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唯一

    
    沈云被胡青青痛责，吓得后撤一步，神色慌乱不已，不禁求救二哥：
    “二哥...我，我难道又做错了？”
    沈凌眉头早就皱起，叹了口气：
    “阿云，你没做错什么...”
    转而轻轻走到胡青青身侧，大手置于她颤动的肩膀处，带着郑重的神情缓缓道：
    “青青，你要记住，在哥哥心里，你永远是唯一的妹妹，是哥哥拼死保护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你，这还不够么？”
    听了这话后，胡青青的情绪一下子稳定下来，口中喃喃自语：
    “唯一的妹妹...”
    终于，她那琥珀色的大眼睛重新焕发出光彩，转过身，面对哥哥时，破涕而笑。
    “青青在哥哥的心目中，真的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沈凌看着她，心潮浮动，却含着淡淡的酸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胡青青是幸运的，她的种族和天性决定了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心中所想，勇敢地去争取并坚守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沈凌不行。
    至少在他那十五年的剑修生涯中，一直坚守的，是别人给他的规矩，是那些紧紧束缚的条条框框，是不敢透露心声的压抑。
    一瞬间，他真的有些理解公羊祖师当初为何执意要离开宗门的心情了。
    如今尘埃落定，洗尽铅华，真意方才展露心田。
    这个时候，沈凌盯着胡青青清澈漂亮的双眸，微微点头：
    “没错，你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好妹妹。”
    “哥哥...”
    胡青青满脸幸福状，竟旁若无人地抱住了他，嘻嘻地偷笑，看上去很甜。
    沈凌没想到这妹子表达感情这么直接，在觉察出周围人群看他们的异样表情时，不免有些尴尬。
    “快看啊，这对兄妹的感情可真好，真叫人羡慕。”
    “那白发的小姑娘对沈家东府不离不弃，关键时刻比亲妹妹还要亲呢...”
    “我也好想被东府少爷这么拥在怀里，想一想都受不了。”
    “别做梦了，人家东府虽然没落了，但底蕴还在，没瞧见东府少爷一剑就逼走了韩大少么？真是英雄出少年！”
    很令人意外，落枫城的居民没有对兄妹俩嘲笑，更多的是羡慕和由衷地赞叹。
    “妹妹，大家都看着呢，你也抱够了吧？”沈凌苦笑。
    “没有，青青一辈子都抱不够。不过...这次就放过哥哥好了。”
    胡青青也觉出老抱着哥哥不太妥当，微微红脸放开了他，乖巧地依偎在身旁。
    沈云这时上前，小心翼翼说：
    “二哥，我...我以后不会再犯错误了。”
    “阿云，你还是老样子，生怕自己做错事，这么畏首畏尾的，怎么跟二哥我一起仗剑天涯啊？”
    沈凌笑着看他，话中包含深意。
    沈云虽性格内向，却并不呆板，立刻会意，兴奋道：
    “我知道了二哥，从今往后，二哥就是我的榜样！”
    沈凌摇头道：
    “榜样算不上，你既然无心学大哥走仕途，试着学二哥做个逍遥神仙也不错？”
    “做神仙...”沈云犹豫了片刻，终于重重点头，“我想做神仙，最重要的是可以像大哥那样快意恩仇！”
    “嗯，在那之前，你得给二哥交点学费才是。”沈凌打趣道。
    沈云一愣，马上明白过来，笑道：
    “那是肯定的，二哥不是要带这位...妹妹去吃点什么，那就弟弟做东，一块去仙客来搓一顿吧？”
    “还是阿云上道。”沈凌夸了一句，而后看向胡青青，“妹妹，仙客来的菜是燕州一绝，你一定没有尝过，去试试吧？”
    胡青青微微点头：
    “好啊！不过，我可不是除了哥哥以外，任何人的妹妹，他得叫我姐才行。”
    “姐？你...你看上去没我大吧？”沈云关键时刻还是不愿意让人占了便宜。
    沈凌道：“她可比你大太多了，你叫一声姐姐，绝对不吃亏的。”
    “对哦，叫我姐还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呢...”胡青青这话倒是不假。
    沈云瞧了一眼胡青青光亮的白发，好像懂了些。
    虽然她个子小，行为举止都也比我幼稚，没准是身怀什么奇功妙法，真实的身份是个白发老婆婆？
    江湖上盛传的仙山童姥，可以返老还童，也不过如此？
    一想到这里，沈云不禁咽了口唾沫，看向二哥的时候，又多了一丝钦佩。
    不愧是二哥，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招揽，来者不拒...
    沈云脑中激荡，殊不知人家胡青青可不是仙山童姥那么简单，她可是青丘九尾狐族，天生的妖仙贵胄！
    “青青姐，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敢再冒犯你了。”
    沈云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习惯性的道歉，表情就像晚辈见了长辈一般恭敬。
    “你这人好奇怪，怎么一直道歉道个没完的。”胡青青撇嘴道。
    “呃，对不起，青青姐。”沈云脸色尴尬。
    沈凌打个了圆场，道：
    “阿云家教太严，从小养成了这个习惯，不怪他。时候不早，正好哥哥大病初愈，要补一补身子，赶紧去仙客来吃一顿吧？”
    “嗯嗯，青青都听哥哥的...”胡青青很自然地挽起沈凌的胳膊，甜甜一笑。
    一时间，沈云倒真的有些失落，他可是同族的堂弟，怎么还比不上一个外姓的干妹妹呢？
    本想着和二哥一起亲昵亲昵，说一些兄弟之间的秘话，这下可好，都被这个白发小妖精给破坏了。
    这个时候，沈凌心思八面玲珑，当然看出堂弟情绪不太对劲，于是朝他眨眨眼，又单手做了个手势。
    沈云见了，眼睛微微睁大，这江湖手势他也熟悉，意思是改天兄弟两人一起好好喝喝酒，熟络熟络。
    二哥果然还是二哥...
    马上，沈云的心情大好，为二人引路道：
    “二哥，青青姐，咱们三个今天一定好好聊聊，酒菜不用担心，管够！”
    “那太好了，就怕阿云你囊中羞涩啊...”沈凌开玩笑说。
    “银子我有的是，落枫城咱沈家独大，还怕没钱花？”
    沈云拍了拍胸脯，整个人居然都变得开朗了许多。
    又想到了什么，道了句：
    “正巧，二哥，你教教我使剑好不好？”
    “剑道一途，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学会的，也得看你适不适合...”
    “我绝对适合的，二哥，你放心吧...”
    沈凌一笑，“那好，你试着拿好我手中的剑，诺！”
    说着，他将灵剑一甩，沈云慌忙接住，却整个人沉了下去，手指还被七殇剑给砸得通红。
    “哎呦...”
    看着阿云狼狈的样子，沈凌却不笑话他，只说：
    “拿起来！”
    阿云使了吃奶的力气，脑门冷汗直流，那灵剑却还是纹丝不动，不仅如此，手指还被压得死死，抽不出来了。
    不过他还是很倔强，没有喊疼。
    沈凌想了想，轻轻摇头，脚尖一挑，将七殇剑荡起，而后轻松一握。
    从刚才阿云的动作来看，他缺失的正是一个天生剑修的直觉。
    “阿云，你不适合练剑，二哥劝你还是挑些别的做吧？”