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太子病发

    
    第二天一早，沈静月回到了沈府望月园中。不知是不是昨儿皇上遇刺的事太过惊人。她回到望月园中并没人来询问。
    沈静月悄悄松了一口气。青兰前来伺候。她带来了如兰的消息。如兰被皇上安置在宫中，目前并无大碍。
    沈静月心中念了一句佛，便放下了心。前世如兰的命很好，今世应该也不会太差。
    沈静月按状打扮了一番便坐上宫中来迎接的马车入了皇宫。
    万寿节开始了。
    ……
    沈静月到了明宫中，忧心忡忡的母亲杨氏早就等候多时。她看见沈静月前来，赶紧问道：“月儿没事吧？”
    沈静月摇头：“倒是连累了如兰。”
    母亲杨氏失笑：“你个傻丫头，自己没事就行了。如兰这个丫头的命好着呢。”
    沈静月愣住：“母亲的意思是？……”
    母亲杨氏笑道：“我听说如兰是被皇上抱着回宫的。看起来将来定是封个什么妃嫔。你要知道救驾之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撞上的好运气。”
    沈静月听了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如兰竟然能获皇上恩宠，喜的是如兰果然和前世一样的命运——成了皇上的妃子。
    母亲杨氏笑叹道：“皇上已经多年不纳妃嫔。我昨儿听皇上身边人的意思，皇上有意等如兰伤好了后就封她个贵人。”
    沈静月欢喜道：“贵人也不错。将来若是生了一男半女就能入嫔。”
    母亲杨氏笑道：“看她的运气吧。唉，真是想不到啊。”
    沈静月心中安定下来。如兰是自己的贴身丫头，重情义的她将来一定会帮助自己。她心中一件事落地，整个人轻松起来。
    母亲杨氏见她面上潮红，端的妩媚动人。杨氏忽地问道：“你昨儿是怎么脱险的？”
    沈静月愣住，支支吾吾起来。
    母亲杨氏一副知女莫若母的样子，笑道：“你还瞒着我做什么？江家今早传来消息，万寿节后正式向长公主提亲。”
    沈静月“呀”的一声脸涨得通红通红。
    “还害羞呢。月儿都长这么大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端仪长公主的声音悠悠传来。
    母亲杨氏和沈静月连忙前去迎接。端仪长公主一身宫装长裙，雪白的头发梳了起来。她大清早刚去了乾清殿见了皇帝，此时才回来。
    天光下，端仪长公主的容貌恍若镀上了一层光芒，美得不可方物。
    她在宫女们的搀扶下慢慢走上前来。
    沈静月迎上前去。端仪长公主轻抚她年轻娇嫩的脸，目光慈和：“昨儿的事本宫都知道了。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本宫的月儿能找到护你爱你的男子，是多么一件幸运的事。”
    沈静月看着她的白发和温柔哀伤的眼睛，忽的说不出话来。
    她忽然很想问自己的外祖父——那早早出家修道的杨令显与端仪长公主到底是不是相爱的。若是相爱，为何要早早弃了她云游天下，若不是爱她，端仪长公主为何要嫁给他？
    殿中寂静，祖孙三代沉默无声。殿外已经传来庆贺皇帝生辰的钟声。一声声悠远又沉重。
    端仪长公主沉默良久这才收回思绪笑道：“皇帝没事，月儿又和江家公子定下终身大事。这是双喜临门，值得庆贺。”
    母亲杨氏柔声道：“月儿的身份呢？”
    端仪长公主淡淡道：“万寿节便可封为县主，等她及笄，便封为郡主。”
    沈静月吃惊。母亲杨氏喜出望外：“太好了。”
    端仪长公主道：“皇帝喜欢月儿，本宫今日早上和皇帝说了，月儿不适合在宫中，让太子另择太子妃。”
    沈静月听了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最大的阻碍消失了。皇上终于放弃了将她和太子萧景瑞凑成一对的想法。
    端仪长公主对沈静月含笑道：“这也是你的造化。你若不是和皇上一同历险，恐怕这事也难得很。”
    沈静月点头。此时她心绪复杂。她想起了那个古怪的梦。梦里的那个声音明明白白告诉她两条路。一条便是纠正前世的老路，安安稳稳入宫成为太子妃，甚至将来成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另一条路就是不入宫，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看来，一切都明了了。
    母亲杨氏忽地道：“虽然替月儿高兴，但是……唉，罢了。总觉得似乎不应该这么做。月儿在宫中也是极好的。”
    端仪长公主却摇头：“我儿，你错了。你要月儿又成为另一个我吗？”
    杨氏愣了下，旋即黯然。
    此时殿外传来宫人仓促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三人愣住。
    端仪长公主叹道：“月儿，你去迎接吧。”
    ……
    太子萧景瑞是气冲冲到了明宫中的。沈静月亲自来迎接。
    萧景瑞今日一身明黄太子朝服，紫绶金冠，贵气逼人。他面色依旧苍白，眼中的怒意烧得双眼隐约赤红。
    现在的萧景瑞活像是在暴怒悬崖边的兽。
    他甩了所有宫人大步前来。他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宫殿，冷笑：“怎么？皇姑姑和皇姐表姐都不敢来见本太子？”
    沈静月低头道：“两位都去拜见皇上了。殿下来晚了一步。”
    “嚯”的一声，太子萧景瑞一把拽住沈静月的手臂，似笑非笑：“心虚躲着本太子？我竟不知道疼我的皇姑姑如此胆小怕事。”
    他逼得很近很近，沈静月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被铁钳箍住了一般。她心底的怒火被激起。
    她明眸含霜，冷笑：“怎么？太子殿下是如此输不起的人吗？”
    太子萧景瑞连连冷笑却说不出话来。
    沈静月慢慢道：“太子殿下想要的我一定会帮太子殿下拿到手。至于别的事，恕难从命。”
    太子萧景彦气得脸色铁青。他盯着沈静月的面色，连连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他靠近，步步逼近：“我现在知道你为何对本太子不假辞色。你早就喜欢江家那个臭小子，你……你……”
    他下半句说不出来。沈静月正要逃开，忽得看见他面色剧变。
    太子萧景瑞捂着心口，神色痛苦。
    病发？沈静月脑中一闪而过这个念头，但是旋即她冷笑：“这伎俩演一次就够了，还演？太子殿下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太子萧景瑞此时面上早就铁青铁青的。他喘着粗气冷笑：“你滚……你滚……本太子哪需要你同情可怜？你……你去和那江家的臭小子一道……等本太子登基为帝定要把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折磨才能消除……消除本太子的心头之恨！”
    沈静月面上的讥讽渐渐消失。
    她此时才发现太子萧景瑞是真的病发了。
    他口中不住的咒骂沈静月和江墨轩如何如何，神色却越发痛苦。
    沈静月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怒道：“你闭嘴！”
    太子萧景瑞此时挣扎起来，一把将沈静月推开。他倒在地上喘着气冷笑：“你扶我做什么？本太子不需要你可怜。你给本太子滚！——”
    沈静月不提防被他推得跌在地上。她又羞又气。羞的是萧景瑞拒绝她的好意，气的是太子不合时宜的发作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子萧景瑞此时开始抽搐起来，面色青紫骇人。他蜷缩成一团，口中荷荷作响，痛苦的神情无法掩饰。
    他捂住口，浑身簌簌发抖。
    沈静月见他这样，忍不住道：“我扶你起来。”
    “不……”太子萧景瑞不住喘息。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沈静月站在一旁犹豫不决。
    忽地，她听见他含糊喊了一声“母后”，这一声脆弱无助极了。沈静月浑身一震。她原本要去唤人，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她抱住萧景瑞的头，柔声道：“你别气了，我不嫁给江墨轩。”
    太子萧景瑞定定看着她，此时他神智已然混乱。他却挣扎问：“你当真不嫁给他？”
    “不嫁，你病好起来我就嫁给你。”沈静月柔声道。
    太子萧景瑞看了她好一会，忽地喃喃道：“母后，瑞儿会好起来的……母后不要离开瑞儿……瑞儿会好起来的。”
    他紧紧抱着沈静月的腰，低喃着昏了过去。
    沈静月唤来青兰和母亲身边伺候的宫女们一起将太子萧景瑞抬上床。端仪长公主闻讯匆匆而来。
    她看见太子萧景瑞的样子，叹气：“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沈静月轻叹：“太子的病越发重了。这可不能再拖了。”
    端仪长公主从长袖中拿出一瓶药，道：“你去喂他吃了。这药是皇上赐给我的。我这些年身子还好，用不着。”
    沈静月忍不住问道：“祖母，这炎龙玄寒根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仪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这事……得从你外祖父杨令显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