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狂傲

    
    夜将至，众人选择在止兽踏里暂宿一晚，为了安全考虑，北辰主动在外面守夜，而沐辰和秦岚两人则睡在一间保存的尚为完整的屋子中。
    黑夜中，来自冰原的凉风如刀子一般挂在沐辰脸上，她翻了个神，空气中似乎总有散步去的血腥味，让人无法入眠。
    秦岚亦如此，睡不着的两人渐渐开始闲聊。
    “小沐，你怕吗？”
    “怕?”沐辰睁开眼睛，望着外面散发着似霜一般月辉的明月，轻声道:“不怕。”
    秦岚问:“那从小到大可有事情让你害怕?”
    “嗯……”沐辰仔细回想自己的不长的人生经历道:“有的。刚逃入山中的时候，我害怕做错事情，没有达到师傅的要求，我怕师父把我扔出去。阿岚，你也知道，在连云山脉里面被扔出去，那可是……不过，有一次我还是调皮了，还是被师傅仍到了木屋外，那一晚上，听着各种源兽发出的声音，我紧缩着身体，可当有源兽来攻击我的时候，我却站了起来，拿起弓箭，不停地射箭，一晚上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发了多少箭，也数不清满地的尸体……”
    听着沐辰的自述，秦岚似乎可以想到夜月下，一个瘦弱的女孩执着一柄长弓，拼命地想要生存下来的样子。
    小沐，她以前过得很苦。
    想到这里，她心中那一丝丝异样的复杂情绪忽然化解。其实，她才是最无辜的人。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让你师父这般惩罚你?”秦岚好奇地问。
    “吾……”犹豫了一会，沐辰还是回答:“那一次，白日我和师父去星空海中采集星辰草的时候不小心分开，我看到一个被星辰兽重伤的垂死的女孩，便冲上去救援……”
    北辰听着，困惑顿生，于是插话:“这不是见义勇为的好事?为何要惩罚?”
    “嗯，师父说我不自量力。”沐辰不明所以地笑笑:“师父说，要不是他找到了我，我只是途丢一条性命。”
    “可是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考虑自己性格，本就该舍生忘义。”北辰直接提出不同的看法。
    “可我师傅不这么想，他总觉得自不量力很是愚蠢。”
    “这样的价值观很奇特，不过，我并不赞同。”
    “而且，师父很不欣赏为了信念螳臂当车，飞蛾扑火的人，但是他又时常会在酒醉的时候告诉我，那些人才是英雄。”沐辰叹道:“大概是师傅经历过什么事。”
    沉默了一会，北辰道:“也许，你的师父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也觉得。”师父明明只是中年人，却整日沉沦与酒肉，明明有着俯瞰天下的实力，却屈居一地，明明有着无论伦比的霸气，但大多数时候，她总能看到师父的身上带着划不开的惆怅。
    那种浓厚的情绪像是在时间长河中不断发酵，变得愈发浓烈，让人只是看着，便能感受，甚至不禁落泪。
    她有事会觉得师父并不活在当下。直到师父从地宫中踏天梯离开这片大陆，沐辰也不曾真正了解他师父。
    若是有朝一日，救出安箭心阿姨，安素哥哥，再和君临皇朝清算之后，她必回追随着师父的脚步，离开天域。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她无所不能的师父无奈成那个样子。
    气氛一度沉默，就连秦岚也未曾出声。
    现在的她陷入震惊之后，原来她十岁那年，救了她性命之人是小沐！
    这一切还真是缘分。
    过了许久，她才问:“在你受到惩罚之后，你还会去做明知不可为的事吗，甚至忽视自己的生命？”
    沐辰肯定地道:“当然会。”
    “哈哈，你的师父知道，估计会很懊恼。”北辰道。
    “事实上”沐辰调皮道:“他最懊恼的事就是收了我做徒弟。”
    “哈哈……”
    欢声笑语冲淡了一丝沉重的情绪，也让几人之间更为熟络。
    一夜无眠，第二次，众人继续上路，踏出长城，广袤地冰蓝色世界带着刺目的光泽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冰冻河流，冰封的山川，各种形态的冰装树木等等，一切都昭示着冰原的特征。
    这里没有一丝雪花的痕迹，也没有一丝生气。
    “很美。”沐辰发自内心的感叹。
    秦岚白了她一眼，也赞同的点头，如果只是以自然风光的角度来看这，这里的确很美。
    没有一丝杂质的冰世界就像是童话中的国度一般，干净地让人心宁不自觉澄澈下来。
    “你心真大。”北辰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这片冰的海洋:“我来了！”
    “还说我。”沐辰撇嘴:“我怎么觉得你更不在意?”
    “嗯……反正免不了的血战，而我不可能死在这儿，所以只能是这冰原的鬼魅退散，当然得轻松一些，就当是冰原一游。”
    沐辰佩服他的胆识，但并不苟同:“你这不是轻松，是嚣张了吧?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甚至建起长城来抵挡的冰原，当是有多么恐怖?”
    “其实我一直觉得不该建起长城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北辰霸气地道:“终有一日我会带着我族，杀向冰原！彻底铲除这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