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了女儿不合离

    
    沈静月掩下心中的厌恶和震惊，道：“这么说你不看好姚姨娘能当上正室”
    沈静蓉低眉顺眼，小巧的下颌轮廓清晰纤瘦，我见犹怜。她见沈静月的面色，柔柔道：“大姐姐，你说螳螂举臂怎么能挡车？萤火之虫怎么能和日月争光？妾室就是妾室，怎么能当上正妻？”
    沈静月明眸复杂，道：“你倒是说的很轻巧。事在人为，不是吗？”
    沈静蓉微微一笑：“我比较相信顺势而为。”
    两人说得十分玄妙，像是在打机锋。
    沈静月沉默不语。沈静蓉见她面色，道：“这事不管怎么样都与我们无关。大姐姐若是不高兴，我可以给大姐姐争取点好处。”
    “什么好处？”沈静月问道。
    沈静蓉道：“随便大姐姐提，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沈静月冷笑：“又是虚头巴脑的承诺。你别忘了，这是你求到我头上来的，可不是我求你的。我要是让你和你娘滚出沈府，你愿意吗？”
    “大姐姐当然不会这么蠢。要是你让我们娘两滚出府去，坏的可是你的名声。”沈静蓉面色不变，“大姐姐是个聪明人，要不我就让老太君对大姐姐好点，把望月园的份例恢复到从前那样行吗？”
    沈静月似笑非笑：“你也就这点能耐吗？份例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可毕竟这是个面子。得了老太君的宠爱和没得老太君的宠爱这在外人看来毕竟是不一样的。”沈静蓉道。
    沈静月不语，半晌她唤来青兰：“去给二小姐腾个屋子，这两日成全二小姐的孝心。”
    她对沈静蓉道：“等我娘好转了，你就回去。”
    沈静蓉立刻低眉顺眼道：“是。”
    等沈静蓉退下，奶娘王氏前来，皱眉道：“大姑娘当真要把她留在望月园里？这小丫头可不简单，还是少惹为妙。赶紧送走吧。”
    沈静月皱眉道：“她铁了心要来尽孝道，说不让她伺候我娘，她就要在园子外面跪几天。我何必让她在外面作妖败坏我的名声？”
    奶娘王氏听了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沈静蓉这意思还真的坚决，一副和自己的亲娘姚氏决裂的样子死活都要来。
    沈静月道：“奶娘放心。她既然敢破釜沉舟做出姿态，必定不敢在我娘跟前出什么幺蛾子。她若是做了手脚，我娘一个不好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奶娘王氏点头。不过她问道：“这二姑娘到底是什么居心？我看着她好像有目的的样子，不可能是什么那虚头巴脑的孝道。”
    沈静月冷笑，明眸复杂：“她是个聪明人。第一，她不看好姚氏能成；第二，名义上她是我娘的女儿，孝道上是得来伺候的。这样就算是沈家这事传出去，人人都只会说姚氏不好，不会连累到她身上，还会赞她一个识大体。第三……”
    她沉吟了一会，慢慢道：“第三我总觉得她是变相给姚氏求情。你没听见她说了吗？要求老太君恢复我们望月园的份例，这就是求和了。”
    奶娘王氏听得毛骨悚然：“这丫头还这么小，心思就这么深沉，太可怕了。”
    沈静月揉着额角，面上浮起倦色：“且先让她留下来吧。我娘好转了我才能有心思想别的。”
    此时屋中有欣兰的声音：“大夫人醒了！”
    沈静月赶紧前去。
    杨氏清醒过来，面色还是苍白如雪，不过已经没有昨儿的死气沉沉。她看见沈静月前来，对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们道：“都退下吧。”
    等四下无人，她才道：“娘昨儿想清楚了。不和你爹合离，他愿意抬姚氏做平妻就让他抬去。”
    沈静月一下子愣住。不过一夜之间怎么母亲杨氏妥协了？
    她心绪极其复杂。从理智上，她是不愿意父母合离让姚氏作为正室。因为这样一来，母亲平白受了委屈，而自己在沈家刚刚做下的一番事业就要交出去。但是从感情上，她真心不愿意母亲委屈自己。父亲沈璧摆明了要和母亲断绝夫妻关系，就算母亲委曲求全也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更加不自由。
    母亲杨氏看着沈静月的面容，柔声道：“娘想过了，自己的名声算什么。身为郡主却遇人不淑，到了最后还不能给唯一的女儿幸福，我就白活了。”
    沈静月一愣：“母亲的意思是……”
    她顷刻间明白了。母亲杨氏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她才委曲求全！
    她明年就及笄！母亲杨氏这是想隐忍到了她风光出嫁后再和父亲沈璧决裂。她都是为了她啊！
    沈静月扑入母亲杨氏怀中，哇的哭出声来。母亲杨氏见她哭了，自己也哭了。
    “娘没用，身为郡主都不能给你最好的。现在你父亲逼到了这个份上，我真想一死了之，但是一想到我儿那么好，那么聪明。你的前途不能让娘给你拖累了。……”
    母女两人在房中抱头痛哭吓坏了在外面守着的一干嬷嬷和丫鬟们。她们纷纷赶紧进来劝。太医亦是赶紧进来。
    好不容易两人分开，太医连忙为杨氏施针，又煎了安神药汤伺候她喝下这才算完。
    沈静月哭得脸肿眼睛肿，加上昨夜操劳晚睡，差点昏过去。她强撑着清明对众人道：“吩咐下去，我明日要进宫。”
    奶娘王氏点头就要下去。
    沈静月满心愤恨得不到纾解，还要再说几句吩咐的话。忽的外面有下人道：“江夫人求见郡主娘娘。”
    沈静月愣了下，她赶紧擦干眼泪问奶娘王氏：“江夫人有给拜帖今日见我娘吗？”
    奶娘王氏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郡主才刚到府中就出了这事……”
    沈静月强忍不适，唤来丫鬟更衣梳洗，又用茶包敷了眼睛这才出去迎接。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江夫人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拜见一定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