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形势严峻

    
    纪元203年5月28日，深夜一点。
    震旦总都，龙州，地下秘密基地研究所。
    一位身穿特殊制服的男人站在实验室透明玻璃外。
    他身形伟岸，一张国字脸，眼神深邃的盯着研究室里的情况，看不出喜怒。
    过了会，研究室里有一位穿着防化服的人走了出来，他叫徐洪，快速消完毒后，他来到男人身边，恭敬的道：“首领，i异体最新情况出来了。”
    “说说吧。”男人的语调疲惫，却异常稳重。
    徐洪道：“经过比对，i异体与以往任何bd都毫无联系，目前而言，是超出了我们的认知，无法确定来源，除了部分人可以免疫外，感染率应该超过了60%。”
    “另外，研究得知，感染者会产生进化和变异。”
    男人皱起了眉头：“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徐洪道：“最普通的感染者，成年男子基本可以对付，但感染者在捕食血肉获得一定的能源后，长的会在一周内，短的甚至不超过24小时进化为下一个阶段——猎食者。”
    “猎食者样貌丑陋，速度变快，力量增大，手会长出坚硬的黑爪，听觉灵敏。初步判断，需要三个训练有序的国安员才能战胜。”
    “猎食者还会继续进化，周教授推断，下一个阶段，他们会产生灵敏的嗅觉，并且力量、速度以及防御力将会大幅度提升，威胁度难以估量，称为残暴者。从理论推测，到了这一阶段，他们还会继续进化的更加可怕。”
    男人手背上的青筋崩起：“那变异呢？”
    徐洪继续叙述：“变异者一开始就不同于普通感染者，力量大是一方面，它们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奇怪变化，体型变大或变小、带毒的会毒液喷溅、舌头会变的坚韧可以延展到很长等等。另外，周教授和杨教授讨论后还得出一个结论，不仅是人，还有动植物也会变异，变异方向不明，具体的结果还要研究。”
    “你们辛苦了，请务必尽全力研究抗体，下去吧。”男人摆了摆手，深邃的眼眸下方涌动着焦虑的汪洋。
    “是。”
    没过多久，一阵通讯的铃声从男子身上传来。
    男子抬起左手，拉开了袖子，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流光外壳的护臂。
    他右手轻点几下，护臂响动，出现了一道全息投影，那是一个穿着国安服的光头男子。
    光头男子肃穆的脸色中隐隐带着一股悲凉：“报告首领，目前545处国安基地已经有289处完成清理，感染者全部处决，另外256处国安基地有186处完全沦陷，34处还在清理，36处岌岌可危。请指示。”
    男子猛的握紧了拳头，两边眉头皱成了一条线：“晨光，现在情况我就不多啰嗦了，首先，立马援助那70处未清理完毕的基地，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另外，各地的安保处虽然在进行救援，但也只是杯水车薪。除了援助的国安队，其余的在24小时内全力营救平民，把他们带到基地和据点，排查安置。每两小时汇报一次情况。”
    “是。首领，晨光一定完成使命！”
    ……
    清晨，一抹晨曦从东方升起，雪终于化了。
    李无忧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去世的父亲李顾楠，站在山坡上，远远的笑着向他招手，他又激动又开心的跑了过去。
    可谁知刚接近李顾澜。
    李顾澜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放了下来。
    “无忧，你答应过我的，要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妹的，她们呢？”
    “爸，母亲和妹妹她们在家里。”李无忧回答道。
    “在家里吗？”李顾澜冷笑着转过身，朝着远处走，“你知不知道，他们正在被感染者围攻。”
    “什么？感染者……”
    李无忧怔怔的站在原地，脑海里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灾难、吃人、血腥、臭味、通告……
    一幕幕接踵而来。
    “爸！”
    李无忧奋力喊了一声。
    四年了，他都已经忘记了当初被父亲大手抚摸着头顶的温暖感。
    他追了上去，想要抓住父亲的手，想要再接近那一丝触及心窝的温暖。
    可他追的越紧，李顾楠就走得越快。
    渐渐的，那道伟岸的背影越来越小。
    轰隆一声。
    整个山地崩毁，脚下的石路裂开，一道道炽烈的岩浆从地上涌出。
    李无忧脚下一滑，便滚落在岩浆之中，顿时皮开肉绽，五内俱焚，一股难以形容的撕裂感传遍全身上下，好似每个细胞都被岩浆在焚煮一般。
    不！
    李无忧猛然惊醒，睁开双眼，浑身大汗淋漓，他挣扎坐起，身上盖着的被子掉落在地。
    还是女寝402。
    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还好只是个梦。
    李无忧松了一口气，安下心来，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地铺上，手和脚被宽条胶带紧紧绑着，连嘴巴也被封住了。
    0.0？
    略一回想，他便明白了情况。
    昏迷前他全身发烫，跟通告中描述的高热现象一致。
    “应该是他们怕我变成感染者才把我捆起来的，聪明，不过这东西，还捆不住我。”
    李无忧手脚一起发力，肌肉微微隆起，往开挣脱，只用了半成的力气，便听到“圪崩”一声，缠在手腕和胳膊处密密麻麻的胶带便断裂成两半。
    他一手撕开脸上用胶带贴着的小汗巾，一手摸着兜中。
    头顶响起了一道紧张的女孩子声音。
    “喂，李无忧，你是人是感染者？”
    原来，睡眠一向较浅的刘琦欢听到李无忧崩断胶带的声音便惊醒了。
    大学基本都是上床下桌，刘琦欢惊醒后便扒在床上往下看。
    李无忧抬起了头，耸了耸肩：“你见过这么人性化的感染者吗？”
    两人的对话，把余下睡在床上的三人也都惊醒了。
    熊宇揉了揉眼睛，踩在楼梯坎上就跃了下来，一把抱住李无忧，兴奋地拍着李无忧的脊背：“哈哈，无忧，我就知道你没事，太好了！”
    床上，杨玲玲神情轻松的看着两人，露出笑容。
    睡在刘琦欢同侧的苏静然也甜甜一笑，如芙蓉微开。
    发生了这样的灾难，几人睡觉也都是穿着衣服的。
    “你把我捆起来什么意思？”李无忧面容平淡的说着这句话。
    熊宇松开了李无忧，笑容顿在了脸上：“无忧，我……”
    他还没说完，便被苏静然抢先了：“对不起，李无忧，是我的主意，熊宇他一心为你……”
    “呵呵？”刘琦欢冷笑两声，开口道，“李无忧，昨天那种情况你还想怪谁？我本来建议他们把你推下去，是他们心软把你捆起来的，如果还来一次，我依旧坚持我的原则。”
    “琦欢！”杨玲玲轻喝了一声，觉得刘琦欢说的太难听。
    李无忧突然笑了，露出两道洁白整齐的牙齿：“做得好，熊子、杨玲玲，谢谢你，苏静然，还有刘琦欢，你也没错。放心，我没有生气，如今这种情况，想要保命，就得小心，看你们这么紧张，开个玩笑。”
    “艹，你个家伙……”熊宇笑骂一声，轻轻擂了李无忧胸口一拳。
    这时，门外传来咯吱的挠门声，不用想，是游荡在走廊上的感染者听到声音后的反应。
    李无忧说话的声音立马小了许多：“熊子，我手机呢？”
    他刚撕开嘴巴上封着的汗巾，就兜中摸手机，可惜没找到。介于权威发布的消息和刚才的梦，他实在是很担心家人。
    “哦，对了。”熊宇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李无忧的手机，“昨天下午你昏迷了没多久，阿姨回了Vx电话，我当时编了谎话，跟她说你为了救我们太累了就睡着了，阿姨叫你醒了，回个消息，到了晚上，我模仿你平时说话的调调回了阿姨说没事，你自己看吧。”
    李无忧同样擂了熊宇胸口一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过手机，李无忧点开通讯软件。
    熟悉的头像顶置在第一位，还有一大段未读的消息显示其上。
    “儿子啊，妈妈知道下午回消息的人不是你，但我相信你是安全的，是活着的。妈妈和安安在爷爷家，情况都好，不用担心。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等救援到了，你一定要紧跟队伍。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救援，那你千万千万要注意安全，好好活着，不要担心我们。答应妈妈，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要好好活下去，妈妈爱你。”
    消息时间是1点35分。
    李无忧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拿着手机回了句语音：“妈，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你和妹妹还有爷爷都要保护好自己。”
    揣起手机，他心中升起一个坚定的念头。
    他要回老家，他要去保护家人。
    那个梦不是偶然，也许是父亲在提醒着什么。
    通告上说，感染率达到50%。
    这也就意味着，震旦16亿人口中，有8亿被感染者！
    8亿！
    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经过这一晚的灾难夜，感染者的数字恐怕会直线上升。
    国安队真的救援的过来吗？
    脑子清醒一点的都会明白，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沉默，甚至带着伤感。
    李无忧侧眼看了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黯然神伤，三个女生各自默默的流着眼泪。
    一刹那间，他明白了缘由。
    是家人。
    也许，五个人之中，只有自己的家人还幸存着。
    这该死的末日。
    “我身上这味有点冲，把你们都臭哭了吗？那我先去洗个澡。”
    李无忧开口打破死寂的气氛，沉浸在伤感中可不是好事，尤其是现在。
    宿舍中的几人愣了一下。
    熊宇看了李无忧一眼，立马会意过来，配合道：“确实，无忧，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都捂了一晚上，妈呀，味有点辣眼睛啊，赶紧去洗，赶紧去洗！”
    “对了，红色的那条是我用过的洗澡巾。”
    李无忧走进洗手间，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之所以以洗澡为由打破气氛，原因之一是身上的确有股味，而更为重要的是，他要确定一件事。
    昨天那样浑身发烫到昏迷的状况，并非是第一次。
    李无忧干净利落的脱掉衣物，挂在门后，露出一身线条分明的肌肉，在他心脏处，有一个鼎形印记，三足两耳，有乒乓球大小，印记红彤彤的，逼真的如同实物。
    “老伙计，果然是你呢！”
    李无忧低着头，手指抚摸在鼎形印记上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