的鱼虾。怎么办，是要饿着肚子回去吗？怎么办？雪域灵山还真的跟它的名字一样，除了这白雪皑皑，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啊！暮秋这个吃货正为果腹发愁，也便无心再多看着湖泊了。
    咕噜噜噜噜……
    “我主，您饿了？”海魂乌凤终于听见这最原始的呼唤，“我先带你去吃东西可好。”
    “可这里，除了雪，这里什么都没有！”暮秋撇着嘴，委屈的说着。
    “暮秋，不用担心，这里是我的家乡。我自然会带你找到能吃的东西。”他像我哥一样刮了下我的鼻子。
    “真的吗？！”暮秋傻乎乎的笑着，“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走吧。你先上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海魂幻化成巨大化的凤鸟，让暮秋坐在他的身上，飞入云端。
    “海魂乌凤，你说，在很久以前，你也是这样带着雨飔的吗？”暮秋也不知为什么会过问他的过去。
    “的确。”
    “哦。”
    暮秋没再问下去，海魂乌凤也没多回答。只是两个人，有意避讳着。
    海魂乌凤就这样在天空翱翔。俯瞰着雪域灵山，这雪域灵山被厚重的白云笼罩，彩虹穿透云彩包围住整个灵山，云里散落着千万年的白雪。准确的说雪域灵山应该是一座岛，因为四周都被碧蓝的水包围着。灵山很大，高耸入云，灵山的腹地上正是我们刚刚离开的那个湖泊，湖泊不大，却是这雪域灵山唯一的一处色彩。
    “暮秋，现在还不能带你出结界，只能食些冰兰果腹了。”凤鸟在天空盘旋而下，落在山顶。山顶开着几株冰凌的花朵。
    “你是让我吃这冰花吗？你确定它能吃？”暮秋看着这么晶莹剔透的花朵，一个劲儿的打着冷颤。这哪里看上去像吃的，分明是冬季里的冰雕，还是装上灯泡会发光的那种！
    “这冰兰三百年才形成一朵花苞，三百年才开一朵花蕊，这是我雪域灵山唯一一样凡世能吃的东西。”他幻化回海魂的模样，摘下一朵冰兰，递给她。“尝尝，味道鲜美甘甜，你一定会喜欢的。”
    “凡世？你是说我吗？那你吃什么？”暮秋只好先接过那个叫冰兰的冰块，嗯，闻着的确是好香啊！
    “我在这里，不必吃些什么，只要静心调养，已无大碍。”他看暮秋犹豫这要不要吃着冰兰的样子，竟先折了一瓣花瓣试吃起来。“放心，这冰兰味道极佳。”
    暮秋只好硬着头皮，尝尝这冰块。学着海魂的样子，折一瓣花瓣，放入口中。吃着像浸了蜜的银耳，满满的蜜香。还真是美味。一口气，就吃了五朵冰兰。这些花请不要怪罪我啊！你们真的是太好吃了！
    暮秋刚要摘第六朵的时候，却被海魂拦住。
    “不可再吃了，这虽是凡尘可以食用的仙草，但若你一下吃下这么多，也是不好的。”
    “可我还没吃饱呢！”暮秋委屈着，却也只能罢手。
    这雪域灵山山顶，高耸入云，暮秋伸手便能触摸周遭云朵，抬起便可摘下星辰。妙不可言。
    海魂乌凤静静地坐在悬崖边，侧着身子看着在山顶嬉戏的暮秋，自己沉思着。也许你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普普通通的转世。在我被抛弃到这里的时候，是你，是你救了我，保护我。你甚至愿意让我这个血统不纯的妖兽守护你，不嫌弃我的微贱，让我做你的坐骑！更愿意同我歃血为盟，你肯定我，尊重我，更愿意让我永远在你身边。这一切，都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但却早已物是人非了。时间，是唯一的证人。五千三百二十九年一百四十八天，雪域灵山，从未改变过什么。雨飔，我主，你可愿意回来？比成仙便成魔，这一念之间，你可有过打算？
    “海魂乌凤，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并没有与你做什么歃血为盟。我们是家人，你是我的家人，和我哥哥一样的家人！”笑着迎着阳光看向海魂，他背着阳光，刺眼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样子，看不出他的喜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