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你喜欢的人是谁？

    
    霍谨言的态度自然，倒是让唐兮也渐渐放松下来，心中思量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直说了，“大人，这个月初八是沐瑶小姐的生辰，今日沐瑶小姐送了帖子过来，想邀请我们一同前往。”
    霍谨言顿了顿，随后淡淡道，“我公务缠身不便前往，你自己去吧。”
    就知道会这样，唐兮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随后又道，“我知道大人不愿耽误了沐瑶小姐，可是她答应过我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这次哥哥拒绝了她，她也就彻底死心了，如此又何不给她一个彻底的了断呢？”
    霍谨言默了默，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你很喜欢她？”
    唐兮愣了一下，不知道霍谨言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却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沐瑶小姐不仅人美，还是个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姑娘，况且对我也足够大方……咳，足够客气有礼，如此，自然是喜欢的。”
    霍谨言放下茶杯，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倒是唐兮有些愣愣的坐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霍谨言这大概是答应了。
    唐兮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不管是为了什么，沐瑶对她的确一直客气有礼，即使是想要让她帮忙，也不会对她过分热情，两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相处起来倒也还算舒服，再加上那支血玉簪是沐瑶给的，也多亏了那支簪子她才能拿出给上官宇的那十万两，是以说起来倒对她算是有些恩情的，如今完成了对她的承诺，唐兮倒也觉得安心许多。
    很快沐瑶的生辰便到了，霍谨言早已提前备好了两人的礼物，当天也没用唐兮三催四请，十分利落的就与唐兮一同去了大学士府。
    大学士沐云对待这个女儿倒也是偏爱的很，十九岁生辰阵仗办的算是不错了，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京城里的公子小姐们到场了，沐瑶早就眼巴巴等了许久，一见到霍谨言来了，眼睛立马就亮了，快步行至两人跟前迎接。
    “谨言哥哥……”她目光含羞带怯，满是浓情蜜意，便是唐兮一个女子见了身子都要酥掉半边，可霍谨言愣是没有半分所动，只冷淡而客气的与她打了招呼便不再多言。
    沐瑶神色间有片刻的受伤，然而到底是经历过许多打击的人了，这等事想必早已习以为常，是以很快就振作起来，热络的过来拉了唐兮，在她耳边低声道谢，“锦时妹妹，多谢。”
    说完便又落落大方的朝着霍谨言道，“谨言哥哥这边请。”
    凤元王朝民风相比其他一些国家来说算是开放许多了，是以男女大防并没有太重，酒席也是男女混在一起，不过是不同桌罢了。
    沐瑶便一路先将唐兮带入了席，然后又亲自将霍谨言领到了男子席位中最好的位置坐下，唐兮知道这是不想自己这个电灯泡太过碍事呢，是以倒也没有那么不知趣的再往跟前凑，只坐在席位上漫不经心的嗑着瓜子，然后关注着他们二人的动静。
    霍谨言坐下之后沐瑶没急着走，而是立于一旁又与他低声说了些什么，霍谨言一直没什么表情，似乎也没说过话，直到最后才略带迟疑的点了一下头，沐瑶立即面带欣喜的走了。
    唐兮挑了挑眉，霍谨言最后这个点头莫不是答应了什么？不过她倒是不认为这会是霍谨言答应娶她什么的，毕竟固执如霍谨言，若是他真的无意，他便不可能轻易改变。
    唐兮一开始的确有帮霍谨言凑个姻缘之意，不过后来发现自己会错了意之后就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了，之后的所作所为只是单纯的想帮帮沐瑶罢了，毕竟……她这许多年也的确太苦。
    所以她倒也不是小人之心，而是确确实实的明白霍谨言不可能与她有什么了，是以这会儿看到沐瑶那满面欣喜的模样实在是好奇的很，霍谨言到底是答应了什么？
    但以她如今与霍谨言的关系，还真不好上去直接问，所以她这会儿虽然好奇的很，却也只能多关注一下他们的动静而已。
    但接下来沐瑶竟是再也没往霍谨言跟前凑，倒是让她着实惊讶。
    直到酒席开始，唐兮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却突然注意到霍谨言起身离席，她不禁挑了挑眉，莫非是与沐瑶幽会去了？这样倒是说的通了，大概之前沐瑶就是约他单独见面，他答应了，所以沐瑶才会那么欣喜的走了，否则以沐瑶以往的作风，这最后一次机会又怎会不好好把握呢？
    知道是知道了，唐兮却并没有想着跟过去看看，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跑过去偷看可就太没有规矩了。
    不过刚刚瓜子吃多了，嘴巴干所以喝了许多茶水，这会儿她倒是想去如厕了，于是她招了旁边伺候的一个丫鬟过来，“我想去方便一下，帮我引个路吧。”
    这在家里大部分时间主子用的都是恭桶，但如今客人这么多，自是不便用主人家的东西，是以丫鬟直接将人领去了前堂后头的小花园，在花园的偏角处有个干净的茅房可供客人使用。
    唐兮从茅房出来，看着这院中的雪景倒是觉得惬意的很，至少比在前堂与别人寒暄要舒服的多，是以倒是没急着立即回去。
    正伸手摆弄着落在树枝上的雪，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远处长廊上有个丫鬟鬼鬼祟祟的前后张望着，唐兮这处较为隐蔽，又树木较多，唐兮今日穿的也是白衣，是以那丫鬟并没有看到她。
    看着四周无人，那丫鬟便将手里头端着的热茶放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将里头的东西倒在了其中一杯茶里，然后又晃了晃，直到看不出痕迹才又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继续朝前走去。
    唐兮皱了皱眉，随后唤了为她带路的那个丫鬟一声，她之前站的较远，是以并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唐兮将她叫过来，然后指了指刚刚那丫鬟的背影，“那是什么人？”
    那丫鬟朝那边看了过去，但是离的较远有些看不起，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道，“那……有些像小姐身边的翠英。”
    唐兮脸色蓦然一沉，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几分冰寒，“你可看清楚了？”
    唐兮这一前一后面色变化如此之快，吓的那丫鬟顿时跪下，惊慌道，“我……我也不知道，离的太远有些看不清楚，只是瞧着有些像……”
    唐兮看着那丫鬟消失在转角，不禁眯了眯眼，“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回去。”
    那丫鬟虽然害怕的很，但是闻言还是胆战心惊的劝了一句，“这……霍小姐，若是让客人在府中随意乱走，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咽了回去，只因为唐兮低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嗜血而又寒凉，还隐隐带着蔑视一切的威严，只一眼，她就抖如筛糠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等她再回过神，唐兮的身影已经朝着刚刚翠英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了，那小丫鬟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勇气唤她一声亦或是一起跟过去看看。
    唐兮快步朝着翠英追了过去，胸腔里满是怒火，烧的她几乎失去了理智，沐瑶她怎么敢！她好心想帮她一回，她却利用她将霍谨言带过来，然后借机要给他下药！
    此时霍谨言正与沐瑶一同坐在沐瑶院子外头的一处凉亭之中，沐瑶说此处偏僻少有人来，所以想与他在此将话说清楚。
    霍谨言本想拒绝，不过想想唐兮的话，他心也不知怎的就软了软，也罢，若是今日一番谈话能让沐瑶彻底放弃，与他们而言都是好事，虽是不合规矩，但只要不被别人看到倒也不算什么。
    “谨言哥哥……”沐瑶柔柔的唤了一声。
    霍谨言皱了皱眉，似有不耐，“沐小姐，我早已说过，我与你父亲平辈论交，你如此唤我不合礼数。”
    沐瑶咬了咬唇，似有不敢，“礼数礼数……难道你此时与我单独坐在这里就合了礼数？”
    霍谨言动作微微一顿，刚刚还算温和的语气陡然一厉，“沐姑娘，既然你无意解开心结，霍某告辞！”
    沐瑶吓了一跳，急忙拉他，“谨言哥哥你别生气！我只是……”她咬了咬唇，泫然欲泣，“谨言哥哥，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不同么？”
    霍谨言依旧冷着脸，挣开沐瑶的手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了距离，“我早已说过，我无意娶妻。”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沐瑶有些崩溃的大喊了一声，“这些年我为做到最好，为让你多看我一眼，我处处要争个第一，如今京城里提起我哪个不要夸赞一句？这些年更是有无数公子哥儿上门提亲，为什么却偏偏你一人始终不肯多看我一眼？还是……你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霍谨言默了片刻，终是回答了她，“娶妻并非一定要娶这世间第一人，我也的确早有意中人，沐姑娘不要再执着。”
    “什么？”沐瑶脸色猛的一变，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连连退了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喜欢的人……是谁？”
    是谁？霍谨言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凤兮的脸，可随后却又不知怎么的，那张脸似扭曲了片刻，竟又变作另一张脸，同样的巧笑嫣然，却让霍谨言脸色猛然一变，他狠狠掐断了脑海中所想，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森冷，“无可奉告，我的话已经说完，若是沐小姐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