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孩子不想当精神病了

    
    “叔叔，琰琰看得见。”
    小昕琰笑眯眯地点点头，不仅看得见，而且看得非常清晰。
    是一个长得像人却又不是人的家伙，浑身上下都被一团黑雾笼罩着，此时此刻正趴在黎祺琛的肩膀上，得意洋洋。
    仿佛被它附身的人越丧越倒霉，它的精气神就越好。
    “原来不只是琰琰一个人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叔叔也能看见呀！”
    终于有人跟她一样了，小昕琰十分高兴。
    同样的，黎祺琛也很兴奋，像是找到了知己，激动得泪流满面。
    原来他不是什么幻觉性精神病，是真的有脏东西一直缠着他。
    “你能看清它长什么样子吗？”黎祺琛虽然也能看得见，但他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
    他很害怕缠着他的那个家伙，却也好奇。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小奶团子，期待她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嗯……”小昕琰再次看向四叔肩膀上的那个家伙，眨着一双桃花瓣似的大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奶声奶气地描述：
    “长得像个小老头，脸皱皱巴巴的，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还是个秃子。”
    神人啊！
    黎祺琛感觉自己遇到高人啦！
    他可怜兮兮地朝着小姑娘央求道：“你能帮我把它赶走吗？”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她能！
    黎祺琛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巴巴地看着小昕琰，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弱小又无助。
    救救孩子吧！
    孩子不想再当精神病了！
    小昕琰动了恻隐之心，点点头：“琰琰可以试一试。”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东西赶走，但她身上有高人所赠的物件。
    想着，小昕琰将串在自己手腕红绳上的黑檀木小公鸡展示给四叔看，“这是沧霞观徐道长送给琰琰的小公鸡，可以驱邪，说不定能帮到叔叔呢！”
    永阳山，沧霞观，徐道长，有名的高人。
    黎祺琛的眼睛倏然一亮，看到了希望。
    小昕琰将自己的小公鸡摘了下来，她并不知道道士驱鬼的流程，思索片刻，灵机一动，她模仿着电视剧里演的样子，高高举起小公鸡，冲着黎祺琛肩膀上的秃子喊：
    “嘛哩嘛咪哄，恶鬼退散！”
    “秃子”一吓，以为会灵验。
    但小奶团手里的小公鸡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空气凝固了三秒钟，秃子嘎嘎嘎笑得贼猖狂，黎祺琛整个人更颓了。
    小昕琰尴尬地抿了抿唇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自己的小公鸡重新戴回手腕。
    原来她只是一个奶里奶气的小丫头，除了能看见脏东西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黎祺琛用双手捂住了脸，绝望的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孩子果然没救了！嘤嘤嘤……
    却不想，他肩膀上的“秃子”像是笑抽风了，忽然扭曲地颤抖起来，伴随着惨叫，它的身体变得透明，周身缠绕的黑气也消散了一半。
    黎祺琛后背一僵，能够明显感觉出来自己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
    “起作用了！”
    “徐道长的小公鸡真的有用！”
    黎祺琛和小昕琰同时开口说道。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几秒钟，默契地手拉手，激动地转圈圈，一起欢呼：“oh！！！成功啦！”
    黎家的哥哥们看到这一幕，集体满头黑线：新来的妹妹竟然跟四叔一样，脑子也不太正常。
    完全沉浸在脏东西被驱散了一部分的喜悦中，小昕琰并没有注意到揣在她怀里的那只娘留下的黑漆漆的镯子，悄悄泛起一层幽绿的光……
    正在这时，黎家老爷子带着众人来到了庭院，一看到小儿子黎祺琛，老爷子的眉心就瞬间皱出了一个“川”字。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允许你回来的？”
    说话间，老爷子朝着黎家老太太看了一眼，老太太明显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爸，我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您！”
    黎祺琛顾不上去在意老爷子眼神里的嫌恶，笑容灿烂地说：
    “我不是精神病！我真的不是精神病！”
    老爷子拧着眉，像是看精神病似的看着黎祺琛，“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著名的精神科医生已经给出了明确的诊断结果——黎祺琛是幻觉性精神病。
    他原本是黎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儿子，但是在三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变得神神叨叨，总是喜欢自言自语，而且整个人的运势变得极差，随便逛个公园都会被路过的飞鸟拉一脑袋的屎……
    “爸，我没有发疯，我真的没有任何病，我看到的那些你们看不到的东西，并不是我的幻觉，她……”
    黎祺琛极力为自己解释，说着便朝小昕琰一指，道：“她也能看得到！”
    “嗯，琰琰也能看到！”小昕琰十分配合地朝着黎家老爷子说道。
    似乎在四叔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被全村人霸凌和排挤的自己，小昕琰非常同情四叔，愿意帮他向大家证明这一切。
    但是……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黎家老爷子目光慈爱地看着小昕琰，伸出手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接着，他生气地瞪了黎祺琛一眼，声音更加严厉：
    “琰琰是觉得你可怜，才愿意帮你一起忽悠大家，你不能把她给带坏了！”
    “我……”
    黎祺琛顿时感觉自己就算全身长满嘴都解释不清了，他头顶上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呆毛再一次塌了下去。
    四叔看起来像是一只被家人抛弃的大狗狗。
    超级想帮他！
    “爷爷，我真的能看见！”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能看见，小昕琰又绘声绘色地向众人描述了一下那个“秃子”的长相。
    完了，小奶团真的被老四带坏了！不会也变成精神病吧？
    在黎家众人看来，小昕琰之所以能够把所谓的脏东西描述得极其详细，是因为黎祺琛事先给小昕琰描述了一遍，并且成功忽悠了小奶团上当。
    小孩子嘛，最容易上当受骗了！
    钟静宜凑近到老爷子身边，耳语：“爸，琰宝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被所有人孤立欺负，但她一直心存阳光和善良，就连村头的二傻子她都愿意照顾帮忙，所以……”
    所以她愿意帮着精神病四叔一起说谎，也情有可原。
    听到三儿媳的话，黎家老爷子更加觉得小昕琰可怜，惹人疼惜了。
    “琰宝来到咱家就永远不会受欺负了，以后她就是咱们黎家亲生的宝贝，黎家的财产也有她的一份，跟咱家的八个臭小子没有区别！”黎家老爷子斩钉截铁地说。
    声音传入其他人的耳朵里，老大媳妇梁寻菱的眉心明显皱了皱，她斜了一眼老三媳妇钟静宜，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老三媳妇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生怕自己只有两个儿子，到时候比大房二房少分一份家产，才特意收养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回来跟大房二房抢财产！
    想着，梁寻菱又忍不住斜了小昕琰一眼：这个小丫头片子跟她娘家姐姐的女儿相比简直差远了！
    老爷子拒绝了她的表侄女入住黎家，却同意三房领回来这个乡下土妞儿养。
    呵，老爷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对三房的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